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嚴峻的麵龐， 因為和善的笑意，漸漸變得溫和。
“改天照片洗出來，再給你們。”
說時， 人已坐在另一邊。
沈珩坐葉秋瑩身側開始倒茶，笑意分明有幾分得逞。
“爸， 喝茶。”
葉秋瑩小臉微紅， 但也不再扭捏。
二老已經知道兩人關係，七八十年代確定了關係，一般都要對女方負責。
哪怕不結婚， 也會先訂婚商量婚期。
他們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了商量訂婚的事。
一老兩少聊了起來， 無外乎是工作、未來打算、年後什麽時候走等等家常話，直到沈媽笑著端出一盤盤菜。
“早前就熬好了湯， 這會兒趁熱喝，暖暖身子。”
葉秋瑩上前幫忙打下手， 有了沈媽的加入，才不由自主， 聊起了兩人最近的相處狀況。
其實不用問， 見兩人的相處態度，二老就不由會心一笑。
茶足飯飽後，二老再怎麽想和孩子嘮嗑， 也不得不讓兩人先去休息。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舟車勞頓，路上也不容易。
葉秋瑩本就有午睡的習慣，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兩三點， 早就困了，也就沒有拒絕。
隻不過頭一回在沈家留宿， 略有不適。
盡管她帶了睡衣，但沈媽已經替她準備了衣服，葉秋瑩幹脆選了一套簡單的棉服換上，也不辜負老人家的心意。
她換上一身幹淨的居家便服，躺在**，微微挪到牆邊上。
葉秋瑩抿了抿唇，鬼使神差輕輕敲了敲牆，因為隔壁就是沈珩的房間。
聲音很小，估計也聽不見。
然而下一秒，隔壁以同樣的頻率，敲了敲牆。
來回幾次，都得到了回應。
葉秋瑩抱著幹淨柔軟的被子癡癡一笑，一想到沈珩就在牆的另一端，沒來由心頭一熱。
她指尖劃過白牆，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似乎透過牆，看見了那張俊臉。
葉秋瑩甩了甩腦袋，試圖將滿腦子黃色廢料趕走。
她眼觀鼻鼻觀心，強行讓自己睡下。
可惜渾身疲倦，精神卻有些緊繃，一時半會竟然睡不著。
她呆呆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了些困意。
等她再次醒來，不出意料，太陽已經下山了。
頭一次做客，一覺睡到天黑。
葉秋瑩心裏十分尷尬，她飛快從**起來，草草收拾了一下，趕忙走出房間。
人剛出來，就看見沈珩正在客廳裁紅紙，似乎要剪窗花。
二老正在廚房做飯，見她醒來，笑盈盈讓她坐下。
“你們倆先歇會，等會兒就吃飯。”
葉秋瑩臉上一紅，午後吃飽就睡，現在剛睡飽又趕上了晚飯，很是不好意思。
“伯父伯母，我來幫忙做飯吧。”
沈媽伸出腦袋，連連擺手：“天南地北，回來一趟不容易，哪有讓你做飯的道理，你和小珩剪窗花就行。”
說時，已經關上廚房門。
葉秋瑩哭笑不得，幹脆坐在沈珩旁邊。
“我來幫忙，你教我剪。”
“好。”
沈珩看了眼她身上的居家服，桃粉色的碎花小棉襖，還有同色的細絨長褲，忍俊不禁。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秋瑩，穿得這般紅紅粉粉——嗯，像個小女孩？
不過正青春，穿啥都好看，襯得小臉更是白裏透紅。
“你笑什麽？”
“以前像貓，現在像隻兔子。”
葉秋瑩納悶：“我是兔子，你難道是胡蘿卜？”
沈珩揚眉：“為什麽我是胡蘿卜？”
“嗯……”
不都說兔子愛吃胡蘿卜嗎？
沈珩見她不說話，摸了摸鼻尖——他難懂不是拐走小白兔的大灰狼嗎？
想罷，手裏已經剪了隻小兔子放在葉秋瑩麵前。
“給，這是你。”
葉秋瑩睨了他一眼，氣哼哼，剪了一根被啃的坑坑窪窪胡蘿卜遞給他。
“這是你。”
沈珩哭笑不得，接過胡蘿卜，又小心翼翼貼在小兔子手上，最後趁葉秋瑩不注意，將其粘在了自己的床頭前。
沈珩看著抱著胡蘿卜的小兔子，心滿意足一笑。
窗花沒剪多久，晚飯已經上桌。
屋裏有暖氣，屋外下著大雪，一家人其樂融融，說說笑笑，一頓飯竟然吃了近兩個小時。
