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自然知道蘇沫沫說的是什麽。

被子寬大,安茜隻占了一半,而另一半卻凸起個圓溜溜的形狀。

看著像是個……人頭。

安茜立即從**跳下來。

蘇沫沫此時也站起身,渾身顫抖著貼在安茜的身後。

被子裏的東西沒有因為安茜離開而消失。

它在被子裏蠕動著,漸漸地凸起的部分越來越多。

被子不是什麽好貨,裏麵的棉花不多還幹癟,幾乎勾勒出被子下的形狀。

腰細臀圓,是女子的身體。

它就這麽靜靜地趴在被子下,一動不動。

安茜一下就想到死去的青枝。

她手握修正液,上前一步,另一隻手抓住被子的一角,將被子緩緩掀開。

本以為會看到恐怖的一幕。

再不濟也會看到青枝的真容。

但在安茜掀開被子的那一刻,裏麵什麽也沒有,被子也瞬間憋了下去。就像是一團裝在塑料袋中獲得空氣,戳上一個小洞,裏麵的氣就全都散開了。

但安茜不敢掉以輕心,她讓蘇沫沫去點亮屋子裏的蠟燭。

蘇沫沫含糊地應著,走到桌邊顫著手把蠟燭點亮。

“呼…”隨著燭火升裏。

冰冷的房間內填滿了暖橙色的光,蘇沫沫的恐懼也稍微被安撫了一些。

安茜盯著已經空了的被子看了一會兒,又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再沒看見任何異樣之處。

“我們…換一間房吧?”蘇沫沫小聲提議著。

安茜搖頭:“這東西都能直接跑進被窩裏來,換到哪間房都一樣。算了,繼續睡吧,不用滅蠟燭。”

“好…”蘇沫沫點頭。

安茜把**的被子拎起來抖了抖,確認裏麵什麽都沒有後,再次鑽了進去。

蘇沫沫沒有回到自己的被窩裏,她站在床邊,躊躇片刻,輕聲對安茜問道:“我們……今晚能睡在一起嗎?”

安茜睜眼看向蘇沫沫,心想,兩人擠著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睡著突然多出一團空氣要好。

沒什麽猶豫地掀開被子,對蘇沫沫說道:“你睡在裏麵。”

“嗯。”蘇沫沫爬上床,乖乖地躺在床裏側。

屋裏重歸安靜。

……

一個時辰後,天開始微微泛亮。

院子裏響起些細碎的聲音,是昨晚部分客人起床收拾,準備離開夜鶯堂。

安茜睜開眼睛,從床塌上下來,在屋裏找個木盆拎在手上後推門走了出去。

她從水井裏打了一桶水倒進木盆,準備簡單洗漱一番。

在她洗臉的途中,曉秋的屋門打開了,阿正從屋內走了出來,他們倆含情脈脈地望著對方。

阿正還不舍地說道:“等我今晚再來看你。”

曉秋聽到這話,垂著腦袋小聲說道:“今晚不行,有客人要來。l

阿正聽到這話愣了一瞬,麵露苦澀,反應過來後把臉上的表情藏了下去,輕聲回應著:“這樣…那你照顧好自己……”

“阿正!”曉秋眼圈一紅,撲倒阿正的懷裏低聲抽泣起來。

他們兩個擁抱著,彼此傾訴著愛意。

安茜此時已經洗完臉,她拿著毛巾胡亂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看向在門口擁抱著的小情侶喊道:“好啦,抱一會兒可以了。再等一下就有別的護衛來交班了,他們會怎麽對你們就不一定了。”

阿正和曉秋聽到安茜的話,嚇得一下子彈開,隨後尷尬地瞟了幾眼蹲在水井邊洗漱的安茜。

“快走。”安茜偏頭瞥了一眼圍牆。

阿正低著腦袋快速從安茜身邊經過,準備爬上圍牆。

不過他剛伸出手……

“這一晚上累死了,光聽動靜,也不能摸一把。”

西院門口就走進來一胖一瘦兩個男人。

胖男人嘴裏抱怨著昨夜護衛的工作,瘦男人在一邊唯唯諾諾地應了幾聲。

“哎?”胖男人走了兩步,站定,他望了一圈院子嘀咕著,“好像有什麽動靜。”

瘦男人回道:“好像確實有點怪聲音……”

兩人張望著,視線不經意掃過圍牆邊的灌木叢,那裏的空隙足夠藏下一個成年男子。

阿正正躲在那裏,剛才聽到腳步聲時,反應還算快,躲在了灌木叢後,但因為太心急,衣擺劃過樹枝,帶動起響聲。

兩人懷疑的目光落在灌木叢裏。

站在屋門口的曉秋緊張的攥緊手中的方巾,縮起了肩膀。

氣氛凝固。

兩個男人交換眼神,猶豫著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安茜突然從水井後站了起來,她腳一踢,木盆翻倒,裏麵的水盡數潑灑在地上,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水蔓延,濕了胖男人的鞋底,他驚叫一聲:“哎!你看著點啊!”

“不好意思。”安茜回道,“不是故意的,蹲久了腿麻了。”

“神經病!”胖男人不解氣地又罵了一句。

但他和瘦男人的注意力已經轉移,沒再關注圍牆邊的灌木叢。

接下來隻要他倆進屋歇著,這事就可以結束了。

於是,安茜又開口:“哎呀,有空生氣,還是快去休息吧,看你那樣子昨晚應該挺累的。”

“艸,還用你說,昨天晚上你睡大覺的時候我們辛苦去抓人了。”

這話不知怎麽開啟了胖男人的話匣子。

安茜隻能應付著問道:“那抓到了嗎?”

“抓到個屁!不知道哪來的鬼東西偷窺那狗屁劉少爺在的屋子,還差點劃了他的臉。”

“什麽?”安茜聽到這話不自覺地皺眉,她又仔細問了一句:“是什麽時候的事?”

胖男人想不起來,反倒是那個瘦男人接上了話。

“大約是在兩個小時前。”

兩個小時前,也就是一個時辰前。

但那時候,安茜她們正遇上被子裏形似女人的不明物體。

所以,被子裏的和偷窺的,不是同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