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練一臉疑惑。
趙茹道:“顧大哥說,咱這群人女子居多,要是路上發生點什麽事,阿信一個人也保護不了這麽多人,所以他們幾個商量著有空就讓阿信教他們幾手,日後也好防身。其實早在離開洛水縣就開始了,這一路來他們都是慢跑跟上馬車的。”
顧冬練聽了心裏有些動容。
來到涼州第三天,酒樓掌櫃的派人來通知戲台已搭好,也放出了風聲戲班要演的戲。
放消息的時候掌櫃的還想著怎樣加大力度宣傳戲班,可沒想到根本不用他出馬。當他說完新戲乃是雲中月戲班的《梁祝》時,當場有個客人就向他再三確實是否是雲中月的《梁祝》。
其他人不明所以,紛紛問他怎麽回事,連掌櫃的都擔憂是否是有人故意來鬧事。誰知那客人開口就把戲班好生誇了一頓,更把《梁祝》故事是何等感人道了出來。
掌櫃的這才定下心來,也驚奇這戲班的戲竟讓人留戀到這般。
那人道完之後,馬上向掌櫃的訂下一桌好位置,更是直接把錢交了,出手就是十兩。
有人覺得貴了,但那人卻說:“貴?這正中位置當初在洛水縣可是三十兩。我家閨女跟夫人看了一次覺得不過癮,一直念叨著何時才有得看這《梁祝》,如今被我遇見了,自然是要圓了她們願。不是我吹噓,這戲絕對值得一看。”
眾人聽見這般說法,自然也想見識一下這戲,當下好些人都直接訂了位置。
當阿信說給顧冬練聽的時候,顧冬練有些驚喜。
這絕對是好消息,起碼證明了戲班開始有些名聲了。
來到涼州幾天了也沒出過門,顧冬練想著叫上他們一起出門走走,可他們寧願練功也懶得出門,最後隻有趙茹肯陪她,顧夏練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三人在街上逛了一個多時辰,倒也把這涼州逛了個六七成。
顧冬練與趙茹人手一根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自顧自的走在前。
顧夏練手提著方才她們買的東西,笑著搖搖頭跟了上去。這兩丫頭,出來後嘴巴就沒停過,一直在吃吃吃。
“在前麵,抓住他們!”
幾名官差突然朝著顧冬練等人喊道。
在他們前麵,一老一少,看起來像爺孫的兩人拚命的跑向他們。眼看就要道麵前了,老人家突然摔了一跤,三人急忙向前扶住。
“老人家,您沒事吧?”
“你個老不死的,跑啊,怎麽不跑了?再跑老子打斷你的狗腿。”官差追了過來,喘著氣指著老人家罵,隨後又對顧冬練凶道:“你們幾個,滾一邊去,別妨礙爺辦事。”
趙茹何時受過這氣,當下就道:“你又是什麽狗東西,居然敢叫我們滾。吃著朝廷的糧食,就是讓你們隨便欺負老人小孩的?老娘一腳踢死你......”
說著,趙茹真的就一腳踢了過去,把那官差踢到牆邊上,嚇得顧冬練急忙攔住她,小聲勸道:“小艾姐,民不與官鬥。”
“哎呦!”那官差捂著胸口直喊疼,忙命令幾個兄弟道:“你們,去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顧冬練連生怕趙茹再動手,忙將她護在身後,顧夏練也將那爺孫兩護了起來。
顧冬練冷聲問道:“不知這位官爺為何要抓我們?敢問我們是犯了偷盜行竊之罪,還是殺人放火?”
“愣著做什麽?讓你們抓就抓。”那官差瞪著手下,扶著牆站起來,道:“爺想抓就抓,敢毆打官差,看爺弄不死你。”
“我倒是要看看,這官差胡亂抓人,縣太爺還管不管。”顧冬練對著顧夏練跟趙茹點點頭,也不反抗就讓他們抓。
“姑娘,你們能逃就逃,不要被我們爺孫連累了。”老人家連忙勸道。
“老人家,您就放心,我還不信這朗朗乾坤之下,沒有王法了。”顧冬練安慰道。
顧夏練低聲叫道:“小妹......”
