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造嘿嘿笑一聲也不辯解,看林豔豔給他倒茶,他就端起來喝,大大一口燙的他直哈氣:“這玩意又苦,又燙的,有什麽好喝嘛。”

林豔豔看他倒是實在,被他逗樂了,從茶幾的抽屜那拿出一包花生糖來:“苦啊,吃這個。”

“謝謝豔豔姐。”他倒是不客氣,吃了剝開一顆吃到嘴裏,又吃第二顆,還想打包:“豔豔姐姐,我能帶幾個回去嗎?”

林豔豔睨他一眼,開始有些嫌棄:“你倒是夠貪的啊,自己吃還不夠,還想著打包呢。”看著像個貪心的小屁孩,這種竟然還要結婚,她也是不知道林圓弟怎麽想的。

拋給林圓弟個眼神,示意她好好看看她這個結婚對象,但是林圓弟沒意識到林豔豔在看她,整個人還因為剛才撞見王正平而胡思亂想。

吳良造看出了林豔豔的小氣,笑著解釋道:“我雖然是有點饞嘴,但是我還是要臉皮的,我打包走不是想自個吃,是想給我爺爺奶奶帶點,他們倆個一輩子都沒出過村裏頭,肯定沒吃到過這麽好吃的糖。”

林豔豔沒想到他是這麽個打算,連在辦公桌坐著的林桃酥都朝這邊看來。

“兩位姐姐不信啊,不信你們可以問圓弟,我跟她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我也沒必要為了幾顆糖撒謊是不是?”

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茶幾抽屜裏的糖是廠裏的業務員給林桃酥帶來的土特產,她分了些給家裏人,還留著三包放在辦公室,等著偶爾有客人來時招待用的。

“豔豔,你拿包沒拆封的給小吳帶回去。”

現在先不去論這吳良造適合不適合跟林圓弟結婚,就衝他這份孝心,他值得這包糖。

吳良造也不客氣,衝林桃酥道了謝,糖果就抓過來拽在懷裏。

林豔豔還要忙,也不好在辦公室坐太久:“茶你們喝著啊,喝完了叫我。”

吳良造等她走出去後,湊到林圓弟耳邊小聲問:“你四姐夫呢,怎麽沒看見他?”

“他不在這廠裏,你安靜會吧。”

林桃酥忙完手上的活走過來,看這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半大的孩子,現在結婚可真的是夠嗆。

“你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吳良造點點頭,反客為主地站起來給林桃酥倒茶:“我爸在我沒出生就病死了,我媽生了我後跟人跑了,我知道我窮,我也沒讀什麽書,可能你們會覺得我賠不上老五,但是出身不是我能選擇的啊,你隻要給我機會,我能證明自己的。”

這口氣還挺大的啊。

“幾歲啦?”

“我十七,大老五兩歲。”

林桃酥端起茶杯抿一口茶:“十七,都沒成年呢,我給你什麽機會啊,而且你也沒讀什麽書。”

吳良造被問的沒話說,他其實不僅僅沒讀什麽書,而且也沒見過什麽世麵,甚至不知道怎麽跟林桃酥去提自己的要求。

辦公室陷入一陣的沉默,吳良造有些著急:“那四姐你看我到底適合做什麽嘛,隻要是你給我安排的,我來者不拒,不管多辛苦,我都能做。”

“話雖都會說,你能不能做還有待考證。”

“我要是做不好,我不跟老五結婚。”

這話倒是讓林桃酥挺滿意的:“好啊,你自己說的,立字據吧。”林桃酥說著起身到辦公室那裏拿紙筆來。

“會寫嗎?不會讓老五給你寫,就剛剛你說的那些意思立,字據立好後簽名摁手印。”林桃酥連印泥都替他準備好了。

吳良造看著跟錢的紙筆有些為難,他認識的字不多,而且字寫的還很醜。

“以前我爺爺供我讀書的時候,我光去掏鳥窩了,很多字我會說,不會寫。”

林桃酥把紙筆推到林圓弟跟錢:“老五你來寫吧。”

林圓弟看吳良造一眼,吳良造也示意她寫,隻能把紙筆拿過來,字據立好後遞給林桃酥看。

林桃酥修整了一下,放到吳良造跟前給他簽名蓋手印。

吳良造看林桃酥讓林圓弟寫字據,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認識的字不多呢,現在很多當老板的不是因為他們多有文化,可是他們有膽識,在當了老板之後再花錢請有文化的人替他打工。

但是他看紙張上的字,林桃酥不僅僅會寫,而且筆鋒銳利,寫得還很好看,再看自己歪曲扭八那簽名,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簽了名字,還要摁紅泥把手印蓋上去。

“四姐,這字據也立好了,你打算給我安排什麽工作?”

“等一會吃了中午飯你就知道了,我現在要忙,老五,你帶著她去看看大姐跟二姐,還有媽那邊也去碰個頭吧。”

“我知道了四姐。”

林圓弟應聲站起來,走出林桃酥辦公室時正好碰見王廠長進自己的辦公室去。

吳良造看著這老頭的衣著,跟他的獨立辦公室還以為他是林桃酥的老公:“老五,那個是你四姐夫啊?”

“你瞎說什麽呢,那是王廠長。”

吳良造點點頭,心裏琢磨著林桃酥的男人怕是比這還老,不然怎麽在廠裏沒見到。

林圓弟帶他在飲料廠轉一圈,也把雞蛋給了王彩娥,因為家裏的人都在飲料廠沒人在許氏工貿,林圓弟就沒領吳良造去。

在王彩娥宿舍聽她跟吳秀蓮一番念叨,又去車間看林慧蘭,一圈走下來已經快到下班時間,再回到廠門口的時候看見林桃酥跟許言生站在那裏說話。

“你一會帶他去外麵吃飯,吃好飯你帶他到小秦那邊去,讓小秦給他安排工作。”

要說苦,沒什麽比工地苦,但是工地的收入也比廠裏要高一些。

吳良造跟林圓弟站在稍微遠一點的距離,看許言生穿著黑色的大衣,身姿挺拔人又帥氣,還跟林桃酥拉拉扯扯的。

“圓弟,這不會才是你四姐夫吧?”這也…他還以為是糟老頭呢,非但不是糟老頭,這身形,這模樣,可以說是他見過的男人裏最好看的,比他在電影裏看到的男人還好看。

“就是我姐夫,怎麽了,你認識啊?”

吳良造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瞞你說,我還以為你姐夫是個糟老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