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朋友
天漸漸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夜毫無征兆地降臨。在無數個街頭渾黃的路燈照亮著熱鬧或者靜謐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誰的心裏都會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願任何人觸碰，不願任何人知曉。
葉晨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那個熟悉的‘藍調酒吧’，酒吧裏依舊播放著古典西方音樂，隻剩下這音樂聲、人們輕輕的說話聲和酒杯清脆的碰撞聲。
葉晨與賢昊賢綺兩兄妹坐在寂靜的吧台旁喝酒聊天，聽著這耳邊傳來的不知名的曲子。
“你們兄妹倆是在算計什麽？”剛送完曉妍回家，葉晨就被賢昊神秘兮兮的一通電話叫到這酒吧裏來了，一進來竟看到賢綺也在，真是不知道這兄妹倆暗地裏打了什麽好算盤。
“賢綺剛回國，讓她去你班裏，一方麵你可以幫我看著她，另一方麵她可以多陪陪曉妍，熟絡起來，也好下手調查，曉妍也不會太孤單，這一舉好幾得，你還不滿意？”說著賢昊把弄著手裏的酒杯。
穿了一身黑衣黑褲，還戴著個方框墨鏡的賢綺突然裝腔弄調地說：
“有本大偵探協助調查，凶手一定逃不出我的法眼。真相，隻有一個！哈哈哈哈哈……”說著這話，她倒是做足了麵部表情，還作勢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就差手裏拿個放大鏡裝名偵探柯南了。
葉晨和賢昊一臉鄙夷地看著她不停地笑著，無言以對。賢昊一抬手往她的頭上拍去，賢綺吃痛地輕呼一聲，捂住了後腦勺。
“丟不丟人？吃藥沒？”賢昊緊接著又說著，賢綺捂著後腦勺不停地叫痛，誰知賢昊連看都不看一眼。
“哪有你這樣的！我要告訴媽你打我！”賢綺見裝可憐不成，立馬眼淚汪汪，準備向媽媽哭訴。
葉晨看著這對活寶兄妹倆，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笑罷又如從前一般做起和事佬來了。
“好啦好啦，都別鬧了，瞧你們那德行。今天不是說正事的嗎？”
賢昊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賢綺，說著：
“被這丫頭一鬧看我都給忘了。今天叫你來主要是交代一下我把賢綺安排在你班裏的目的，剛才也給你說了。還有就是，以後每天都到這來會合，整理一下當天我們所查到的所有線索。既然曉妍已經出現幻覺，那麽事不宜遲，要加緊。賢綺你要多和她接觸，讓她變得開朗些，有什麽party、舞會的都帶她一起去，把她當你平時的好朋友就好了。葉晨你要注意有什麽重點可疑的人。還有多陪她說說話，開導開導她。嗯暫時就這樣了，都聽明白了嗎？”賢昊如今又恢複一副警官樣，布置安排著每個人的任務，井井有條。對待葉晨的事，賢昊也很是上心。
“yes，sir！”賢綺看著哥哥嚴肅正經的模樣，心裏表示收回要和媽媽告狀的話，哥哥這一通話說的還真是帥呆了！太有範了。賢綺心裏已經意/**起自己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該有多酷。
“好啦明白了。我爸還等我回家吃飯呢。我先走了，拜拜。”葉晨溫柔一笑揮手走出了酒吧。
身後賢綺正纏著賢昊再說一遍剛才的話，她要錄下來！賢昊又毫不客氣地敲了她一板栗……
葉晨無奈地搖頭笑著，聽著身後的打鬧聲，直到走出酒吧才聽不著了。抬頭看著這無邊無際的黑夜，心中想著伊人是不是安然無恙。她總像一隻刺蝟，用層層的刺包裹著自己，誰也沒法接近她去刨根問底，否則下場會是兩敗俱傷。她究竟有什麽苦衷，從未向自己敞開心扉？
或許那秘密埋藏得太深太深，連她自己也忘了呢。
曉妍正看著書，忽地打了兩個噴嚏，興許又是某人在想念了吧。
曉妍房內燈火通明，可她還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那顆瘋狂亂跳的心去學習，索性扔了書趴在桌子上發呆。
眼前閃過那張大眼睛娃娃臉，笑得眼睛彎成一道月，好像除了葉晨，沒人曾對她如此溫柔真摯地笑過。心裏不由得一暖，又忽然怕著什麽，怕不久後那張笑臉會變成如同其她同學的厭惡，害怕。
心裏想著或許自己沒有資格跟任何人做朋友，包括那個表麵看著成熟而心裏還是個小女孩的賢綺，也許她隻是禮貌性地跟自己微笑，問候，交談，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從小到大，一個人回家，一個人玩，一個人說話，一個人開心，一個人難過……她早已習慣，被嘲笑被厭惡被捉弄。她原以為高中的生活真的改變了，她有彥希，有葉晨，有朋友。可是，最後卻都還是不配擁有。她承認葉晨的疼愛已經讓她知足了，可她的心底還是渴望，渴望著有一個朋友，如同小說裏，電視上，那種真摯的友誼！
曉妍搖搖頭，扯笑著告訴自己應該知足常樂。起身，照例拉開床頭櫃拿出安眠藥，一次倒出四顆白色藥片。想著或許多吃些就能逃避那個可怕的身影，一口灌下。
許久，曉妍躺上床，慢慢挽起衣袖，手上的抓痕依舊刺眼，瘋狂錘擊著曉妍的心口，想逃！想躲！可是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或許安眠藥會有效的，曉妍盼著，閉上了眼睛。
夜安靜得悄無聲息，仿佛沒有生命存在……
《我在床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