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已連接——」
「歡迎來到罪惡之塔，請到前台提交你的個人簡曆以及體檢報告單，領取你的應試許可證，參與初試。」
遲韻剛從門裏出來，就看到麵前湧動著烏泱泱的人群，大部分是鬼怪，小部分是人類。
真的很有現實世界招聘會的風格。
她算是看出來了，樂園的神非常喜歡人類的文化，很多方麵都是和現實高度一致。
“不過，罪惡之塔又是什麽？這裏看著也不像一座塔呀？”
遲韻抬起了頭，看了看頭頂，隻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天花板。
【可以，終於有主播不懂的事情了！】
【老婆，我來給你科普！這個是辦事處所在的中心大樓，之所以被叫做“罪惡之塔”是因為我們的神非常……認為叫什麽大樓太土了，就給它取了個別致的名字】
【是的，神的審美一如既往的奇怪】
遲韻遲疑了一下：“……這是能吐槽的嗎？”
是神的話……應該能聽到的吧。
說好的神的子民非常崇敬神明呢？好像都是隨口說說的呢。
【反正祂也不在意】
【是的嘞】
【神才不會管咧，祂隻熱衷看熱鬧】
行吧，上行下效，神不靠譜，神的子民們也很不靠譜。
遲韻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感慨：“不愧是樂園。”
“遲韻！”
遲韻轉過了頭，就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朝著自己走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位好像就是在安康醫院見過的那個“血人”？
不過，他們很熟嗎？為什麽要和她打招呼？
林新傑對著遲韻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陽光帥氣的笑容：“是我，林新傑。”
哦，原來他就是林新傑。
“你好。”遲韻簡單地應了一聲，就抬起腿向前走了。
林新傑連忙跟上：“真不考慮和我組隊嗎？你看別的人都組隊了。”
遲韻撇過了頭，看了眼別的往屆生，果然都是三三兩兩站一起，很少有獨自行動的。
“我打聽過了，這次能進複試的名額隻有三十個。”
“這次B區裏麵，厲害的往屆生也很多，比前兩年競爭大多了。”
遲韻有點興趣了，她停下了腳步：“B區？這麽說，是還有別的區？”
“有，還有A區，不過裏麵全是鬼怪，這是辦事處為了保障人類不被過早淘汰完做出的決定，六個小時後，AB兩區才會合並，進行最後一個小時的競爭，隻要在初試結束的時候，積分排名在前三十，就可以拿到複試的名額。”
“按照以往招聘會的情況，可能最後也就隻有兩三個人類能拿到進複試的名額，可想而知競爭有多激烈。”
遲韻突然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以前也有往屆生進過複試？進複試了就能拿到正式員工的身份了嗎？”
“上一個問題我有答案，下一個就不知道了。”
林新傑悄聲說道：“曾經有一個人進過複試，也通過了。”
“誰？”
“薑思靜。”
“我們最初對招聘會的了解都來自於她留下的資料，幸福大街那個基地雖然對外宣稱是租的，但實際上是她的遺產。”
遲韻對這個消息不是很意外，她本來就在思考薑思靜有關黑門情報的來源在哪。
看來真的和白門的神有關係。
“謝謝你的告知。”遲韻又往前走了。
林新傑不甘心地跟在遲韻身後小跑了幾步：“不是吧，你真的不打算和我組隊嗎？我知道的消息可多了，對你來說一定很有用。”
而遲韻隻是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了，我習慣一個人了，不需要隊友。”
林新傑不死心：“……那為什麽非白能一直跟著你？他甚至不是人類。”
“因為我喜歡他呀。”遲韻轉過了頭，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林新傑：“我又不喜歡你。”
林新傑：……
有種被嫌棄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遲韻說完也沒管林新傑什麽反應，直接排到了前台隊伍的最末端。
不知道是不是接待員平時摸魚摸慣了，這會效率也不高。
前麵明明隻有幾個鬼怪，卻排了二十分鍾才排到遲韻。
遲韻連忙把自己的簡曆還有體檢報告單一起放到了接待員麵前。