三人輪流夾菜，葉秋瑩小碗時不時就堆成了尖尖。
葉秋瑩極度懷疑，等放假回去，她一定會胖一圈。
外麵下著大雪刮著寒風，冰天雪地，大晚上路上更是沒個人影，葉秋瑩也就打消了出去散步消食的念頭。
飯後，她和沈珩幫著一起收拾碗筷。
客廳電視正在播放，二老閑下來不禁說起了訂婚的事。
兩人也知道小孩子們工作忙，特別是秋瑩，工廠正在發展，過年回去估計一時半會也騰不開時間。
二老也是通情達理的人，自然要問兩人意見。
“你們有什麽打算？”
沈珩看了眼葉秋瑩，緩緩開口。
“4月10日就是秋瑩20歲生日，還剩兩個月的時間，結婚可能有些趕。我和秋瑩決定這天先訂婚，八月份工廠淡季，再來結婚也不遲。”
“行，我們也能慢慢準備準備。”
既然兩個人已經在一起，結婚的事急不來，幹脆讓兩人慢慢準備。
到時候，他們再備上一份大禮送。
隨後又說起訂婚的事，雙方訂婚沒有太多的規矩。
除了商議彩禮嫁妝，選個良辰吉日結婚，男方攜禮與女母父母見麵，簡單吃個飯。
她孤身一人，周科和麗麗姐到時候會代表女方，一同參加認證訂婚儀式。
假期很短，明天就是2月1日除夕。
年初四，兩人就得離開，隻能待個四五天。
孩子都在外麵，二老心裏萬般不舍，沈爸時不時拿著相機給一家人拍照，等年後照片洗出來，放在家裏留個念想。
除夕當天，葉秋瑩特地起了個早。
她睡眼蒙矓剛出來，就撞見同樣從房門出來的沈珩。
沈珩還是第一次看見，剛睡醒的葉秋瑩，視線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間失神。
一頭齊肩的頭發有些蓬亂，眼角剛睡醒有些微紅，聲音有些軟糯慵懶，跟他打了聲招呼。
可愛到爆炸！
“早。”
男人一身家常便服，一張臉哪怕剛睡醒，也是清俊無比。
葉秋瑩還有些茫然，猛地就被人拉進了懷裏。
溫暖的懷抱，男人眷戀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有些微微沙啞。
“早。”
葉秋瑩掙紮著，要逃出他的懷抱。
“喂喂喂，你爸媽還在呐。”
“就一會兒。”
沈珩蹭了蹭她的額頭，略是心有不甘將她放開。
因為今天是除夕，需要忙的事情不少，大掃除、貼春聯、祭祖、放鞭炮、包餃子、整一桌年夜飯。
沈媽廚藝本來就好，早年隨軍的時候，跟過大廚學過不少。
年夜飯更是掌勺，葉秋瑩在一旁打下手，別提多難受，光是聞著味，就時不時咽口水。
沈媽笑得合不攏嘴，給她特地做了些好吃的零嘴，讓她先填填肚子。
葉秋瑩想不到兩世為人，早就過了穿新衣收紅包的年紀，今年不僅得了兩套新衣服，還有三個大紅包。
年夜飯上，葉秋瑩小小喝了點葡萄酒。
女孩兒小臉立馬紅彤彤，看得沈珩心頭一陣火熱，怕她貪杯，也不敢給她多倒。
年夜飯後，兩人跟二老說了一聲，打算出去看煙火。
二老見小情侶膩歪在一塊，心照不宣給兩人騰出了空間，點頭答應。
“早些回來，外頭冷，小珩你看好秋瑩。”
“知道，你們也早些休息。”
葉秋瑩像放飛的小鳥，一溜煙躥了出去。
沈珩跟在後頭，路上還有不少積雪，沒忍住念叨讓她慢一些。
大年三十要守歲，大晚上外麵的人，一絲也不少。
雪停了，等著放花炮的小孩兒也紛紛跑了出來，嬉鬧著纏著父母買煙花。
沈珩自然沒忘給葉秋瑩買了一些，兩人打算去空曠的廣場燃放。
一路上沈珩牽著葉秋瑩的手，替她暖手。
兩人親昵並肩走在一塊，任誰瞧見都知道是小情侶。
沿路有不少吃食小攤，沈珩餘光瞥見某人放光的眼神，照例給她買了棉花糖、小烤串，熱騰騰的酒釀小丸子、小餛飩。
剛吃過年夜飯的葉秋瑩，本來是打算出來消食的，沒想到又吃了起來。
可小吃真的很美味！
再說吃不完，還能取個小碗，分沈珩一半。
於是另一半，幾乎都落入沈珩肚子裏。
兩人都有些吃撐了，馬上就要十二點，幹脆沿著小道去廣場那邊放煙花。
不得不說，路上還看見了白家兄妹。
兩人跟著朋友也在逛著夜市，同樣看見了葉秋瑩和沈珩。
男人正買著電子小燈籠，遞給身旁滿臉紅彤彤的少女，後者笑得燦爛，仿似在暗夜裏開出了一朵璀璨的花。
兩行人相視一笑，相視一笑打了聲招呼，並未同行。
沈珩一手提著煙火，一邊牽著她往廣場上走。
葉秋瑩背著小包，提著小燈籠跟在沈珩身後，男人高大的背影令人心安。
