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姑娘莫急,此事確實是葉某唐突了。”葉安之連忙道:“眼下不妨聽葉某把話說完。顧姑娘聰慧過人又有天資,我瞧著這編曲編戲對你來說不過是信手捏來,不如由葉某出錢,你們出演,若是真賺錢了我們五五分賬,若是虧本一概由葉某承擔,如何?”

顧冬練可不相信天下真有那麽大的餡餅掉下來,於是問了句:“你圖什麽?”

葉安之一聽笑了出來,道:“我是一個商人,自然是瞧出你們有這個商機。不滿顧姑娘,自小我看中的,沒有不賺的。”

顧冬練沒有急著答應,問道:“葉公子把我們都查得一清二楚,可我們卻對葉公子一無所知,我們該如何信你?”

葉安之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堂堂葉家大少都親自上門了,怎麽遇到個丫頭片子就是不信他?還是說她不知道葉姓代表什麽?

葉安之隻好再提示清楚些,問道:“不知顧姑娘可聽過京城葉家?”

顧冬練點頭又搖頭。

“這到底是聽過還是沒聽過?”

顧冬練舉手托腮,眼睛盯著他的手道:“點頭是因為隻聽說過很有錢,搖頭是因為這與我無關所以沒有詳細了解過。你這般問起,不會說你就是來自京城那個葉家的吧?”

“不錯。”葉安之總算吐了一口氣,搖扇一下一下的扇著,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再顧冬練麵前顯擺一番,這可是他以前不屑去做的行為。

“如何證明?”

葉安之差點沒被口水嗆到。還是不能相信?天底下誰敢冒充葉家人?

“你要我如何證明?”

“我們可以答應合作,不過你是投資者,我們是勞動商,賺了錢四六分,你四我們六,還要簽訂合約,在此之前,你要抵押一件值錢的東西在我們這,萬一你是騙子來盜取我們的新戲文新戲曲跑了,那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顧冬練托腮微微一笑,一副我很無辜,我怕被騙的樣子。

葉安之忽然湊近顧冬練,那眼神好像要把她看透般,幽幽來一句:“你不去當商人簡直可惜了,我敢保證沒人算計得過了你。”

“那你呢?你不也是商人麽?”顧冬練倒是不在意。

“哈哈!我是商人,但我不會算計你。”葉安之隨手將身上佩戴的一枚玉佩扯了下來,遞給她,又道:“共事愉快。”

顧冬練接過玉佩,隻是一塊常見圓形的玉佩,一個葉字扣在中間,玉的成色極好,手感細膩且有股涼涼的感覺。顧冬練將玉佩舉上頭頂,問:“這個值多少錢?”

“無價。”葉安之嘴角抽搐,忍不住勸道:“顧姑娘,你是女子,還是不要這般市儈的好,老是掉錢眼裏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成交。”顧冬練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我擬好合約明日再簽,時辰不早了,葉公子該回去吃飯了,好走不送,明日再見。”

葉安之算是領教了,搞了半天還是要趕他走。葉安之別開臉,緩緩道:“顧姑娘不必著急,葉某今日不走了,畢竟物件都抵押出去了,我也要對這次的合作多加了解不是?”

一旁不吭聲的顧夏練笑了出來,道:“既然葉公子不走,不如留在這裏一起吃頓便飯。”

“這提議甚好。”葉安之欣然接受了顧夏練的邀請。

顧夏練笑著拉上顧冬練離開。

“哥,你幹嘛留他?”顧冬練一點都不想留葉安之,每次對上他總是莫名的怕被算計,別看這人總是笑嘻嘻的,有個詞就形容得很好,笑麵虎。

顧夏練聳聳肩道:“他堂堂錦衣玉食的公子哥都屈尊留下,我們怎好意思把人往外趕。反正他都派人把我們家的情況查個一清二楚,一會吃什麽自然也會猜到。”