這個接待員長得倒是正常，是人類的外表，穿著工作製服，戴著一個圓圓的眼鏡，鏡片之下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也帶著非常親切的微笑。
接待員的聲音非常溫柔，她接過了遲韻的簡曆，一邊低頭看一邊說道：“請稍等片刻，我這邊調一下你的資料，核對之後就——”
聲音戛然而止。
接待員緩緩抬頭，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遲韻……這名字她是不可能忘記的。
為了躲避她的舉報電話，她特意調崗來了前台，沒想到還能和她麵對麵碰上！
等一下，她不是應屆生嗎！怎麽來招聘會了？
接待員連忙又低頭看了眼簡曆上的身份，果然還是應屆生，以及下麵那一大排豐富多彩的個人經曆，足以證明，她在樂園過的多滋潤。
果然是舉報專業戶，惹不起。
遲韻好奇地看著麵前麵色複雜的接待員：“我的簡曆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我這就核對一下信息。”
接待員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在鍵盤上敲擊，瞬間就把遲韻的個人資料調出來了。
“沒……等下。”
她剛想說沒問題，結果就看到了係統裏跳出了一個提示。
「該應屆生已死亡」
看著接待員露出了呆滯的眼神，遲韻也探過頭看了眼電腦顯示屏。
就看到自己的照片都變成黑白了，一個碩大的“已死亡”紅字飄在她的信息欄上。
遲韻挑眉：“……我死了？”
她怎麽就在樂園裏麵被認定“已死亡”了？
“呃，不好意思，係統應該是出故障了，你等等……”
接待員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情況，隻是她下意識就開始道歉了。
等下這個應屆生要是把她也舉報了怎麽辦？她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失業！
遲韻搖了搖頭，心平氣和地回答：“……沒事。”
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好像是在安康醫院裏麵把自己“弄死”了。
而樂園的數據平台可能是關聯在一起的，所以安康醫院有關她的死亡數據才同步到了辦事處的係統裏。
不過……也不錯。
接待員在急急忙忙打了幾個電話後，才抬起了頭看著遲韻，小心翼翼地說道：“遲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們係統出了漏洞，應該要維修半小時……”
“嗯。”雖然遲韻此時已經知道是自己造成的，但她也沒有絲毫的心虛，而是一轉話頭：“你們這工作也太不嚴謹了。”
一聽這話，接待員腦海裏的“危險警報”狂響。
接待員連忙接著說：“真的不好意思，給您造成了不便。”
看著遲韻沒有反應，接待員警覺地立刻接下一句：“我們這邊的程序員對此也是非常內疚，願意當麵和您道歉。”
“道歉嗎？不用了。”遲韻很大度地揮了揮手。
正當接待員內心暗暗鬆一口氣，就聽到了遲韻又自言自語：“對了，舉報電話是多少來著，明明是一年一度的招聘會，底下的人都這麽不靠譜，我覺得負責招聘會的……”
“等等。”接待員的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情。
管理員可是非常重視招聘會的，要是被她知道……估計她也得倒黴了。
接待員勉強擠出了微笑：“請您等一下，我和上級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對您做出額外的補償。”
遲韻點了點頭。
接待員默默離開了前台，走到角落開始打電話，過了一會，她又回來了。
“遲女士，我這邊特意和上級為您申請了一下初試豁免權，作為我們工作失誤的補償，您看能接受嗎？”
遲韻有些疑惑：“什麽叫做初試豁免權？”
接待員還沒回答，旁邊聽見這話的鬼怪們就鬧起來了。
“憑什麽啊！”
“S級鬼怪才能有的初試豁免權憑什麽給一個人類？”
“就是說！我不同意！”
“那我們名額憑空少一個！”
“堅決抗議！有黑幕！有暗箱操作！”
之前看起來還溫溫柔柔的接待員頓時變了副樣子。
她收起了笑容，藏在眼鏡背後的那雙眼睛裏閃過一道寒光，盯著還在吵鬧的鬼怪們，不冷不熱地說：“超過半數的巡查員都同意了，你們不同意的話，自己找巡查員談吧。”
眾鬼怪：“……”
所以說，巡查員們為什麽會同意啊！
看鬼怪們不敢吱聲了，接待員才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輕柔地對遲韻說道：“遲女士，你覺得呢？”
