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在人群中掙紮了一炷香的時間, 楚止才苦笑著脫離了包圍圈,朝熱情的眾人拱手道:“多謝諸位的好意,不過我有要事在身, 沒辦法與諸位一一敘舊,還請諸位見諒。”
眾人一聽,眼睛立刻一亮:“難不成……是為了不夜城的事?”
“諸位果然聰慧。”楚止頷首, “不夜城入城時間將近, 這次來京城便是想宣布一下如何獲得入城的名額。”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楚止的回應,眾人無不興奮至極,激動不已。
果然是這件事!
早在昨日蘇不疑宣布前一百名書生能夠擁有不夜城的資格後, 他們就暗戳戳地期待起來是不是其他的名額也臨近了,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楚大俠快快前去!”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呐喊,“不要因我們而逗留耽誤時間了!”
“是啊,若是因我們而延誤入城時機,我們可就是千古罪人了。”還有人樂嗬嗬地附和道。
楚止笑了,再次拱手回禮, 這才起身繼續往京城內部走。
但他發現, 身後的那群人並未離去,而是仿佛一根根小尾巴一樣,拚命黏在他身後,他往哪裏走,這些人就往哪裏走。
楚止哭笑不得:“諸位不必跟隨我身後, 到時候我會用內力傳遍整個京城, 所有人都能聽見消息。”
道理是這個道理, 人們都知道楚大俠能夠做到這一點, 事實上以前他也是這樣傳的消息,但是人們卻不在乎這些。
他們隻是想要親眼看著楚大俠的一舉一動而已,隻有這樣才能抒發心底的蠢蠢欲動,還有那波濤洶湧傳遞的情緒。
見眾人並不打算離開,楚止相當無奈,隻能任由他們跟隨。
他找到京城最高的一座塔樓,腳尖一點,身形便縱身一躍,輕盈躍到最頂端。
爾後使用內力,擴散聲音道:“諸位京城的朋友們,在下楚止,打擾了。”
此聲音頓時傳遍方圓百裏,令所有有序進行著勞作的人統一停下腳步,都驚愕抬頭眺望遠方。
就連在書院讀書的學生,在朝中批閱文件的官員,甚至在地裏耕種的農民,也都在這一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
短暫的震驚後,他的眼中迅速浮現出喜悅和激動,甚至一把扔下手中之物,跑到門外朝聲音的方向看。
就算什麽也看不見,卻不妨礙他們突然大喊大叫起來:“是楚大俠!真的是楚大俠!!”
“楚大俠又來京城了!哎呦他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啊,準備馬車!算了太慢了備馬我現在就要進京!”
“可恨今日我又無法親眼目睹楚大俠的風采了……算了這官誰愛當不當,我現在就要出宮去找楚大俠!”
眾人紛紛行動起來,不顧一切前往楚止的身邊。
可楚止的聲音這時又再次傳來:“你有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並不重要,但你一定聽說過不夜城之名。沒錯,這一次,我正是代表不夜城而來,請諸位暫時安靜下來,聽我訴說。”
“近期,不夜城將會開放城門,迎接新一批客人!這次暫定的名額是五百名,諸位都有機會。”
聞言,京城內部的人們無不激動欣喜,不夜城果然要開放了嗎!
他們等著一天等的可太久了!早在上一次入城落選後,他們便開始一邊努力地賺銀子,一邊等待著不夜城的開放。
可誰知這一等就是兩個多月,如今都快要入冬的季節了,花都謝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錯過了!
有的人甚至當場歡呼雀躍起來,為了抒發心情上躥下跳開心到蹦迪。
但這種過激行為卻被其餘人製止:“別亂動,我要是聽不見楚大俠的聲音怎麽辦!”
“就是,安靜點,聽楚大俠說完!”
眾人此刻極為關心一件事,那就是不夜城的名額,這一次到底怎麽選!
