白山君藏在外麵,等人進去和他老婆“偷奸”,情濃時再抓奸臭罵馬亦雲,順帶弄死奸夫,今天也是如此。

可燕南天三個字入耳後,他心裏一咯噔。

壞了!

剛剛聽到路仲遠報上名號一時沒敢妄動,確定了真是燕南天後立刻飛速逃遁,路仲遠緊隨其後。

白山君十幾年前已是十二星相之人,十幾年來功力精進,盤踞在此少有敵手,但麵對燕南天依舊不敢攖其鋒芒。

一番逃遁追逐。

足足將近一個時辰,路仲遠衣角沾血地回來,馬廄裏的美婦人已死在滿地稻草上。

顧長生拿著遊絲針在細瞧。

“這等陰毒暗器看它做甚?”

路仲遠打心眼裏瞧不上這種陰毒難纏的暗器。

顧長生搓了搓手指,將它隨手扔掉,搖頭道:“沒有相應的手法,要用好也難。”

功夫多種多樣,都有所涉獵,觸類旁通當然對功夫有好處。

比如真氣的運行手法,有些是力聚於指,主打一個隱蔽快捷,短距離強力且迅速,有些則憑借腕力,透骨穿石,能將鋼釘嵌入磚石裏。

“那白山君沒能逃脫?”顧長生道。

“哼,這十幾年有些長進,不過也隻是長進了。”

路仲遠拿黃幔擦了擦鐵劍,望望虎屍,又看看那美婦的屍體,“這夫妻倆隱蔽於此,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他這把鐵劍與顧長生二人的沒法比,顧長生功力深厚之後隻要甩手一震幾乎能震幹淨血跡,擦也是擦血腥味。

顧長生大概清楚了白山君的實力。

白山君在劇情裏吹牛皮還想和憐星過招,實際功力確實深厚,招式卻一般,打花無缺都幾十招沒拿下,還是靠馬亦雲的遊絲針偷襲拿下花無缺。

應該和十幾年前的路仲遠差不多。

天色已暗,一路來還沒吃東西,見路仲遠瞧著虎屍準備動手,顧長生出聲攔了一下。

剛剛江玉燕也想嚐嚐虎肉,但是白山君夫婦在此養虎,他們害死的人會怎麽處理?

聞聽顧長生這麽一說,江玉燕頓時沒了胃口。

“我二人本來逼問她這道觀的暗室機關在哪裏,結果這虎妻……”

顧長生目光從華衣美婦的身上移開,江玉燕也麵色古怪。

顧長生頓了頓繼續道:“說不定這道觀裏還藏著什麽無牙門人,路大俠警惕些,我們也找找有沒有暗道。”

路仲遠點了點頭,持著長劍四下打量,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此處是白山君盤踞之所,他們夫妻二人應當就是最強的了。

最多還有一些仆人和無牙門下,以及警惕一下和他們同為十二星相的友人。

路仲遠藝高人膽大,持著銅燈在後院到處溜逛,每個房間都進去看看,其中一些房間讓他不忍直視,有的枯骨還帶著血絲,滿是啃咬的痕跡。

同樣拿了一盞銅燈,顧長生和江玉燕沒有與路仲遠一起,而是去了前方道觀探查。

點上燈燭,昏暗的大殿頓時被照亮。

即使有燈火,這大殿依舊顯得陰森,褪色的黃幔掛在屋頂椽子上,正中一個巨大的香爐,魁偉而猙獰的神像……

不似什麽道家之所,反像是邪祟之地。

巨大的山神像箕踞在一頭猛虎身上,光影明暗間顯得愈發駭人,讓江玉燕感覺有點發冷,往顧長生身邊靠了靠。

微帶涼意的晚風拂過大殿,也吹動掛著的黃幔。

“他們夫妻之間……真的是你情我願嗎?”

虎妻馬亦雲的所作所為給江玉燕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她從沒想到過會有那般人,而且是自願的。

顧長生一邊檢查神像,一邊頭也不回道:“嗯……有一點強迫吧。”

江玉燕稍稍理解了一點,就說嘛,“那還好,怎麽會有人喜歡——”

“白山君是被迫的,他有點受不了馬亦雲,早就膩煩了。”顧長生繼續道。

??

