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提供的家是一棟雙層別墅,外表看起來豪華氣派,內部裝潢也極為華麗,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寂靜和空曠。
簡稱——沒有人氣。
作為收養人的NPC算是背景板,常年生活在國外,隻每個月給他打一筆不菲的生活費,如果沒錢了還可以短信聯係追加生活費。
也因此,別墅中隻有白山一人。
他爬上床,閉眼的瞬間彈出是否跳過睡眠時間這一選項。
選擇後,時間來到第二天。
白山調出日曆,將接下來的一周全部打勾,選擇‘按照第一天行為模式度過’,確認後係統彈出選項。
‘周五有諸伏景光重大事件,是否跳過?’
看來是關鍵劇情啊。
選擇自由類型後很容易錯過一些重要劇情,因此係統會提前提醒玩家。
如果白山不用日曆,係統就會在周四這天提醒玩家明天有重要劇情。
很快,周五到來。
白山興奮的起了個大早,坐在教室裏衝進來的降穀零揮了揮手,“喲!一晚上不見,是不是很想我呢?”
“你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啊。”降穀零忽略掉白山的話,有些疑惑,“之前都是景光第一個來,你明明是最愛遲到的。”
“哈?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白山撇撇嘴,一手撐著臉頰,“我偶爾也是會勤奮一些的好不好。”
“是是是,你最勤奮了。”降穀零走過來壓了下白山翹起的頭發,視線落到諸伏的座位上,擔憂道:“景光今天是怎麽了。”
“睡懶覺了吧。”白山雖然這麽說,但卻有預感,諸伏今天可能來不了了。
果然,整整一天,諸伏景光的座位都是空著的。
明天就是周末了,白山想了想,在降穀過來時開口道:“零,咱們去找景光吧。”
降穀零疑惑,“去他家?可沒有預約會不會......”
“沒關係啦,班主任那肯定有景光家裏的地址!如果提前預約的話就不是驚喜了。”
*
‘叮咚—’
白山拉著降穀零,站在班主任提供的諸伏家地址門前。
很快有人把門打開,正是白山此前在辦公室裏看到的男人。
男人顯然也記得白山,畢竟能興奮說出自己被綁票的孩子確實少見。
更不要提他跟個反光板一樣的發色膚色了。
“你們是來找景光的嗎?”他將兩人請進屋裏,無奈道:“景光他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才請了一天假。”
“他感冒了嗎?”白山打量著周圍。
降穀零則看向牆上的照片,發現其中全都是這個男人和妻子,還有一對雙胞胎的合照,一家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其中沒有景光的身影,外麵的表劄顯示的也不是諸伏這個姓氏。
男人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沒有感冒,其實......景光他是我親戚家的孩子,不久之前......”
不久前,諸伏景光家中發生了一起殺人案,諸伏的父母被凶手殘忍殺害,隻有諸伏因為藏在衣櫃裏才僥幸存活。
他親眼目睹了殺人案,受了極大的刺激,喪失了當時的很多記憶。
至於失語症,心理醫生猜測在事件發生時,景光的父親或者母親曾對他說過“不要說話”或者“不要出聲”。
人的大腦受到強烈刺激會選擇自我封閉,“不要說話”就成了一個能讓大腦產生安全感的暗示。
昨晚景光做夢時突然大喊大叫,非說凶手就藏在家裏。
“你們能來找景光,就說明你們是景光在學校裏的好朋友,我相信你們不會因此疏遠他,也希望你們能幫幫他。”
*
諸伏景光躲在臥室衣櫃裏,用衣服罩住自己的腦袋,一遍遍的,仿佛自虐般回憶著昨晚夢裏的場景。
“沒事了哦~出來吧~”
夢裏麵,一道黑影拿著染血的刀,用扭曲沙啞的聲線一遍遍哼唱著這樣的話語。
“景光!景光,我要開門進去咯~”白山敲了三下門,大聲喊道。
躲在衣櫃中的諸伏景光嚇了一跳,身體抖得更厲害,彌漫著水霧的眼睛透過微開的櫃縫看向房門方向。
剛才......好像是白山的聲音。
“零,你也快點喊啊。”白山催促著站在身邊的茶金發男孩,“不要隻讓我一個人喊,我們一起喊聲音才會大知道嗎?”
“這麽簡單的事情誰不知道啊。”降穀零白了他一眼,開口喊道:“景光,是我和清輝,能開門嗎?”
真的是他們......
諸伏景光顫抖著打開衣櫃,勉強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出現在白山和降穀零麵前的是一個黑發濕漉漉,滿眼都是害怕和掙紮的諸伏景光。
他就像是山林中被捕獸夾夾住的小獸,害怕、恐懼,又渴望有人能夠解救他。
白山默了片刻,直接上前兩步,伸手緊緊抱住諸伏景光,溫柔道:“好啦好啦,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
降穀零沉默著走進房間,仰頭對男人道:“叔叔,我先把門關一下。”
......
