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格外寂靜。

隨著天氣漸冷,蟲鳴鳥叫聲稀少起來,使得夜幕中更多了幾分冷清。

隻有山風呼嘯依舊。

帶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隔壁家劉嬸家的孫子生病了,咳嗽聲清晰可聞;二狗家的婆娘半夜未歸,兩口子正在床頭幹仗;村東頭的老瞎子,自怨自艾,覺得自己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眾生百相,家長裏短。

各種各樣的聲音,順著風飄來。

蘇塵聽得都是一清二楚。

此時的他,正坐在床頭,施展聽風神通,時刻洞察著朱家老宅那邊的動靜。

但等了許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似乎是治喪還沒有回來。

“塵哥,我睡不著……”

木牆隔壁的另一頭,幼娘低聲嘟囔道。

因為兩人還沒有正式成親,所以平時都是分開住的。

她應該還是在為朱家人的事情擔心,所以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蘇塵也知道,這種時候,單純安慰是沒用的。

想了想,開口道:“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呀!”

幼娘歡喜回應著。

“那就講個花仙子的故事吧,從前……”

蘇塵其實不會講故事。

這花仙子的故事,其實是他從孤兒院的一本兒童讀物上看到的,故事很簡單,甚至有點幼稚。

但幼娘從小沒有聽過這樣的東西,倒是覺得很有趣。

再加上,蘇塵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她聽著便覺心安。

不知不覺間,竟就這樣睡著了。

“好好睡吧。其他事情,就交給我。”

蘇塵也默默閉上了眼睛。

再次催動聽風神通。

很快,他便聽到了一陣抽泣吵嚷聲,從朱家老宅那邊傳來。

“我那三個弟弟,常年在山中行走,從來沒有出過事。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全都死了?這肯定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這是要讓我老朱家斷子絕孫啊!”

“一定是那個蘇塵!大雄看上了他家那個童養媳,這件事肯定和他脫不了幹係!”

說話的,是個婦人。

不用想,肯定是那朱大雄的姐姐。

很快,蘇塵又聽到了張貴的聲音:“你說這些有什麽用,咱們沒有證據,再說他們三兄弟平日裏不得人心,村民都幫著蘇塵說話,咱們就算是報官也沒用。”

“那難道就這麽算了?你這個沒良心的,那可是我的親弟弟!”

“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這是這件事,不能明著來……”

“那你的意思是?”

“你忘了,我這次是為什麽回來?這小子得罪了少爺,又害我妻舅,咱們跟他老賬新帳一起算!”

說到這裏,兩人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蘇塵似乎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竟是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而來。

“這麽快就按捺不住,要動手了嗎?”

蘇塵眼神冰冷。

轉頭望向窗外,寂靜的夜色中,隱約可見四道黑影,正快速朝著院子這邊摸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蘇塵森然一笑。

捉刀在手,身形隨即隱沒在黑暗中。

既有客到,那自然要好好迎接。

“都手腳麻利點,速戰速決,別驚動了村裏其他人。”

黑暗中,一名王家家丁,壓低聲音吩咐道。

“公子吩咐了,要活口。男的打斷手腳,女的盡量別傷到,綁了之後,直接到村口,張管事在那裏接應,咱們直接回城。”

“劉哥放心吧,一個普通山民罷了,以咱們兄弟的身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別大意,畢竟咱們現在做的事情,是觸犯律法,若是鬧得太大,公子也保不住我們。”

四人說話間,已是有一人翻身越過了院牆。

村裏的籬笆牆,低矮簡陋,因此翻越並不困難,很快第二人跟了進去。

但左右四顧,卻沒有看到前麵同伴的蹤影。

不由納悶,低聲喚了句:“陳二,你小子跑哪去了?”

“這邊……”

黑暗中有人回應。

那家丁不疑有他,朝著拐角處跟了過去,還沒靠攏,便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低頭一看,先前進入的那個同伴,已然軟倒在地上。

喉嚨被割開,鮮血潺潺,瞪大著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不好……”

家丁暗道不妙,張口就要大喊。

但很快嘴巴就被一隻大手捂住,冰冷的刀刃抵住後腰。

這人倒也有幾分蠻勇,被控製的瞬間,全身發力,一個鯉魚打挺,試圖掙脫出去。

可惜,對方的力量遠比他強橫得多。

一拳砸在頸椎處,內勁衝擊,頓時讓他身體發軟,骨頭都像是散架了似的。

緊接著,冰冷的刺痛從後腰傳來。

帶血的刀尖從小腹處冒出,鮮血橫流,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與生機。

這個家丁做夢也沒有想到。

對方會下手如此狠辣,根本不給他任何求饒的機會。

他們這一次,似乎踢到了真正的鐵板。

“還剩兩個。”

蘇塵提著刀,腳步快速移動,如同黑夜中的死神。

殺人,對他來說,是曾經最擅長的事情。

他曾潛入過守備森嚴的販毒集團,獵殺當地的軍閥長官,相比之下,這幾個家丁,完全不值一提。

不管是從經驗還是實力上來說,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很快。

蘇塵無聲無息地繞到了院子的另一邊。

以弓箭射殺了剩下的兩人。

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四名家丁,全部命喪院中。

蘇塵神色平淡,心中毫無波動。

這幾人的圖謀,他一清二楚。

若不是自己早有提防,被他們潛入房中,不但自己要被打斷手腳,幼娘也難逃毒手。

對於敵人,蘇塵自是不會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殺死四人後,蘇塵將他們的屍體,拖到了村後的樹林中,這裏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屍體丟下去,會被山裏的野獸啃食拖走,一年半載也不會有人發現。

做完這些後,蘇塵回房,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幼娘。

她睡得正香。

根本不知道院子裏剛剛發生了一場廝殺。

蘇塵用石灰灑在院子裏,掩蓋清理了那些散落的血跡,忙完這些後,這才動身,朝著村口的方向而去。

張貴和他的老婆,此時還在村口等著接應。

這兩人,留著早晚是個禍害,若是讓他們回到城裏,通報給王家,會有更大的麻煩。

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解決掉。

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