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十萬想到前年酒廠的冤案,就是統計的報表上的生產數量0被人改成6,入成品倉庫的時候少了6箱酒,當初因為倉庫主任是新頂替上來的,還沒有完全熟悉流程,直到月底盤點才發現少數。
當時的主任還險些被扭送至公安局,好在王廠長出麵,讓他拿著工資賠上酒錢,後麵人也開除了。
想起這件事馬十萬就背脊發涼,因為他就是當時的統計員。
那個新的倉庫主任被開除後沒多久,他就在年終核對自己的報表跟車間員工交上來的單據時才發現紕漏,但是他擔心被處罰,這事一直隱瞞沒有上報。
林桃酥突然提起來,馬十萬總覺得林桃酥知道些什麽,心虛得不行:“是,是,我覺得小林說的沒錯,以後還是要以這種方式登記的穩妥。”
周春華聽他這話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她難堪,她能高興嘛:“馬十萬,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嘛。”
馬十萬後知後覺,趕緊開口打圓場:“下班時間別討論工作的事,散了,散了。”伸手要去拉在周春華,被周春華甩開。
“我看你也是被那小騷狐狸迷去了心智。”
還有臉罵人,林桃酥還要跟她再理論幾句,被王姐拽著:“算了,再吵嚷下去,你也不占理了。”
打好飯回宿舍的路上,王姐又再三叮囑林桃酥:“小林,姐還是那句話,那個周春華,咱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不是我招惹她,是她非刁難我,她這種人就是不能慣著,否則她還能把人欺負到牆根去。”
王姐歎著氣:“可不是嘛,那也沒轍,像咱這種沒後台,沒腦子的,可不敢去惹她,小林啊,你跟王廠長…”
廠門口那有人喊王姐,林桃酥沒聽見王姐後麵的話。
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小跑過來:“嫂子,才剛吃呢。”
“喲,東子又來拉貨啊,你這月替咱村跑不少單子的吧。”
“這還是多虧了王廠長給飯吃,也得感謝嫂子您之前的引薦,要不是您指路,咱村的拖拉機可就隻能停在打穀場成廢鐵了,村長說年底結賬後給您送半扇豬肉。”
“都一個村的人,不說這話,你忙去吧,我也得回宿舍。”拉上林桃酥就走,還給林桃酥解釋:“村裏的小夥,開著拖拉機幫廠裏運貨呢。”
林桃酥剛剛也聽見他們說拖拉機的事:“廠裏的貨物還要外麵的拖拉機運?”
“咱廠裏的車不夠的情況下要請外頭拖拉機運,那拖拉機是以前村集體買的,現在土地分包到戶,沒人用的起它,還是公家財產,現在幫廠裏運貨,一趟不管遠近3塊錢呢,一年下來能賺不少外快。”
林桃酥想著自己若是有輛車確實方便不少,但現在一屁股債的,哪有那買拖拉機的錢,就聽聽王姐說,她也沒再吱聲。
走到宿舍樓下看見周春華往對麵王廠長住的宿舍樓走去,林桃酥就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周春華肯定又要搞什麽鬼。
周春華進了屋子,知道王廠長不在家,見著麵就在哭:“嫂子,我昨晚跟你說的事,你到底是管不管呢,那小騷狐狸的,都舞到我家老馬跟前來了。”
趙春華拉著她坐下來:“小周啊,你說的那事也無憑無據的,咱也不能隨便的誣蔑別人不是。”
“怎麽就無憑無據了,今兒中午在食堂工廠多少人見著她跟我家老馬眉來眼去的,你說私底下她跟王廠長那得多過分,車子就那麽點大,門還關著,在裏頭就是動手動腳的,你也瞧不見。”
“那不是還有開車的老張嘛。”
“老張在前頭,開車不得顧著看前麵,後麵的誰顧得上啊。”
趙友春昨晚才落實下去的心被周春華說的又亂糟糟起來,她尋思著周春華也不能拿自個男人來開玩笑呢。
“你先別急著哭,現在你來尋我,我也沒轍,你幫我盯著些,讓我抓到個現場看我不扒了這小狐狸的皮做墊子。”
周春華在心裏琢磨著要怎麽弄出點實際狀況來,她的弟弟跟弟妹天天都在為這份工作吵鬧,她爹媽也覺得她嫁給馬十萬這禿頭屁用沒有,一份工作鬧到現在沒著落。害的她現在天天堵著氣,見著林桃酥都恨不得去抓她的頭發跟她打一架。
林桃酥心裏也很清楚隻要她在這上班一天,周春華都會想方設法刁難她的。
現在急著用錢,也隻能是防著,忍著。
中午飯吃好林桃酥就去外頭給家裏打電話,打到村長林大鬆家裏去,結果許言生沒在,是唐梅花來接的,剛拿起聽筒就對林桃酥破口大罵起來。
“就是沒見過你這般沒良心的,就這麽的走,招呼也不見與我打,我就這麽不招你待見。”
唐梅花罵著,罵著就在電話裏哭出來,養鴨場出事當天,因為娘家有事,唐梅花就回娘家去了,等她再回來看到許言生家也沒了,人也沒了,當場就哇哇大哭起來。
到現在跟林桃酥說話也覺得心裏難受得不行,她以為隻是簡單的發大水,殊不知許言生那些鴨子全被送走,更不知道許言生為此連家都沒有了。
多好的兩個人,怎麽就遭這種苦難。
唐梅花在哭,弄得林桃酥鼻子也酸的不行:“哎呀我不就在鎮上嘛,又不是出國,你放心等我賺到錢會回去看你的,到時候我開著轎車回去,帶你去兜風。”
“你還帶我去兜風,我看你是帶我抽風還差不多。”唐梅花吸了吸鼻子:“桃兒,在廠裏上班好嗎?能不能習慣啊?”
“挺好的,管吃管住的。”
“好就好,照顧好自己,言生他沒在家,這幾天他都在縣裏頭跑,應該是為了賠償的事,回頭我見著他讓他給你回電話。”
“不用了嫂子,這是公用電話,他打來我也接不到,你都好吧,豔豔呢?這供銷社離我工廠遠,我也沒事件去看看她。”
“豔豔還是那樣,放不下那姓胡的,我說給她再介紹,她死活不去見別人。”唐梅花說到這裏才意識到打電話要錢。
“知道你好就行,掛了啊,別說了浪費錢。”
林桃酥才張嘴那邊就已經斷線的聲音,她放下聽筒去付錢,就聽那個店家老板在跟邊上的幾戶人家訴苦,說有錢也搶不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