正仿佛知道他們的心聲一樣,楚止繼續介紹道:“諸位估計都很好奇這名額到底該怎麽選……這一次,我們將采取不同的方式,讓更多的人擁有可能性。”
眾人頓時好奇起來。
“上次聚集在京城內抽簽,不僅令京城秩序混亂,很多距離遠的客人也無法得到機會,據此,這一次改良了下方法,決定將大魏分成五個地區。以京城為中心,京城以北,京城以南,京城以西,京城以東,分為這五大塊。”
“每一塊地區都會有專門的人負責,且都是諸位比較熟知的人,他們會自己決定入城名額的篩選方式,不僅僅拘泥於抽簽這種枯燥的方法,每個地區都有一百份名額。”
“當然。”介紹完方法後,楚止依舊習慣性地補充一句,“這大概是不夜城最後一次試營業,以後將會規定每日開放不夜城的人數,任何人都有資格參加,所以諸位也不要拘泥於這一次的可能性才是。”
他這話每次都會說,可是呢,望著那些去過不夜城從此武功一騎絕塵將他們遠遠甩在後麵的同輩甚至是後輩,眾人的心都會在滴血。
時間就是最珍貴之物,能選擇現在去,為何不拚一拚呢?
刹那間,眾人的目光都亮了起來,越發堅定起將這名額抓到手的機會。
楚止想說的話到這裏就結束了,他本想跳下塔頂回到下麵解決眾人的疑問,然而此時一道雄厚的內力卻忽然在耳邊炸響:
“楚大俠,既然你在此地,那就證明負責京城這一地帶的人便是你嗎?”
竟是有武功不錯的人按捺不住,主動用內力朝他詢問道。
楚止笑了:“這你可就猜錯了,這京城內難道不是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嗎?”
聰明的人一點便透,瞬間意識到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沒錯,那便是我的師弟——蘇不疑。”
隨著楚止的開口,還在疑惑的人也頓時恍然大悟,但也有一些消息落後的,還在驚愕這蘇不疑竟然是不夜城之人?
“就是那個祈雨成功的蘇先生?”
“現在在郊外教書那個?他怎麽就成為不夜城的人了!”
有人鄙夷道,“昨日這消息就傳遍京城了,你竟然還不知道,不過也是,也有很多人質疑這消息的真偽。但現在楚大俠一開口,就沒有人再敢亂說話了!”
“是啊,我就說蘇先生那種神仙的人物肯定來曆不凡,果不其然啊!竟然還有人質疑他身份,現在打臉了吧!”
“……話說,有謠傳蘇先生此人雖然對人溫和有禮,但那是人不犯他的情況下,如若有人敢招惹他,他有一百種方法去報複回去,這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再加上不夜城恐怖的情報能力,那曾經在背後造謠過他的那些人,是不是就……”
有些人聞言臉都要綠了,他們確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聽風是風,覺得蘇不疑是騙子,還罵了好幾句,不會因為這樣就失去了入城的名額了吧。
正擔憂地想著,楚止這時悠悠道:“另外呢,我這是師弟年齡較小,性格呢也有些麻煩,若是有人不小心惹到他了,那就請你們自求多福吧哈。”
“……”這一下,一些人不隻是臉色難看了,連呼吸都要窒息了。
心中不斷懊惱為什麽就偏偏要得罪蘇先生,得罪不夜城的人!
現在,就隻能拚命的祈求蘇不疑不知道他們曾經說過的話了。
“我已經將令牌交給了我師弟,兩日後,你們可到郊外的學堂前等待他出現。”楚止翹起嘴角,“無論有沒有銀子都可以前去觀望,畢竟性格古怪的這個師弟可能也會提出一些不同尋常的要求,甚至減免你們的入城的一千兩銀子……也說不定呢?”
這句話這才令眾人心中一亮,連方才得知發放名額不是楚大俠的人也開始期待起來,恨不得立刻在蘇不疑學堂前坐他個兩日等候!
楚止放下這些話,見眾人不再有疑惑和擔憂,就起身離開了京城。
他還要通知分散到各個地方的楚義幫,務必要將這些情報通報到大魏的每一處角落。
很快,經過一日的消息傳播,眾人便逐漸得到了不夜城開放的消息。
“喜事!天大的喜事啊!”就連酒樓裏的說書人也開始幫忙傳遞消息,“楚大俠楚止於昨日親自前往了京城,宣告不夜城開放的消息,這一次足足五百個名額,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機會!”
酒樓中的客人聞言大喜,紛紛拍桌而起:“終於等到了,我等了足足兩個月啊,我現在就起身前往京城。”
說書人卻道:“一日後,名額將會開放,也就是說明日或者後日傍晚,就可以前往不夜城了!”
“一日?!”眾人大驚,算了算時間,就算他們會飛,一日也到不了京城啊!
“怎麽這麽快,這是要堵死我們的機會嗎!”
“上一次我就是因為京城太遠沒有前去,沒想到這次也沒有機會嗎,可恨啊!”