廣場上人潮洶湧，似乎都在等待，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
葉秋瑩長得也不算矮，但混在人群中也不算高，稍微不慎就會淹沒在人海之中。
沈珩怕她走丟，一路牽著她，順便盯著她的帽子。
他給秋瑩買了頂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有兩個絨毛圓球，乍一看還真像隻小兔子。
人太多，天又黑，一時間分辨不出方向。
葉秋瑩正迷糊著，該從哪個門進入，人才少一些，扭頭就看見沈珩正一臉寵溺，看著自己。
她心跳險些漏了半拍，男人牽她的手，不由緊了緊。
沈珩帶著葉秋瑩，一路去了人少的地方，在角落一處高台上坐了下來。
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燃放花炮。
璀璨的煙火，年節的氣氛分外濃烈。
葉秋瑩看著萬家燈火，看著往來的人群，一派和睦融融的模樣，這種寧靜的感覺真好。
沈珩點燃一根手持的煙花棒，交給她。
火花迸射的光芒，在夜色下有些美好，情不自禁就笑了起來，身旁的人已經拿著小煙花筒子去了前麵。
沈珩招呼她過來，葉秋瑩手裏拿著一個點火器，對著引火線點去。
劈裏啪啦璀璨的煙火升空炸開，像是暗夜中開出希望的花。
正巧廣場上，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城中無數的煙火衝天而起，五彩的煙火看得人眼花繚亂，心神**漾。
葉秋瑩朝沈珩
依譁
望去，男人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道。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全世界安靜得似乎隻剩彼此，兩人身軀漸漸靠近，男人大手扣住了她的腦袋，微涼的薄唇帶著滾燙的氣息。
朦朧夜色，酒不醉人人自醉。
煙花驟亮那一刻，灼熱的吻落下，深沉而綿長。
*
次日，1984年，正月初一。
昨晚守歲，加上天氣冷，葉秋瑩不由睡晚了些。
二老已經提前醒來，去廟裏上香。
葉秋瑩醒來，發現沈珩正在做好早飯，溫馨的模樣，令人情不自禁渾身放鬆。
當然，隻要一想起昨夜綿長的深吻，又避免不了麵紅耳熱。
葉秋瑩第一次感覺到情難自禁，猛然想起某人灼熱的大手，在她腰間後背摩挲，陣陣戰栗，所有的防備寸寸瓦解。
沈珩回頭看見某個發呆的女孩兒，唇角微揚。
他放下手中的廚具，洗淨手。
“刷牙洗臉吃早餐，給你煮了酒糟紅棗蛋。”
說時，邁著筆直修長的腿走了出來，順帶撓了撓她的小腦袋。
女孩兒眼如秋水麵帶桃花，令人心神**漾，沈珩沒忍住，一吻落在她的眉心、鼻尖，又輕輕碰了碰唇。
葉秋瑩臉上一熱，覺得自己太慫，不由回擊，輕輕咬了咬他的嘴皮子。
見沈珩微微吃痛，她笑著趕忙跑開——誰讓他親，她還沒刷牙呢！
沈珩哭笑不得，隻能端著早餐出去等她出來，又留了一些包子餃子放在鍋裏熱著，等爸媽回來也能趁熱吃。
接下來的日子，葉秋瑩是難得輕鬆。
相比在青源鎮每天忙到腳不沾地，這會兒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像是瞬間到了天堂。
一家人一起逛街，一起拜年走親戚，一起打卡景點拍照，打雜拎包的沈珩，跟在後麵時不時投喂全家，日子安逸極了。
五天的時間，匆匆而過。
其間二老給足了兩人相處的空間，尊重且保護葉秋瑩。
臨走那晚，沈媽紅著眼抓著葉秋瑩的手不願放開。
“秋瑩啊，我們是真心想把你當親女兒對待，以後經常回來，沈媽給你做好吃的。”
葉秋瑩也是鼻尖一酸，連連點頭。
“伯父伯母也要好好照顧身體，我和沈珩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等訂婚的時候，我們來接你們。”
不過說實話，每逢佳節倍思胖十斤，真心不是開玩笑的。
她比放假前明顯圓潤了一圈，整個人白嫩不少，麵色紅潤，白裏透紅。
身體也比去年養好了些，手腳也不至於天天冰涼，就連大姨媽也正常了不少，要不是旺季加班太忙，熬得身體有些虛。
