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的委托解決了,那麽結一下賬吧。”桃奈笑眯眯出聲。

“啊是、是。”早川先生應聲,從懷裏掏出支票,詢問她價格。

“學長?我不了解市場行情,你報個價?”然後偷偷走到嶽下良介身後,壓低聲音道:“要乘以二,分兩張開。”

嶽下良介以為她想要分他一張,但此時又不太方便推辭,想著把自己那份也給她,然後朝早川先生報了個價格。

桃奈眼睛亮了亮,要說暴發戶果然是暴發戶,在簽支票時格外豪爽,自己未來幾個月生活費終於有著落了。

這時,門鈴聲忽然響起,帶著催促的意思。

早川先生有些懵的看了看貓眼,並不覺得自家此時方便接待其他人,然而門最終還是開了,“你好,警察,我們接到報案,說你家有具嬰兒屍體。”

桃奈笑了笑:“這不是家裏還有壇人家屍體嗎?我覺得這種屍體的事還是找警察叔叔的好,所以就報警了。”

早川一家人:“……”

嶽下良介有些無奈的笑笑,七瀨學妹還真是有意思。

警察從早川沙紀的床下找出了那壇封著鬼嬰的酒壇,調查過後的結果顯示那嬰兒去世的時候早川沙紀仍在美國,不具有作案時間,又因早川家一口咬死她們不知道這裏麵是死嬰,隻以為是護身符才收在家裏,警方隻得教育一番便帶著壇子回去。

畢竟線索指向的是一個帶著麵具的人,他們要做的是順著線索查下去。

不過桃奈和嶽下良介認為,警方大概是查不到什麽了,畢竟是使用邪術的陰陽師。

想到竟出現了使用邪術的人,嶽下良介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這件事必須馬上告訴父親。

本以為是厲鬼擾人的事,竟牽扯出使用邪術的神秘麵具人,日本的陰陽師界恐怕要鬧騰起來了。

不過……

嶽下良介偏頭看了看走在身旁的桃奈,七瀨學妹似乎有很不一般的能力。

當時父親的話竟是保守了,自己這個學妹可不止是能用“靈力強大的陰陽師”來形容的了。

就算是幾百年前,陰陽師活躍於世間的強盛年代,都從未出過能直接開鬼門的陰陽師,還有那奇怪的鞭子……

而此刻在他心裏掀起大波瀾的某非常強大陰陽師正舉著手中的兩張支票,對著月光笑得燦爛,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怎樣厲害。

嶽下良介:……

哦對了,她還是個非常窮的陰陽師來著。

他朝桃奈說道:“學妹,我什麽都沒幫上,那錢就不用分我了。”

話音剛落,桃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學長,我沒打算分你一半啊。”

意識到自己自作多情的嶽下良介尷尬地開口:“哦……哦,那你要兩張幹嘛?”

“大冤種誰不想宰一下?”說著朝他揚了揚手中的支票,隨即歎了口氣道:“那小姑娘攤上這樣的父母也是慘,以我多年的經驗,這麽倔強的小姑娘可鬥不過她那妹妹。”

聽到桃奈說起早川美雪,嶽下良介沉默半晌,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我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那個早川沙紀能獨善其身地從這件事裏出來,本身便心思可怕,陰陽師麵對的是鬼怪,拿活人卻是無能為力。”

“所以,學長。”桃奈收起支票,偏頭看向他,“原來你是很認真的覺得早川沙紀真的沒有沾染因果,獨善其身了?”

“啊?”嶽下良介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一個人或許能將所做的事情騙過所有人,但她沒辦法騙過自己,她連自己都沒辦法騙過,又怎麽能騙過地府的判官呢?”

“養小鬼並不會把所有因果都推到小鬼身上,作為驅使者和得益人,等她死後判官不會放過她的。”

嶽下良介停下腳步,眸底的神色隱約地晃了下,語氣疑惑地出聲:“可是書上說,養小鬼是……”

“學長看到什麽書是哪兒來的?”

“我家傳的,我們家祖上就是陰陽師,家中書籍都是代代傳下來的。”

“代代傳下來那也是人編的,我的書那可都是地府官方正版的。”

……

“好啦,再次感謝學長送我回家,祝你睡個好覺。”

嶽下良介抬頭看著半弦的月亮,月光蒙著一層雲氣,虛幻飄渺,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這簪子?閻王給的。”

他忽然想起七瀨曾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隻當是玩笑。

而現在,他卻是信了幾分。

——

兩天的周末總是過去的很快。

這幾天,早川美雪卻是看清了很多事。

她原本隻是對自己的父母失望,而現在已經是死心了。

明明是她的好妹妹明明做了那樣的事,自己的父母卻能將錯誤歸根於自己的不大度搶了妹妹的寵愛。

“要不是你,沙紀也不會沒有安全感,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看吧,她的好爸媽竟然會那樣說。

她終究是忍不住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帶著行李離開了那個家。

她不知道離開家一個人生活對一個國中三年級的女孩來說意味著什麽,但她知道,等她努力賺了錢,還了他們的生恩,她就自由了。

一個全新的周一,她平靜地來到學校,路過校門時被保安喊住,說是有人寄了信給她。

信?還有誰會給她寄信?