一群人捶胸頓足,涕泗橫流,說書人欣賞夠他們有趣的表情,這次慢慢補充道:“但諸位不必去京城就可以得到這名額。”
眾人的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說書人:“為了照顧因為地區遠沒辦法前往京城的人,不夜城特地將大魏劃分了五個區域,隻要前往各自區域內最繁華的地帶,就能找到不夜城之人。”
“……真的?!”
微微震驚睜大了雙眼,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良久,忽然間從口中發出一聲歡呼:“也就是說以後不用去京城就有獲得名額的機會了?天啊,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消息!”
“那還在等什麽,我們快點去準備啊?!對了,不知道我們江南地帶想要去不夜城是要找誰呢?”
眾人一致看向說書人,說書人卻摸著胡子,搖了搖頭:“楚大俠沒有說,不過合理推斷,除去蘇不疑蘇先生已經確定留在京城外,就還剩下楚大俠,葉劍神,心兒小姐了。”
眾人心中忍不住期待起來,能見到這幾個人之中任何一個,都是他們的幸運啊,無論誰來都足以讓人激動。
但是有人數了數:“這才四個人?還差一位呢?”
“或許……”說書人摸了摸胡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就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城主,江城主也說不定呢?”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一怔,爾後滿臉驚喜。
難不成,他們終於有機會見到那位傳說中真正的仙人,江楓江城主了嗎?
這可真是太讓人期待了啊。
與此同時,江楓也在計劃著到底要由哪個馬甲前往何處進行發放名額的準備。
一開始,江楓隻是想要改良這種聚集在京城挑選不夜城入城名額的弊端而已,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分成五大區域有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人,不夠用。
葉漸衣、楚止、姬無心、蘇不疑……總共也才四個人啊!
如果分為五大區域的話,那還少一個人!
本來他負責控製各個馬甲就已經夠費心的了,難不成還要讓他親自負責最後一個區域嗎?
江楓無奈揉了揉眉心,頭一次察覺到了人手不夠用的弊端,而且這麽重要的事,他也不放心將名額交給那些不夜城之外的人進行挑選。
他的歎氣引起了張淩的注意,盡管在一遍一遍練劍中,張淩還是敏銳察覺到他的情緒,立刻將一杯茶水奉上:“師父。”
江楓睜開眼睛,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忽然一怔:“……有了!”
“第五個人,不就在這裏嗎?”
看著他唇角綻放的笑容,張淩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歪了下頭:“什麽?”
“收拾東西,與我一起出門。”江楓當機立斷道,“西部人少,你與我一起到那裏,挑選入城的一百個名額。”
他微微一笑:“當然,是由你來挑選。”
“我?”張淩倒是聽說過這次不夜城入城名額要分成五大部分依次進行,但是並不以為意,畢竟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實力,他都不能跟師兄等人相提並論,盡管他這段時間的劍術和內力都穩步提升。
可是當江楓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時,就連一向不喜形於色的張淩都愣住了:“師父莫要開玩笑,我又怎麽能行呢?”
“沒關係。”江楓安撫道,“你隻需要主持現場的活動秩序,譬如說抽簽之類的就好。若是有生事之人,便交給我來應對。”
張淩還有些想要推辭,江楓卻道:“還是說這麽簡單的事情你想讓我親自去做?”
他垂眸淡淡瞥了眼身下的輪椅,並恰到好處輕咳幾聲,這副病弱的模樣瞬間堵住了張淩的嘴。
確實,這種費心費力的事情總不能交給師父去做吧,畢竟屬於雜活,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張淩重重一點頭,應了下來:“好。”
*
這兩日等待的時間內,蘇不疑幾乎沒有做什麽事情,都在王府裏閉目養神。
要操縱四個人前往不同的方向,就算是可以掛機,也需要不斷注意著各個馬甲,作為唯一不需要移動的人,他是能不行動就不行動,省下了不少精神力。
可是他不想招惹事端,有人卻不想要放過他,一天夜裏,蘇不疑忽然感覺到房頂有輕微的腳步聲,倏地便睜開了眼睛。
控製住呼吸繼續躺在**,果然隨後又聽到了房門輕輕被打開的嘎吱聲響,一道腳步聲便離蘇不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幾聲窸窣的摩擦聲就在身側響起,這一瞬間,蘇不疑察覺到了一股爆發了的殺氣,藏在被褥下的右手便如同閃電般襲出,猛地睜開眼睛,精準朝麵前的人影身上刺去。
隻是被輕輕點了兩下,意識到自己被暴露了就像要逃跑的黑衣人就突然間仿佛整個身體如同被麻痹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他震驚在原地,努力移動著四肢,可是不管多麽用力,他的身體仍舊僵硬地一動不動,甚至連拿著匕首抬起的手臂也無法落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衣人驚的滿頭大汗,隻得驚魂不定看向麵前他想要刺殺的暗殺對象。
此時,蘇不疑早就站在地上,甚至漫不經心披上了外衫才看向這黑衣人,挑眉笑道:“來刺殺我?”
