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鬆點點頭，跟許言生說不少感謝的話才回去。
程前進從醫院回來就等著許言生上門給他道歉，結果等了一天又一天，別說許言生道歉，就連林二哥都躲著他，程前進這算看出來了，他這傷是白挨了。
這口氣他自然也不能白白咽下去，等他找著機會，一定弄得許言生翻不了身，他這養鴨場全是那家裏的祖宅房契在銀行抵押才下的貸款，隻要養鴨場辦不下去，他許言生不僅僅血本無歸，連祖業都要折在他手裏。
許言生不道歉程前進也沒轍，這幾日老實下來，也沒敢跟許言生打照麵，他想找許大川從他那套出點許言生的信息，但是老炮告訴他許大川出遠門了。
許大川回來的時候是一個禮拜之後。
他先進村子，但是沒敢回家，直接奔養鴨場去找許言生去。
許言生剛剛喂好鴨子，正在鴨棚裏頭清理鴨子的糞便，看到許大川背著包風塵仆仆出現在他麵前，他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見到跛子二了嗎？”
“死了。”許大川語氣低沉：“村裏人說他給他姑姑扛幡出殯回來的時候遇到山體滑坡，他腿腳不利索跑的慢，被活活掩埋了，村裏人尋了幾天，沒找著他屍體就放棄了。”
許言生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緩緩蹲下來，又歎口氣，五塘伯還跟他那瞎眼的老伴也在等著跛子二回來呢。
昨天碰見他，還問他跛子二的情況來著。
“爸，這事要不要瞞著秀萍啊？”他擔心林秀萍的情緒會受影響，現在孩子雖然月份大，但是也疏忽不得。
許言生想了想：“先瞞著吧，不僅僅是秀萍承受不了，五塘伯一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也不一定承受得住。”
“怎麽個瞞法，時間長了他們肯定都要問的。”
確實是要找個理由，否則林秀萍那裏也不好說服：“你就說跛子二找到工作了，現在農閑不打算回來。”
許言生從身上把之前給許大川那二十塊錢又掏出來：“你這個拿去給五塘伯，就說是跛子二給的工錢。”
“爸我這裏還有，我這次過去沒花錢，吃住鄉親們都幫我處理了。”
“你的錢留給秀萍，我這個拿去給五塘伯。”倆老人喪失勞動力，以前跛子二是他們的希望，現在孤苦無依的也怪可憐的。
跛子二在的時候養鴨場的事他幫不少，還總開口喊他言生哥，言生哥的，好好一個人說沒有就沒有，現在也確實做不到對五塘伯他們不聞不問的。
“那我知道了，我現在先去五塘爺爺家再回去。”
許言生又交代道：“嘴巴嚴實點，別說漏嘴了。”這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確實經不起這嚴重的打擊。
許大川點點頭，直接回村去，他先去五塘伯家照著許言生教的說了。
五塘伯年紀大了，人也有些稀裏糊塗的，還有些耳背，隻是大概知道跛子二不會那麽快回來，看到許大川給他錢，他死活不要。
“給，給秀萍去，這家秀萍當著。”
“爺，秀萍那有秀萍的，這是跛子二叔孝敬您二老的。”
五塘伯擺擺手還是不要：“我們在村裏有吃有喝的，不要錢，給秀萍，給她，她當家。”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格外的固執，許大川壓根就擰不過他，也隻能作罷，實在不行讓林秀萍來說服他們就是。
許大川給五塘伯挑滿缸裏的水才回去。
林秀萍這幾日也在盼著他回來，可算見著人，那是高興的不行：“大川，跛子二跟你回來沒？”
許大川看她那期盼眼神，下意識地回避：“他在那找了個砍樹的活，說是趁著農閑掙錢點。”
“可是他不是答應言生叔要回養鴨場來幫忙嗎？”
“是，是嘛，可能是我爸覺得養鴨場用不了這麽多人，所以他就留在那邊掙錢了吧，他給了我些工錢，讓我交給你。”
許大川把許言生給的二十塊跟他的十七塊錢全部交給林秀萍：“我本來要交給五塘爺爺的，他說你當家，讓我給你，你看著處理吧。”
林秀萍看著許大川遞過來的錢，沒接，就是一直盯著他：“大川，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這不是跛子二的錢。”
“你這說的什麽話，他的錢又沒印著名字，你快拿去，我還得去養鴨場做事。”
擔心在林秀萍跟前說太多會露餡，許大川塞給她錢就跑。
險些將進院子來的林桃酥給撞倒。
“許大川怎麽回事啊，屁股著火了這是跑這麽快。”看到林秀萍手裏拿著錢，林桃酥以為跛子二回來了也高興：“跛子二給你的啊？他回來了怎麽沒過來啊。”
林秀萍看著手裏的錢，心裏突突地跳，她有個習慣，就是愛觀察自個男人對待錢的方式，她舅媽教她的，從一個男人對待錢的態度看這個男人的為人。
許大川的錢就是隨便卷一起的，就跟他這個人一樣隨性，對金錢也不是很執著。
但跛子二的錢都是一張一張地撫平後卷起來的，絕對不可能這樣亂抓成一團，但也不排除許大川把錢拿到手後弄亂的。
“大川說跛子二在那裏替人砍樹賺錢，暫時不回來了。”
“找到差事了啊，那也挺好的，你也別擔心了，這家你可以一直住著，住到跛子二回來為止，他回來後你還想住著也可以繼續住。”
林秀萍點點頭，但願是她想多了，跛子二不回來，隻能繼續在這家住下去。
就這樣日子從三月過到四月中，鴨子的絨毛也褪去都長出了外羽，一隻隻撲棱在魚塘裏遊得快活，雖然是第一次養，但是耗費了許言生所有的精力，鴨子也不負眾望長勢喜人。
隨著鴨子的成長，河陽的雨逐漸多起來。
許言生每天睡覺最擔心的是降雨量導致山洪暴發，他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周成的。
鴨子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出欄了，他粗略算過，這批鴨子賣掉，付掉飼料的錢，再付鴨苗的錢，他基本就可以還清掉大部分的貸款，抓緊時間清理鴨棚的話，他一年可以養三批鴨子。
明年夏天娶林桃酥進門絕對沒問題，許言生的計劃是好的，隻是他沒想到事情並不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