江玉燕懵了一下之後,瞳孔巨震,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顧長生斜瞥她一眼,有點好笑,單純的姑娘,恐怕受到了心靈震撼。

“咦?找到了!”

顧長生舉著銅燈從神像後發現一塊鬆動的木板,小心撬開,木板後是一條密道。

這些江湖人呀……

山君觀不似峨眉地宮,顧長生也想不起來它的機關在哪兒,隻能慢慢找尋,眼下卻是憑著對江湖人的建造習慣了解找出來的。

望了望黑漆漆的密道,顧長生一時沒動彈,江玉燕也朝裏麵瞅了瞅,還沉浸在震撼中有點沒回過神。

眼下卻是讓她想起了在峨眉地宮的時候。

隻是現在有點拿不準裏麵有什麽,萬一突然冒出來個機關之類也麻煩,顧長生往門邊一靠,捋了捋江玉燕耳邊碎發,就在這兒等路仲遠。

江玉燕放鬆後有些口渴,拿出水囊喝了一口,見顧長生望著她,把水囊往前一遞,顧長生接過去也喝了口。

路仲遠來得很遲。

將後院的那些地方看過之後,他臉色沉凝,若不除掉魏無牙,殺了白山君,還會冒出來個新的白山君,繼續頂替“虎”。

目光掃過,顧掌櫃和江掌櫃靠牆而站,手上拿著幹糧和水囊,一邊吃一邊從行囊又摸出一塊油紙包的炊餅作詢問狀:“路大俠來一塊?”

路仲遠搖了搖頭,看向她們旁邊的門,舉著銅燈大步走進去。

銅燈的火苗搖晃。

顧長生二人沒有緊跟,免得遇到什麽危險路仲遠無法及時退避,將幹糧包好收起來,才持劍也走進去。

密道往下延伸,走出一段後出現幾條岔道,路仲遠謹慎望望,隨意選了一條,剛踏入其中,頭頂忽地傳來勁風。

他怒哼一聲,抬手一股掌風卷了上去,來人不聲不響被擊飛出去,路仲遠大步跟上,卻聽聞那人驚叫:“路大俠?!”

路仲遠腳步一停,拿了銅燈往前遞,也訝然道:“小魚?”

這個藏在暗處偷襲的人,不是江小魚是誰?

“我還以為是那白山君下來了……”

江小魚擠出哭也似的笑臉,剛剛路仲遠一掌含怒出手,力道不可謂不重,他緊急閃避依舊被掌風掃到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被那白山君抓來了……”

兩人分頭行動去找那九姑娘的線索,江小魚跑得快,沒有遇上魏無牙門下,卻撞到了白山君這裏,直接抓進了地牢。

路仲遠在路上時清掃無牙弟子尋找魏無牙耽誤了不少時間。

顧長生二人也慢慢跟來,看到受傷的江小魚都有點意外。

顧長生本想著十二星相在龜山活動,會不會擒了慕容九關起來,沒想到被關的是江小魚。

“還有別人嗎?”

“另一邊似乎是有幾個人。”

江小魚扶著牆站起來,這裏說是地牢,其實是好幾間地室。江小魚這邊可以稱得上地牢,另外幾間房也有很舒適的房間。

他從小被萬春流泡藥浴長大,白山君也不知是什麽藥,讓他抗性很強,於是便設法從地牢溜了出來,剛要到處看看,就聽見腳步聲,於是隱在暗處給他一擊。

此時被路仲遠打傷扶著牆壁,江小魚苦笑道:“這邊沒人了,本來還有一個,昨天死掉了。”

幾人回返走另一條道,這邊的地室已是布置舒適,有床有椅,顧長生原本不抱什麽希望了,沒想到這邊地室裏麵坐著一個少女,幾人走過來的動靜也沒能讓她抬一下眼,她就癡癡坐著,像一個木頭雕塑般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