她都覺得身體已經變得正常。
當然，這都少不了沈家的照顧，少不了沈珩的督促與食補。
離別的滋味不好受，再多的話仿似也說不完，惦記著兩人一早還要坐飛機回去，二老也隻能讓兩人好好休息。
年初四一早，兩人走得早。
沈珩也不願意再叨擾自家爸媽，機場太遠，來回不方便。
兩人勸了好幾回，二來終於作罷。
葉秋瑩坐上飛機，也是感慨這年過得太快，好像昨天才剛回來，今天就要走。
沈珩大手穿過她的肩膀，將她腦袋枕在他的肩頭上。
“好好休息，改天我們再回來。”
“嗯嗯。”
葉秋瑩自然而然靠在他的肩上，等她回過神來，不禁訝異。
半年前靠在他的肩頭，還尷尬異常，這會兒已經相處得極為自然，哪怕沈珩突然親她一口，她都不會逃走。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一個吻果真落在她的眉心。
“睡一覺就到了，睡吧。”
“……”
葉秋瑩臉色緋紅，男色在前，讓她如何睡覺？
她索性拿過一份報紙，和沈珩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聊起時事時間過得也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
許州現在作為鎮長，一心一意搞基建，忙得抽不開身。
林浩回了老家，也沒時間接機。
周科和麗麗姐不會開車，這會兒應該準備工廠年後開機，上班事宜。
葉秋瑩突然覺得，自己該去考個駕照，再買輛車，有車要幹什麽就方便多了。
現在客戶基本都在縣內，供銷商拿貨也會自己找車，哪怕是門店，暫時也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
看來得盡快幾輛小貨車，請幾個司機。
想罷，沈珩已經買好去豐源縣的汽車票。
兩人悠哉坐上汽車，西南偏遠的小縣城，山路十八彎，一路晃**昏昏沉沉，搖搖晃晃葉秋瑩竟然睡著了。
正月裏冰雪消融，正是冰冷刺骨的時候。
沈珩將外套蓋在熟睡的人身上，又將人摟緊了些，兩人身上的溫度可以取暖，避免睡一覺感冒了。
兩人好不容易回到豐源縣，沈珩還要先去處理工作的事。
葉秋瑩打算先休息一個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沈珩再送她去青源鎮。
電器店過年歇業，這會兒關著大門，葉秋瑩開門直接上了二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又新建了一扇門。
與一樓分開，二樓仍舊是她的起居室。
葉秋瑩收拾了一番，洗了個澡，洗去旅途一身疲憊，才躺在自己的小窩裏。
沈珩1月份的時候，剛過生日，已經年滿27歲。
那天正在趕貨，葉秋瑩隻記得，當時太急隻匆匆給對方做了一碗長壽麵，上頭煎了個雞蛋，撒了點蔥花。
味道合不合適她不知道，但沈珩是一滴不剩全部吃完了，像是品嚐人間美味。
想起這事，葉秋瑩都覺得臉紅，下次生日一定好好給他過。
不過說實話，27歲的年紀，在八十年代確實算是晚婚晚育，年齡有點大。
沈珩給了她與他共度餘生的勇氣，自然也不願意讓他再等，既然做好了準備，也不能吊著一個人的青春。
不然實在可惡。
*
沈珩還在豐源機械廠上班，新業電子也離不開他，所以將她送到葉家，就忙工作去了。
葉秋瑩當然知道這份心情，因為她也忙。
趁著時間還早，帶了些年禮，先去周家拜了個晚年。
年前工廠掙了些錢，她、周科和麗麗，兩人對半分下來，各自也有近8萬的收入。
周科和麗麗二話不說，直接在葉家旁邊盤下來一塊地，往後兩家就是鄰居了，往來也方便。
房子才剛打了一個地基，離竣工還早著。
她直接去了鎮上，這會兒太陽剛下山，周家一家人正在吃晚飯。
葉秋瑩剛到，又被留下來吃了晚飯。
葉秋瑩想著回去還得做飯，於是笑嘻嘻有點賴皮留下蹭飯。
葉秋瑩又說起買車的事，夫妻倆那是連連點頭，他們正好也有這個想法。
三人一拍即合，聊起後續擴建的事，更是像決堤河水，滔滔不絕。
要不是沈珩說過，晚點會來找她，葉秋瑩都能聊到晚上十一二點。
周科和麗麗見她火急火燎要回去，麗麗掩嘴一笑：“你快去吧，別讓人等急了，既然訂婚的事都說好，這妹夫也沒跑了。”
