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廉斯堡大橋前的梅西大街站,祝曉楠跟在韓夕文身後下了車。

降了兩層樓的高度才站在了地麵上,馬路上呼嘯而過的汽車裏傳出節奏歡快的嘻哈音樂,好像每一輛車都是移動的功放。

比薩店和理發店之間的一扇門外,聚集著四五個強壯的黑人男子,嘰嘰喳喳地聊個不停,當祝曉楠從他們身邊經過時,如同一隻白斬雞被放在了毛血旺中間。

“我們為什麽不去酒店?”祝曉楠問,“還有,你剛剛說的那個祖尼卡是誰?”

“她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們幾年前在一個慈善酒會上認識的。”韓夕文說,“我們來得太匆忙,在紐約,如果你不提前預訂,根本住不到酒店。”

祝曉楠看著韓夕文的眼睛:“你騙人。”

韓夕文堅持了一會兒,坦白道:“我現在不能住酒店,他們會找到我的登記信息。”

“你在躲誰?”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蘇沫和正羽希望偽造我的死亡,借此提高拍賣價格的事嗎?”

“當然,把你偽造成凡•高嘛,我還記得。”

“我連他們給我偽造的那個歐內斯特•李都不能叫了。”韓夕文說,“明天我就得再換個新的護照。”

沿著梅西大街往社區深處走,祝曉楠發現這裏比預料中寧靜太多,雖然主路上熱鬧非凡,但隻要走入第二街,便立刻安靜了。

路兩邊停著上了年紀的車,街角處一間教堂和一所學校對望。房子被刷成了五顏六色,有些剛剛翻新完,院子裏插著“待售”的招牌。

祝曉楠朝樹蔭外走了走,盡量多沾些陽光。

“你之前經常來這兒嗎?”祝曉楠問。

“大多數時候我住在皇後區的法拉盛,那邊都是中國人。”韓夕文說,“出來這麽久,很多生活習慣都已經西化了,但隻有一點永遠改不了,就是……”

“吃!”祝曉楠插話道,“我說得對嗎?”

走過幾個街區後,他們來到第八街街口,這裏有一座相比周圍看上去有模有樣多了的公寓。

“韓?”韓夕文剛要按門鈴,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祖尼卡!”韓夕文笑逐顏開地和這個黑人女子擁抱。

“她是誰?”祖尼卡看著祝曉楠問。

“我的一個朋友,一個新朋友。”韓夕文說。

“哇——”祖尼卡一副什麽都明白的樣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韓夕文說,“我發生了一些事,需要你幫忙。”

“沒問題。”祖尼卡打開公寓的門,“進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