“哥,放心。”顧冬練嘴角掛著笑。
她倒是真要看看,是不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一會天就黑了,他們要是沒回去,阿信多少還是能查出來的。
於是,顧冬練等人很是自覺的來到大牢,也虧得獄卒嫌麻煩,將他們都關一起了。
牢房裏,那老頭見連累了他們,一個勁的對他們道對不起。
“老人家,那些官差為什麽要抓你們?”顧冬練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顧夏練跟趙茹坐在她身邊。
“因為一把琴。”老人家暗暗垂淚,懷裏緊緊抱著孫女,小姑娘年紀不大,不過八九歲,黝黑黝黑的。
“為什麽?”
一把琴?顧冬練不解。
老人家沉默好久才道:“我們祖上一直到我兒子這輩都是做琴的,手藝傳得十裏八鄉的都知道,算是小有名氣。家中有一把祖傳的鳳尾琴,琴聲圓潤通透,更有一股歲月的韻味。”
“這事不知怎麽被一官家知道了,三番兩次上門求琴,幾回下來那些人沒了耐心,不但琴搶走了,人也抓了。兒媳去鬧,鬧到最後也被抓走胡亂定了個罪。這得罪權貴,下場就是活生生被打死。”
“他們怕我們告發,就想把我們爺孫都關大牢,這樣這件事就沒人會知道。這幾日我一直帶著孫女東躲西藏的.......”
活生生打死了,這得受多大的罪。
“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趙茹憤憤不平,顯然第一次聽到這些事。
而顧冬練跟顧夏練心中一沉,這事,他們也遇到過,就在一個多月前,他們的爹也被打死了。
顧冬練本以為坐牢要坐到早上,哪知天剛黑沒多久,一行人就被請到公堂之上。遠遠的,就看見一道人影背向他們站在正中,而縣太爺則在一邊點頭哈腰說著什麽。
縣太爺一看他們過來,連忙迎道:“誤會誤會,手下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顧班主,還望顧班主莫要怪罪。”
一行人看都沒看他,顧冬練直接越過,對著阿信笑道:“阿信哥,來得倒是挺快的。”
“顧姑娘說笑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主子該怪罪於我了。”阿信一掃方才的黑臉,笑應道。
顧冬練看了一眼四周,對縣太爺問道:“大人,你手下胡亂把我們抓了一通不說,審都不用審就直接關大牢,律法可有這樣的流程?”
“顧姑娘說笑,那幾人總是背著本官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本官定會嚴懲。”縣太爺看了一眼阿信,忙回道。
“既然大人也知道那幾人的品性,卻還是委以重任,我看著涼州的冤假錯案定是不少,若是被上頭知曉.......”說著,顧冬練意有所指的看向阿信。
“顧姑娘放心,本官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縣太爺說著吩咐下去:“來人,將張四等人即刻抓起革職,先打三十大板後關進大牢,再派人細細將這幾人犯的事整理出來一並審查。”
待手下領命後,又對顧冬練道:“顧姑娘,你看這樣可妥?”
顧冬練隻是笑笑,又道:“那不知楊老爺孫的案子如何判定?”
“這......”縣太爺一時猶豫,而後才道:“實不相瞞,這件事並非本官不想秉公辦理,隻是這事的牽扯太廣。這背後牽扯的,乃是當今大皇子的側妃。聽說是為了給太後賀壽,遍尋天下名琴,無意得知楊老手中有一把祖傳的琴,這才不惜一切奪了過去。”
顧冬練轉眼看向阿信,眼裏帶著詢問:難道你們跟皇家掛鉤的,都是這樣為所欲為?
阿信被看得直了直腰,一副與我們家主子無關的模樣。
顧冬練想著又想起了那個沒見幾麵的爹爹,心裏還是隱隱作痛。
深吸一口氣,對著默不作聲的楊老道:“楊老,不滿您說,我在這世上也隻有我哥唯一一個親人了。我爹爹也是兩個月前被誣陷入獄,死在牢中。”
楊老含淚歎了一口氣,道一句:“世風日下,窮人可欺!”
“楊老,不如你跟蘭蘭跟著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