“以為我就是個文弱書生,一點武功都不會?”
他臉上的弧度越來越大:“嘿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也沒那麽容易被你殺死,失算了吧~”
黑衣人:“……”
這得意洋洋的小語調,這嘚瑟炫耀的態度,黑衣人頓時氣得胸口凝聚起一股鬱氣,卻礙於身體都不能動,隻能恨恨瞪著他。
“瞪出花來也沒用,有能耐你動一動啊。”蘇不疑微笑,看著從始至終也動彈不得的黑衣人,捂嘴嘲諷,“嘖嘖,看來你也不行啊,年紀輕輕就不行,以後大概率也是不行的。”
黑衣人:“……”
“不過現在還有唯一一件事隻有你可以做到,也是證明你可以的唯一一個機會。”蘇不疑低聲道,“告訴我你是從哪裏來的,聽從誰的命令來刺殺我?”
黑衣人聞言,不為所動,隻是麵露不屑地冷笑了下,似乎覺得他在浪費口舌。
蘇不疑威脅道:“若是你不說,我有很多種辦法來逼你說,譬如……”
他伸手將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取下,拿在掌心中隨意舞動了兩下,眼底閃過惡劣的光。
隨後,那光芒就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唇角微微劃開愉悅的弧度,將泛著冷光的匕首悄悄貼近對方的手臂、脖頸、甚至是眼睛。
黑衣人隻聽到他用異常開朗的聲線、宛若盛開在水底漂亮的白蓮舞動擴散出波紋,富有情感地訴說著他的威脅。
“你覺得我是會將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拿出去喂狗……還是會用刀鋒切斷你的喉嚨看著你被鮮血彌漫窒息而亡……還是挖出你的兩隻眼睛拿來泡酒觀賞,亦或者是……”
刀鋒在他的身上不斷移動,最終落在了雙腿之間。
蘇不疑隻微微一笑,黑衣人便倏地渾身冰冷,本能夾住了腿。
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整個神經都繃的很緊,非常害怕一不小心就被這瘋子給剁了。
然後蘇不疑就笑了:“當然,以上這些我都不會做,隻是純粹在逗你玩而已。”
“看到你害怕的表情,我就相當滿足了。”
黑衣人:“……”
蘇不疑:“事實上,我頂多就是把你扒光吊起在京城中,在你身上掛上‘我是垃圾誰能跟我比’的牌子,讓你受到所有京城人的嘲諷,時不時還要替你講解一下為何會變成這樣的經曆而已。”
黑衣人:……
而已??這隻是而已???
這一刻,黑衣人終於忍不住想要罵娘了,狠!太狠了吧!好家夥這得是什麽人才能想出這樣的損招啊!
黑衣人憋了半天,此刻終於忍無可忍!
就當他想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時,蘇不疑盯著他的臉,倏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以上還是在逗你玩,我怎麽會做那麽殘忍的事情呢。”
“就算你不告訴我你是左相門下黨羽——符宗正大人派來的,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的,安心安心。”
蘇不疑笑得一臉單純。
可是他的話卻如同利刃一般直直刺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心髒倏地一躍:“你?!”
蘇不疑毫不在意他的表情,隻自顧自道:“畢竟不是左相親自派你來的,就算我抓到證據又能有什麽用,一個小小的宗正而已,扳倒他根本不需要你的證詞,更可況我已經掌握了他的諸多罪證,就等著到時候安排上早朝了。”
“咦?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難道是好奇我怎麽知道那麽多東西?”蘇不疑這才終於似笑非笑看向黑衣人,“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包括你叫昌永逸,包括你是金羽門弟子,甚至還包括……”
他意味深長一勾唇:“你想要將口腔中的毒囊咬破自殺這件事,我全部都知道。”
看著黑衣人驚愕地睜大雙眼,唇角卻開始溢出一絲黑色的血液,蘇不疑始終保持著笑容,侃侃而談:“但我不會阻止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黑衣人渾身發軟,緩緩倒在地上,用最後一絲力氣氣若遊離地問:“……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把手伸進你的嘴裏。”蘇不疑一臉嫌棄,“我嫌髒。所以隻好委屈你去死了,加油,就是一瞬間的事,你可以做到的!”
