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口駭人的動靜就一下子消失了。
四周一下子變得非常寂靜。
而在這時,遲韻手中的兔子玩偶突然開了口,黑線縫合的三瓣嘴非常突兀的從中間裂了個口子出來,一張一合,露出了內裏森白的牙:“看來你真的是媽媽,那就放過你好了。”
依舊是小女孩天真可愛的童音。
但出自一個活著的玩偶口中,怎麽想都和“可愛”沒什麽關係。
不過,遲韻對這種細節無所謂,在恐怖遊戲裏,和小女孩說話或者和玩偶說話,本質是一樣的。
她隻是想從楊盼這裏得到通關的線索。
遲韻問道:“找到了媽媽後,你想做什麽?”
她沒有忘記昨天晚上,楊盼出現在她床邊的事情。
“嗯……盼盼也不知道。”兔子玩偶抬起了手,摸著腦袋,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看著還有點憨態可掬的可愛。
但遲韻知道,這隻是它的表麵,正如楊盼本人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很容易讓人放下警惕心。
下一秒,兔子玩偶憑空從遲韻的手中消失了,遲韻的眼前又出現了白裙子,再抬頭,紮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再次出現在眼前。
小女孩將她手中的剪刀遞向了遲韻。
此時這把剪刀已經變了模樣,回到了正常的大小,也沒了鏽跡和血跡,就是一把很普通的剪刀,唯一不普通的是……它很鋒利。
“哦,對了,這個還你。”說完這句話,楊盼再次消失在了遲韻的眼前。
遲韻在碰觸到剪刀的瞬間,眼前就彈出了關於剪刀的介紹。
「它曾經隻是一把普通的裁縫剪刀,隻是發生了點小意外,現在用途未知。」
“裁縫剪刀?”遲韻將左手的剪刀用右手拎起,懸在半空打量了一會,發現的確和平時家庭用的剪刀的造型不太一樣。
遲韻放下了抬著的手,單手拎著剪刀,站起了身:“算了,先出去了。”
她將木架子挪回了原位,打開了儲物間的門。
門口空****,什麽都沒有,原先的黑煙也散去了,地板也是恢複了原狀。
【主播現在要去幹嘛?】
【要去探索閣樓了嗎~】
遲韻微微搖了搖頭:“主播要去午休了。”
【睡覺?我沒聽錯吧】
【???】
【你不是剛醒沒多久?】
遲韻掰著手指開始數:“你們看嗷,我又是做飯,又是吃飯,又是找東西,又是搬架子,又是幹針線活……”
“這對一個宅女來說,這已經超出了她平時的運動量。”
遲韻理直氣壯地總結道:“沒錯,我要去午睡了。”
【宅女跑這麽快?】
比利顫著手打出了這句話。
如果他沒記錯,剛才那個靈活逃竄的身影不就是她本人嗎!
“咳……”遲韻心虛地輕咳了一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晚上見。”
正在手機前麵的比利:……
遲韻將剪刀放到了床頭櫃上,兩腳將拖鞋一甩,撲到了**,滾進了柔軟的被窩中。
兩秒後,臥室再無動靜,隱隱有鼾聲響起。
等到遲韻睡醒,那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她睡眼朦朧地從**爬起來。
“早安。”
【早什麽安,現在快晚上了】
【我也是服了,你也太能睡了吧】
【嗯?主播醒了,天堂直播還挺貼心,竟然彈窗提醒我了】
遲韻側身坐到了床邊,掙紮著套了上拖鞋,用手背擦了擦眼:“哦,睡蒙了,我還以為第二天早上了呢。”
遲韻看了時鍾上顯示的時間,此時已經下午四點了。
“又快到晚飯的時間了,今天晚上吃什麽呢?”**的少女自言自語。
而屏幕前的比利看著這一幕,已經快崩潰了,這新人怎麽隻知道吃和睡啊!一點也不積極。
這就是摸魚大師嗎?歪,你還記得你在直播嗎!這是一個恐怖遊戲啊喂!
比利不死心地接著打字。
【主播,豬頭人要下班了,趁他回來之前去閣樓吧】
遲韻看著眼前飄過的彈幕,隻是無情地開口:“不著急,我們還是先做飯吧。”
說完,遲韻就再次走向了廚房。
接下去,她再次做了和昨天晚上的同款菜肴。
這次她沒等Z先生回家,隻是自己先開始吃飯了。
隨著溫熱的食物流入食管進入了胃,那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更真切了。
遲韻算是明白了,她之前感受到充盈感並不是錯覺,她不是因為吃了美味的食物,而是遊戲裏麵設定吃豬肉的確是會對自己有增幅。
這一點,感覺十分有意思。
正當遲韻還在思考,一直關著的門才突然開啟了,出現在門口的依舊是豬頭人。
Z先生回家了。
“親愛的,我下班了,晚飯做好了沒?”