“嘿嘿。”
小姐妹相視一笑，葉秋瑩不由小跑回去。
天已經有些黑，她拿著手電筒遊走在山間小道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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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不禁嘀咕——有時間，一定要讓許州好好申請修路的事。
要想富，哪能不修路？
不然買了車，想送貨都沒路走。
不然還得像沈珩他們一樣豪橫，建廠的時候，特地從大路開辟了一條可通車的小路。
雖然不是水泥路，好在還算平坦，但顯然不適合貨車。
她這頭想著，在不遠處已經看見沈珩和許州的身影。
兩人朝她看來，許州雙手環胸打趣：“沈珩說你去了周家，要去接你，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們倆還挺有默契。”
沈珩看了眼葉秋瑩，很是自覺站在她的旁邊。
“走吧，幹脆一起去周家一趟，許州剛好過來，有事想和你們談談。”
葉秋瑩聽得心頭一個激靈，十有八九，是沈珩年前說起的——捐款的事。
捐款投資沒問題，但建廠擴建還需要不少錢。
她不由輕咳一聲，想提前給對方做個心理建設。
“許鎮長，我們福星才剛起步，錢不多，為鄉村建設我們當然願意，盡綿薄之力，不過……”
許州聽後，直接笑著打斷。
“不急不急，等會再說。”
沈珩上前輕輕捏了捏葉秋瑩的手心，覆在她耳邊輕聲道：“不會讓你吃虧。”
“你們兩個嘀咕什麽，讓我也聽聽。”
“……”
三人笑談間，已來到周家。
周科和麗麗，沒想到葉秋瑩會去而複返，身後還有另外兩個熟悉的麵孔。
夫妻二人一聽是談正事，將正堂屋裏收拾幹淨。
五人齊坐一堂後，許州終於說起了正事。
“現在咱們縣裏，可是要建設開發現代化文明小鎮，想要發展建設，少不了先富帶後富。”
許州抿了口茶挑眉：“我就長話短說，鎮上現在招商引資，歡迎各大工廠商家投資，加快城鎮發展，當然對你們也有好處。”
“什麽好處？”
周科問出了葉秋瑩心裏的話，是建廠補貼、還是設備補助？
許州一笑：“你們年會的時候說想擴建工廠，鎮上不少荒地，地的事你們盡管放心，低價出售。”
葉秋瑩與周科和麗麗對視一眼，不說話，聽許州繼續往下說。
“福星現在發展勢頭正好，帶動小鎮發展是遲早的事，小鎮發展起來，隻要品質好，電器隻會越買越好，都是互助互利的好事。”
“到時候你們要擴建，要買設備，要走各種程序，工程建設等等，都好說話，資金補助也不會少。”
葉秋瑩點頭：“我們需要投資什麽？”
“嗐，說這麽商業化幹什麽，你看看鎮上的娃娃一個個多可憐，給他們一個受教育的機會，鎮上的醫療設備也是簡陋，多少人明明可以……”
說了這麽多，無外乎就是修路、學校和醫院。
鄉鎮府招商引資，帶動鄉鎮發展、給投資企業劃分土地、給予設備支持等。
許州又笑了起來：“鎮上包括你們，一共有四個工廠，一個建材砂石廠，一個磚廠，還有兩個工程隊。”
“砂石場很多碎石都是工人徒手用大錘敲碎，沈珩你和弟妹可以設計一個差不多的小型碎石機，機械配件都給你們按照，工錢也會到位，我這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要承接下來，我就不去找別人了。”
葉秋瑩想了想，點頭：“可以。”
許州聽後，笑意滿滿，有了更多的工程機械，到時候讓另外兩個工廠出力出建材，建設鄉村，應該會快上不少。
五人商談的時間不短，直到午夜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才後知後覺時間太晚。
許州看著扭頭就走的葉秋瑩和沈珩，捂著胸膛一疼，兩個家夥真是見色忘友，好在他也要回家抱媳婦去。
嗬，他不僅有媳婦，馬上就要有孩子！
想到老婆孩子熱炕頭，許州心裏美滋滋，今後一定要好好發展建設鄉村，在這一方水土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