“……”看著蘇不疑那鼓舞的眼神,黑衣人胸口劇烈起伏了下,半個字噎在嗓子裏,卻最終也沒能吐出,就這樣消失了呼吸。
蘇不疑合理猜測對方是被他氣死的。
不過,管他呢~
他將昭王府的侍衛全部喊過來,處理屍體,王府內莫名其妙潛入刺客頓時引得侍衛們一陣驚恐。
就連齊桓也聞聲趕過來,臉色十分難看,連忙慰問道:“蘇先生可有受傷?”
“那倒沒有。”蘇不疑擺了擺手,“他見刺殺不成功就自殺了。”
齊桓這才鬆了口氣:“還好蘇先生幸運!”
蘇不疑露出無辜的笑容。
齊桓卻咬牙道:“一定是左相那陰險的小人派來的刺客,沒想到在我的王府也敢下手!蘇先生放心,這筆賬我會記在心裏,一一奉還,另外從今夜起也會增加王府的守備,絕不會讓他傷你一根汗毛!”
也不知道是府邸守備嚴格的原因,還是左相那邊自知敗露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總之接下來蘇不疑沒有再遇見刺客。
約定好的兩日到臨後,他在齊桓馬車的護送下,一大早就來到了郊外的學堂外。
還沒等撩開紗簾,蘇不疑就能夠預料的到此時外麵該會是什麽樣的盛景。
深吸一口氣走出去後,果然下方放眼望去便全是人。
人人人人……一個擠一個亂哄哄地站在土地上,甚至有武功的人覺得太過擁擠,竟還直接躍到了樹頂掛著,就連樹上也全是人。
眾人看見蘇不疑的臉,刹那間眼睛亮起,前所未有地與他熱情打著招呼。
“是蘇先生!”
“蘇先生早啊!”
“還好我機智來得早,不然就沒看法占據這麽前排的位置了!”
“蘇先生果真看著年紀很小,這樣的年紀就能入不夜城,真是了不得。”
蘇不疑對他們笑了笑,硬著頭皮往學堂方向擠,還好周圍的人為了給他留下好印象,特意分開一條一人寬的道路,讓他順利地到達了學堂內。
“諸位好。”蘇不疑朝著人群率先鞠躬,笑容幹淨地如同流淌的小溪帶給人一片清爽,“諸位在這裏等候多時了吧。”
眾人謙虛地搖頭回禮,就是不提昨夜睡不著所以提前到這裏等待,等候一個晚上才搶到這個好位置的事。
為了能夠進入不夜城,他們實在是付出了太多!
後方的人聽不見蘇不疑在說些什麽,隻能不住地往前探討,竊竊私語討論起來。
蘇不疑見狀,便看了眼身後的武羽,武羽見此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
說實話,當初在得知蘇不疑的身份後,他有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就因為麵對蘇不疑的驚愕實在是太多了,而感到習以為然起來。
蘇不疑不會武功,而他存在於蘇不疑身後的意義,便是守護他幫助他。
今日他的作用,便也是如此。
因此,他上前一步,忽而調動內力,朝前方發聲道:“諸位,接下來公布獲得不夜城入城的名額的方法!請暫時安靜!”
他的武功不算很高,就算使用內力,也隻有附近一帶能夠聽見,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在場的眾人立刻停下話語,安靜等待著他的宣布。
眼見他們十分配合,武羽也鬆出一口氣,扭頭看向蘇不疑,等待著他的指示。
蘇不疑說一遍,他便重複一遍,確保所有人都能聽見。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蘇不疑淡淡開口:“這一次我手中執掌的名額有一百份,此名額誰拿到手就是誰的,不可轉讓或者高價賣出,放棄名額直接來找我,由我來分配。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大量收集令牌。”
“此外,再強調一遍,除了左相和其黨羽外,誰都可以擁有獲得令牌的資格。”
“想必你們也聽說了,這一次的挑選入城名額的方式將會由我一手定奪,那麽我來宣布我這裏的規矩。”
他故意停頓一息時間,觀察眾人的表情,映入眼中每個人的表情都如此的激動,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手掌死死地握緊。
蘇不疑忍不住勾唇一笑,眼底躍動著狡黠的光,這一次人數眾多,且不夜城建設的也差不多了,可以適當放寬入城的資格,不必要繳納那一千兩銀子,因此……
“這一次我們的主題是——躲喵喵!”