“哥,你學壞咯...”顧冬練笑道,要是一個吃不慣吃出什麽腸胃病來,可就怪不得他們了。

不到半個時辰,在其他人的幫忙下午飯算是準備好了。一鍋紅薯湯,人手一個窩窩饅頭,一碟鹹菜放在中間。葉安之坐在上座,除了顧家兄妹二人,其他人都離他遠遠的擠一邊。

“葉公子,粗茶淡飯莫要嫌棄。”顧夏練很好心的夾了一個饅頭給他。

“不嫌棄,入鄉隨俗。”葉安之嘴角掛著笑,心裏卻認為他們絕對是故意的,要知道這丫頭片昨日可是一下子就賺了三十兩銀子。

“葉公子,這紅薯湯可是你們平日裏吃不到,快嚐嚐。”顧冬練不忘盛了一碗過去給他,說的卻是實話,他們這些有錢的主平日哪有機會吃粗糧。

“多謝。”

其他人麵麵相視不明所以,隻是覺得氣氛很微妙,隻好埋頭苦吃。

顧冬練飯後等著看葉安之的笑話,哪知等到黃昏過後他走了都不見他有一絲不妥。顧冬練又哪知道,這葉安之豈非等閑之輩,這點小算計怎會難倒他。

答應葉安之三日後把《新貴妃醉酒》的詞給他,顧冬練第二日便默寫出來了,拿給顧夏練瞧的時候,顧夏練總算明白葉安之為何會把這曲給買下了,此時不禁對自家小妹又刮目相看幾分,也不知她上哪學來的。

顧冬練趁著還沒給葉安之,便打算教一教顧夏練。她覺得顧夏練的戲腔嗓比自己的還要厲害幾分,聽起來透亮圓潤。

這一日風和日麗,顧冬練兄妹與眾人正排練這《梁祝》戲段,卻被不請之客打斷了。

陶采蓮滿臉嫌棄的揮著絲帕,捂著嘴道:“嘖嘖,顧家班還真是落魄,瞧著這院子空的,一點雅致也沒有。”

“采蓮姐,這俗話說得好,什麽人就該住什麽地方,這是牛就得牛棚待著,是豬就要豬窩趴著。”身邊的女娃春子立即附和著,吃吃笑了幾聲。

陶采蓮低頭一笑,道:“不錯,是這個理。”

莊庭見這姓陶的不請自來,還這般嫌棄,當下向前道:“誰讓你們來的?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陶采蓮不以為然,自顧走到那唯一的一張石桌旁,春子見狀忙掏出手帕擦著石凳,道:“采蓮姐,可以坐了。”

陶采蓮坐下,嘴角微揚,道:“滾?怕是你們還不知道吧?如今要滾的可是你們。”

顧冬練不禁懷疑,是不是古代女子不用上學沒有作業,天天閑得上門自討沒趣?真不知道她哪來的優越感,她爸又不是李剛,想幹嘛就幹嘛。

“我說陶姑娘,你是不是太無聊了跑來招人嫌?不然,這好端端的跑來我家作甚?”顧冬練雙手抱胸,看白癡一樣看著她。

“顧冬練你別太得意。”陶采蓮許是不服氣前兩天輸給了她,這是瞪著顧冬練一拍石桌,倒是把自個兒疼得直抽一口氣。

顧家班的人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陶采蓮甩甩手,怒視著他們,道:“盡情的笑吧,馬上你們就笑不出來了。”

“陶姑娘,沒事請滾吧,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顧夏練指著門口道。

陶采蓮冷笑一聲,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張房契,舉到麵前道:“嗬!你們可要看好了,這張是這裏的房契,從今天開始,就是我陶家的了。我們陶家呢,也不是這麽不近人情,反正你們租期還有三天到期,就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從這裏搬走,否則後果自負。”

顧家班的人一聽,猶如晴天霹雷。如果這是真的,那他們豈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顧冬練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對方來這一招。當下搶過房契仔細看了一邊,真真實實是這院子的房契。

“既然是這樣,那這三天也還是我們顧家班的,那麽現在你可以走了吧?”顧冬練心裏有氣,憋屈得很,吃不飽就算了,到頭來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