依舊是這句話。
但遲韻敏銳地發現,Z先生的狀態好像不如昨天好,他的聲音聽著有些虛弱。
但這次遲韻並沒有起身到門口,隻是歎了口氣,頭也不轉地回道:“做好了。”
遲韻是真的不想看到豬頭人,如此醜陋的麵孔簡直是汙染她的眼睛。
說完,她就端起了碗筷進了廚房,將碗筷放進了水槽。
“我吃完了,你慢用。”說完這句話遲韻就準備離場了。
“等下。”Z先生突然出聲。
遲韻轉過了身,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她挑了挑眉:“還有事?”
“你去過閣樓了嗎?”碩大而又猙獰的豬頭上屬實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但他的語氣是格外的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又是閣樓,閣樓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遲韻如實回答:“沒去。”
“嗯。”Z先生卻沒對此發表意見,他好像隻是單純想知道她去了沒有。
看到豬頭人接著用餐,遲韻就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主播終於要去閣樓了嗎?】
比利剛發完這句話,就看到遲韻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斜靠著沙發背,姿勢懶散,看樣子是準備看電視。
比利:……服了。
他是知道閣樓上會觸發一個“劇情”,所以才一直想慫恿這個新人去,但她偏偏不去,可給他急死了。
沒辦法,比利隻好用出“殺手鐧”了。
他咬了咬牙看了眼自己錢包裏的餘額,開始打字。
【主播去閣樓看看的話,我就給你投歡樂幣】
【這麽大方?】
【……我參加那個活動了】
【艸,懂了】
【哈哈哈哈哈哈】
歡樂幣?
遲韻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說道:“主播才不是為了什麽打賞,主要是閣樓應該是有通關的線索,我們現在就去吧。”
屏幕前的比利:……嗬。
遲韻又問道:“你參加什麽活動了?”
她看到了觀眾們的討論,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充值活動】
【對,新用戶福利】
“這樣啊,直播平台都喜歡這樣搞。”自認為直播經驗豐富的遲韻隻是點了點頭,並不覺得哪裏奇怪。
緊接著,她的身體就很誠實地離開了柔軟的沙發,走向了客廳左側牆壁上那道隱蔽的木門前,抬手按下了門的把手。
“吱啦——”
門開了。
進入遲韻眼簾的是……一道旋轉向上的木製樓梯,想來應該是通往閣樓的。
樓梯台階上落滿了灰,一看就知道很久沒人上過閣樓了,而樓梯狹窄隻容得下一人通過,放眼望去並沒有安裝燈具,往上是一片漆黑。
遲韻懶得去找手電筒一類的照明用具,直接摸著牆壁,沿著樓梯往上走。
不知道是黑暗拉長了人的感知,還是閣樓的位置的確比較高,遲韻總覺得自己得走了有一分鍾,才終於走到了樓梯的盡頭。
樓梯的盡頭依舊是一扇門,不過和家裏其他的門不太一樣,這是一扇鐵門。
門沒有上鎖,隻是有一道老式門上常見的金屬插銷。
遲韻利落地撥開插銷,推開了門。
鐵門可能很久沒有被打開過,有些生鏽,發出了一聲令人聽著牙酸的“嘎吱”聲。
遲韻就順著逐漸變大的門縫往裏頭看去。
雖說,遲韻預感到自己可能會看到一些血腥的畫麵,但眼前的畫麵,的確也是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左右兩側的地上擺滿了正在燃燒的白蠟燭,正中間的地板上擺著一張桌子,桌子正中間放著一顆人類頭顱,五官端正,能分辨出是男人的麵容,頭顱後方好像還立了個靈牌,而鮮紅的血正從桌子上緩緩往下滴落,地上也有大量的血跡,鮮紅的**映照著燭光,顯得波光粼粼。
原本熾熱的燭光,此時卻隻能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一陣陰風刮過,燭光飄搖,恍若鬼火現世。
而遲韻此時鼻間濃鬱的血腥味,讓這一切變得無比真實。
遲韻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卻忘記自己正站在樓梯口,差點從樓梯上踩空跌落下去,她才發現她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都是遊戲,都是遊戲,都是遊戲……”遲韻一邊碎碎念,一邊向前走了幾步,挑了塊幹淨的地板站定。
在內心強調了好多遍這隻是個恐怖遊戲後,遲韻那瘋狂跳動的心這才平複了下來。
她恢複了冷靜,開始打量桌上的頭顱,自言自語道:“……這難道就是Z先生丟失的腦袋?”
她接著將目光放到了頭顱之後的,靈牌上。
隻見上方寫著四個字。
“吾女楊盼”。
就在這時,兩旁的蠟燭火苗突然晃了一下,讓眼前的事物的影子扭曲了一下。
遲韻察覺到了有些許不對勁,她猛地轉過了身……
然後,她就發現,原本正在吃飯的Z先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來的悄無聲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本就詭異的環境襯托得豬頭人看著更加可怖。
遲韻沒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心虛地抬眼,她的麵容顯得有些嚴肅,語氣卻分外輕柔:“親愛的,如果我說,我什麽都沒看到,你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