“……”
???
話語落下,現場死一般寧靜,這些麵露嚴肅的江湖人直接懵了。
啥?他們聽到的是啥?
不等給他們反應回神的機會,蘇不疑繼續道:“我會將一百個令牌藏在京城內,讓大家去尋找,誰能夠拿著令牌來到我麵前,就能夠獲得令牌。”
“我不會放在私人的民宅土地中,更不鼓勵諸位大肆破壞尋找,同時也要規定一件事,不能殺人!”
“所以還請諸位不要打著不夜城的旗號犯罪,永遠記得我會監督著你們,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到時候即使找到令牌也無效哦。”蘇不疑微微一笑。
聽到這句話,那些眼中閃過精光的人頓時遺憾地蹙起眉,想起不夜城消息的高效和精準性,便沒有人敢犯傻了。
老老實實聽從規則,才是他們獲得令牌的唯一途徑。
蘇不疑:“這一次行動的口號是:隱蔽、迅速、觀察力。迅速找到令牌、在所有人虎視眈眈地注視下進行隱蔽偽裝並來到我的麵前,都是一次不得了的考驗。”
“但這也證明著,無論是誰都能夠擁有獲得令牌的機會,非常平等。”
“武功強大的人或許會被人提前盯梢,最終失敗,不會武功的人或許會從眾人的視線下溜走,獲得成功,可能性不唯一!”
“時間隻有半天,找到令牌的人可以免除入城的一千兩。剩下的名額再從抽簽進行決定,當然銀子也不會減少,諸位明白了嗎?”
免除費用?!
任何話語都沒有這四個字管用。
刹那間,對這個選擇方法感到沒有興趣、不喜歡、甚至付不起銀子隻是湊個熱鬧的人,臉上都浮現出震驚的表情,隨後同一時間歡呼起來。
還有比免費更加讓人愉快的事情嗎?
以往都是有錢人才能進入不夜城,而如今竟是連一般人都有了機會,這還不讓人激動?
當然,除卻那些銀子太多不在意的人感到了棘手和危機感,現場的氣氛瞬間熱烈起來。
看著大家調動起積極性,每個人的眼底都迸發出光芒,蘇不疑也十分滿意。
看起來,有趣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呢。
與此同時,北方。
在人們翹首以盼之中,一道白衣持劍的身影緩緩走在街道。
他的表情很冷,麵容很英俊,身上的殺氣如同香醇的烈酒,讓其他人半點不敢靠近。
可是眾人看向他的神色卻很是向往,蘊藏著火熱和期待。
他向哪裏前進,眾人就下意識追隨著他前進,身後不知不覺聚集了大量的人。
最終,他在一處高台上佇立,放眼朝人群中落去。
南方。
身穿青衣束起發絲的青年搖著酒葫蘆,快步在人群中前行。
每遇見一個人,他便含笑朝人攀談兩句,他的身邊永遠不缺少歡歌笑語,他的四周永遠包圍著人群。
他隨意撩起下擺屈膝坐在高台之上,仰頭喝光葫蘆裏的美酒,笑著朝下方眾人拱手行禮。
東方。
珠光寶華在一紅衣女子的頭頂呈現。
她蒙著麵紗,略施粉黛,那雙美目明亮的如同天上燦爛的星河,裏麵噙著淺淺的笑意。
她穿著豔紅雍華的衣裳,肩披薄而柔軟的披帛,長長的紅裙幾乎能夠拖在地上,隨著她的每一次邁步都舞動起漂亮的弧度。
每個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都會露出深深的驚豔。
即使看不見麵容,也會覺得這個女子很美,非常美。
而她笑語嫣嫣朝眾人盈盈一禮,眼中波光流轉,似是透出幾分深情。
西方。
十四歲的少年推著一把輪椅緩慢走在街中。
輪椅上,正坐著一位如玉般的公子。
他麵色白皙,眼眸明亮,氣質尊貴,唇角含笑。
眉心那一點朱砂痣,豔麗地映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
至此,五大區域內所有不夜城的人員都已就位。
一場前所未有的選拔賽,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