早川美雪半信半疑地打開信封,裏麵靜靜躺著一張支票和一張平安符。

她捂著頭緩緩蜷縮下去,指尖微微顫抖。

她哭了,在保安室,年紀大了的保安在一旁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孩子。

和父母吵架時沒有哭,離開家的時候沒有哭,但現在她真的忍不住。

為什麽?

就連幾乎算得上陌生人的人都會對她好,而自己的親生父母卻要那樣對她?

——

桃奈窩在家中看了兩天的少女漫畫,很快又是新的一周。

“桃奈!聽說了嗎!”剛進教室就被橋本葵撲了正著。

“什麽?”

“遊泳課!”

“噢,遊泳課嘛,我知道啊,就是今天。”

“重點不是遊泳課!重點是我們班會和二年A組一起上遊泳課!”橋本葵眸光晶亮,嘴角咧得開開的。

“二年A組怎麽了……二年A組!”桃奈反應過來。

“其他班快嫉妒瘋了,竟然是我們班和跡部大人一起上遊泳課誒!”橋本葵激動地甩著桃奈的手。

桃奈宣布,看大爺的腹肌是超級大彩蛋!

“桃奈!我們的泳衣真的一樣的嗎!”遊泳課前的更衣室裏,橋本葵發出驚歎。

明明是學校統一定製的泳衣,穿在桃奈身上,愣是穿出了又純又欲的美感,少女的身體還在發育中,卻很勻稱,一身冷白皮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白的晃眼。

周圍的女生若有若無飄過來視線,在聽到橋本葵的感歎時不禁暗自咬牙,不得不承認,平日裏格外低調的七瀨同學,確實很好看。

當然很快那些女孩子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其他地方——跡部景吾。

女孩子們暗戳戳遠離桃奈的四周,畢竟誰也不想被對比下去。

橋本葵歡快地搭上桃奈的肩膀,“看來隻能我獨享美人了。”

桃奈遠遠地瞄了眼那邊高調出現的跡部景吾,小臉通紅地轉過臉,內心暗歎有些事果然隻能口嗨。

馬上要到上課的時間了,分散在遊泳館各處的人慢慢集中起來,桃奈感覺班裏幾個女孩子好像已經興奮地快暈過去了。

她挑挑眉,轉過腦袋,對上了不遠處正滿臉憨笑朝她招手的芥川慈郎。

噫?小綿羊也在二年A組咩?

不愧是許作者親手蓋官的冰帝第二高手,雖然平時軟萌軟萌的,但身材也是十分有料。

桃奈也朝他招招手,嘴角揚起,回了他一個同樣友好的笑容。

啊~又是母愛變質的一天啊,呸,又是母愛滿滿的一天。

遊泳課的時間是1小時,有大半時間是自由活動的,拒絕了橋本葵一起比賽遊泳的提議後,她一個人默默來到泳池邊邊的一個角落裏,沿著邊緣坐下,舒舒服服地打算把接下來的時間混過去。

“呐,你叫什麽名字啊?”旁邊忽然冒出小綿羊的腦袋。

“七瀨桃奈。”

“我叫慈郎。”說著他拍了拍身旁的地,朝她邀請道:“呐,要不要一起睡?”

不,乖寶,你的話有歧義!

“你睡吧,我不困的。”

“好噢。”說著便趴下了,絲毫不受周圍嘈雜的影響。

桃奈眉眼彎了彎,目光轉向泡在泳池裏隨著水波浮浮沉沉的雙腿,思緒開始不自覺飄了起來。

她想到了早川夫婦。

他們喜歡的大概也未必是早川沙紀這個人吧。

他們喜歡她美國回來的光環,喜歡她的好成績,喜歡她的禮儀優雅,喜歡她什麽都第一給他們帶去的榮譽和麵子……

而以後沒有了小鬼轉運的早川沙紀真的還會得到那份寵愛嗎?

她的好脾氣都是小鬼轉移走了她的陰暗給的,她一切的榮譽也是竊取他人的,如今一切回歸正軌,不知她能否安然接受那落差?

恐怕都不必等魂歸地府,她的報應已經在等著她了。

跡部景吾從水中一躍而出,有女生爭先恐後地遞上毛巾一概被他無視了,抬手撫過眼角那顆囂張的淚痣,他視線不經意掃向全場。

在一片喧囂的場上,某個角落格外平靜。

女孩撐手坐在泳池邊,神態放空遊離的呆呆模樣,旁邊還躺著一個眼熟的身影,一派歲月靜好。

跡部景吾擰起眉頭,平日裏他可絕不會閑的管這種事,但很明顯,他還記得七瀨桃奈翻牆逃課的身影。

繼不守紀律後,桃奈又在跡部景吾的腦海中留下了懶散的印象。

作者有話說:

昨天發的那章審核了好久,然後變成了待高審,第一次遇到嚇了一跳,以為那章要沒了,去一搜才發現大大們都遇到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