關閉的臥室內,傳出諸伏景光壓抑了許久的痛苦哭聲。
男人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給留在長野的諸伏高明發了條簡訊。
—你弟弟在這裏遇到兩個很好的朋友,不用擔心,好好完成自己的學業吧。
*
諸伏靠在白山肩膀上哭了很長時間,等到直起身時,白山肩膀上便露出大片的淚痕。
諸伏眼睛通紅,看著那片淚痕十分不好意思,“對、對不起......”
“哎~景光能說話了嗎?”白山極為興奮,“再多說兩句我聽聽。”
“喂,清輝!”降穀零覺得這話有點古怪,但細說卻又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不再多想,將早就拿在手裏的紙巾遞給諸伏,“給,擦擦臉吧。”
“謝謝。”諸伏景光擦了擦眼淚,又看向白山肩膀上的淚痕,“先換件衣服吧清輝,我會給你洗幹淨的。”
“好啊,那我要自己挑!”白山興衝衝的打開諸伏景光衣櫃,左看看右摸摸,最後拿出一件印著皮卡丘的白色短袖換上。
白發少年斜舉起一隻手,做出和衣服上皮卡丘一樣的動作,“怎麽樣?我和皮卡丘一樣可愛吧?”
降穀零強忍著嘴角上揚的衝動,一臉認真,“你挑來挑去就挑了這麽一件衣服啊。”
“怎麽樣?不可愛嗎?”
“要可愛有什麽用,依我看還是深色的衣服好,耐髒。”
“你那是經常打架!像我這種不打架的好學生,就適合穿白衣服!”
諸伏景光眼睜睜看著兩個人從一開始的和和氣氣又開始拌嘴,連忙到中間做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不要吵。”
“是他先說我的!”白山躺到地板上開始撒潑,聲音九曲十八彎的表達著自己的委屈,“景光~你要講理,是他先動的手!”
“哼,景光就是太講理了才拿你沒辦法。”降穀零把諸伏景光往自己這邊拉了把,隨後迅速撲到白山身上,雙手貼到他腰上一陣撓癢。
白山頓時哀嚎一聲,一邊縮腰躲著降穀的手,一邊雙手亂抓把對方也扯到地上。
諸伏在一旁勸了兩句,看沒有用,索性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坐在一旁笑出聲來。
白山和降穀頓住,幾乎同時看向諸伏,對望一眼,一齊把諸伏撲倒。
兩人對戰頓時變成三人混戰。
等到都沒力氣了,他們頭對頭躺在地板上,累的直喘氣,臉上卻都帶著笑容。
白山看著天花板,想了想問道:“你們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我上午要學拳擊。”降穀零冷不丁來了一句,收獲了兩聲極其刺耳的驚呼。
白山翻了個身,湊到降穀零旁邊,“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拳擊的啊,很厲害嗎?”
“完全想不到,你為什麽要學拳擊呢?”諸伏景光也湊過來,黑色的腦袋幾乎和白山的腦袋頂到一起。
降穀零不自在的偏過視線,嘟囔道:“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打架啊,我可不想輸給那些嘲笑我的人。”
“......騙人。”白山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鏡,直白問道:“你是不是有暗戀的人?”
諸伏景光:“哎?”
降穀零一驚,瞬間撐著地板要坐起來,然而他忘了自己麵前的兩個腦袋。
砰的一聲,三人齊齊發出哀嚎。
白山捂著自己的額頭,雖然疼但還是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零的表情還真是好猜啊~”
“你!”降穀零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啊,喜歡別人又不是件難堪的事情。”
白山雙手放在胸前,一臉憧憬,“正相反,敢於大聲表達自己的喜歡,我覺得是一件很帥的事情!”
“哎~”諸伏景光暫時沒有喜歡的人,所以對白山的話理解不深。
降穀零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突然感受到肩膀上搭了一隻手。
他抬起頭,順著手臂看向白山,無聲詢問怎麽了。
白山一手搭著降穀零,一手搭著諸伏景光,燦爛笑道:“所以說,因為我是個很帥的人,所以你們聽好!”
“我很喜歡你們哦~你們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偷摸打雞文學雖遲但到。
降穀零抬起手臂擋住自己漲紅的臉,聲音結結巴巴,“笨、笨蛋啊!幹嘛突然這麽說啊。”
諸伏景光同樣紅著臉,但相比降穀零的傲嬌,他的反應則是對著白山露出溫柔如水的淺笑,鄭重回應。
“嗯,清輝和零也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
兩人齊齊看向降穀零。
金毛貓貓炸毛,“知道了知道了!別這麽看我,你們...你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山:“一輩子呢?”
降穀零:“知道了!一輩子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