遲韻看起來卻有點苦惱，過了一會她問道：“這個初試豁免權能轉讓嗎？”
接待員完全沒有意料到遲韻會提出這個問題，所以她呆滯了好幾秒才回答：“……我再問問。”
……
旁邊的往屆生，本來對遲韻能撿到這種“天降餡餅”是酸的要死。
現在聽到她還不要這個餡餅，更是一個個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想把初試豁免權轉讓給誰？
最終，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剛才和遲韻搭過話的林新傑身上。
這廝原來是這個打算！狡猾啊！
林新傑看到其他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也是有點無語。
不是他說，都沒看到遲韻剛才對他都愛答不理嗎？哪裏來的臉覺得她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轉讓給他啊！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新傑就看到遲韻撥開了圍著她的鬼怪們，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你們誰想要這個機會？”
本來還在懊悔沒有提前去和遲韻套近乎的往屆生，突然全都振奮了起來。
林新傑頭皮發麻，也顧不上什麽大佬風範，也連忙湊到了最前麵，厚著臉皮說：“遲韻，我們相識一場……”
遲韻隻是冷酷無情地退後了一步：“不要跟我套近乎，拍賣吧，價高者得。”
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立刻大笑出聲，並促狹地說道：“哎呀，小林你這麽強還要什麽優先權啊，自己打拚挺好的！”
“林哥，你經驗豐富，又那麽強，靠自己也能拿到名額的，也該讓讓我們這些小年輕。”
林新傑嘴角抽了抽，這一個個平時既不覺得自己老，也不覺得自己小的，一到這種時候就都好意思說了！
他這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
但並沒有人在乎林新傑的心情。
“好了好了，開始拍，5000歡樂幣起拍，倒數三秒結束。”
遲韻說完，還轉身把接待員拉到了一邊做見證人。
林新傑連忙舉手：“5100歡樂幣！”
“瞧你這摳搜樣，6000！”
“嘖，南宮姐你讓讓我們呀，6500！”
“讓不了一點，9000。”
“霜霜借我一點，9500！”
“怎麽還帶現場借錢的！你們等下，我打個電話！”
“別掙紮了，論錢誰拚的過南宮。”
……
遲韻非常滿意，這些往屆生還是挺有錢，價格一路飛漲。
這熱鬧倒是看的很開心，遲韻就差拿把椅子坐下來，邊看邊給他們鼓掌助威了。
最終，經曆了長達十分鍾的角逐，初試豁免權的歸屬終於塵埃落定。
林新傑把能借錢的朋友都借了一遍，還是沒拍過。
拍下“初試豁免權”的是一個被往屆生稱為“南宮”的女人，她出了兩萬六歡樂幣，力壓群雄。
對於遲韻來說，誰拿到這個名額對她來說並沒有差別。
隻要是人類拿到，而她又能拿到相應的報酬就可以了。
反正她對自己進複試有信心，把這個名額賣給別的往屆生，就是既搶了鬼怪一個名額，還賺到了錢，多劃算。
錢貨兩清之後，遲韻就又接著跟著接待員回到了前台。
接待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工作流程還沒走完，她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又在鍵盤上敲打了幾下。
在經過半小時的等待，係統終於修好了，遲韻的資料也恢複了正常。
接待員在核對資料完成後，開始介紹初試內容。
“所有應試者將被投放進同一場景，此場景被分為AB兩區，可供人類應試者選擇。”
遲韻問道：“鬼怪不能選擇地區嗎？”
接待員點頭微笑：“是的，鬼怪隻能選擇A區。”
接待員接著和遲韻確認：“所以，您的選擇是B區是嗎？”
雖然她覺得這個確認的步驟很多餘，在她印象裏，所有來到這的人類都是選擇B區的，從未有例外。
但沒辦法，接待工作流程是這樣的。
“我的選擇嗎？”遲韻想了想，露出了她的招牌微笑：“我選A區。”
接待員聽完點了點頭，低頭在鍵盤上敲了一個“B”，她剛準備把遲韻的“應試許可證”打印出來，突然又抬起了頭，眼神裏滿是震驚：
“什麽？！你選A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