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宮女一聲嚎叫,眾人都紛紛走進柴房。
卻看到崔姑姑已經睡在涼掉的水桶裏,不知道昏睡了多時。
“裹上衣衫!”掌事太監張公公一打眼,先命令。
“是。”忙有兩個小宮女手忙腳亂的拿了衣服裹上。
眾人顫巍巍的拿手往鼻子底下一放,頓時嚇得花顏失色,“沒……沒氣了……”
“還有微弱的脈搏!”張公公大著膽子探了探手腕。
“不好,一氧化碳中毒了!快!人工呼吸!”顏畫兒上前一看,也叫了一聲。
雖然她確實很討厭崔姑姑,但是畢竟是一條人命,也不能見死不救。
“什麽……什麽呼吸?”眾人不懂。
“就是這樣。”顏畫兒俯下身子,做著人工呼吸,又叫了一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按壓她的胸口,數三下按一次,快點!”
一頓人工呼吸加心髒複蘇,崔姑姑倒是倒過一口氣來。
但是她睜開眼,想要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嘴也歪了,身子也動不了。
“啊……啊……”姑姑想說話,但是手也抬不起來,腳也動不了,隻發出了幾聲嘶啞的低吼。
也是,一氧化碳中毒,時間也挺長的了,沒有死已經是大命一條,在醫療條件都落後的古代,怎麽可能全須全尾的救回來,這半身不遂是落下終身了。
“姑姑?姑姑?你說啥?”眾人再次問。
“啊……啊……”
“畫兒姐姐,她……她是怎麽了?”剛才顏畫兒一頓人工呼吸把崔姑姑救回來的場景,大家已經不知不覺地對顏畫兒產生了依賴,忍不住都來問顏畫兒。
“唉!中毒了!”顏畫兒趕緊關閉了沼氣管的閥門,大開了窗戶。
“中毒?怎麽你以前住都沒事,崔姑姑就住了一個晚上就中毒了?什麽毒啊?”眾人繼續問。
“嗨!跟你們說了也不懂,我昨晚就跟崔姑姑說過,這玩意兒隻能我來操作,她不聽,你看看,今天落到個嘴不能言、手不能動的光景。”顏畫兒長歎一聲,對著年紀大的掌事太監說,“張公公,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就跟上麵報上去,說姑姑洗澡洗的太久,中風了吧!”
張公公也隻能點點頭,這崔姑姑嘴不能言、手不能動的模樣,確實像中風。
張公公看了看四周,崔姑姑不能掌事,但是冷宮的活計,可一天也不能落下,看著剛才顏畫兒處變不驚的操作,倒是讓張公公刮目相看起來。以前也沒覺得這個廢嬪娘娘有此氣度啊?!
算了,反正能幹活就行。
“本公公會據實稟報,不過顏……畫兒,這個崔姑姑不能掌事期間,這冷宮的事物,你就多操持操持吧?!”張公公說。
“是,公公。”顏畫兒點點頭。
“都散了吧!散了吧!”公公開始趕人。
“來人幫著把崔姑姑移動到她的房間吧!”顏畫兒指揮著,看著歪嘴瞪眼的崔姑姑,還是幫著裹上了一塊布料。
崔姑姑搶奪柴房夜宿後中風的事兒,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開了。
宮裏都說,這是崔姑姑壞事做盡,遭了老天的報應。
崔姑姑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在自己屋子裏氣的隻能“啊啊啊”的叫,但是昔日大家也是迫於她的強勢才對她言聽計從,並不是真心臣服,如今落難,誰肯幫她?
餓了兩頓之後,崔姑姑連叫喚的力氣也沒有了。
無所事事隻能躺在**的崔姑姑,心裏那個氣啊!
“啊……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待大宮女如櫻經過她房門口的時候,使勁地大叫。
“姑姑?你叫我?”如櫻看著姑姑,駐足,推門進去。
“嗯!嗯!”姑姑指了指自己的衣櫃。
“讓我給你拿東西?”如櫻也算是崔姑姑以前的手下,也不好此時就翻臉不認人,於是打開了廚子,拿出了小包袱。
“你!你!”崔姑姑再次指示。
“這些給我?”如櫻一愣,打開了包袱,裏麵除了兩套新宮裝,竟然還有一個玉鐲,看起來晶瑩剔透,價格不菲。“姑姑,如櫻可受不起!”
“殺!殺!”姑姑用眼神,瞟了瞟柴房。
“你的意思是,這個給我,讓我殺了顏畫兒?”如櫻一下了然。
“對!”崔姑姑使勁兒踢了踢腳下的她的令牌。
“你的意思是,不但這些東西給我,我還可以成為掌事姑姑?”如櫻進一步問。
“嗯!”崔姑姑如今活的生不如死,她在**躺了兩天,越想越覺得,是顏畫兒害她,大家也都說了,憑什麽她顏畫兒住柴房這麽長時間就什麽事兒都沒有?還能開什麽浴室,而自己就住了一天,怎麽就落下個口歪眼斜、不能說話、不能動彈?
中毒?恐怕是她顏畫兒下的毒吧?!此仇不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如櫻踟躇了半晌,接過了包袱,臉上表情變了三變。
“嗯?”崔姑姑露出欣喜的表情,意思是問如櫻,你同意了嗎?
如櫻卻左右看看無人,一把關死了房門。
“我為什麽要去殺她?她好手好腳還要廢我一把子力氣,嗬嗬……”如櫻看著癱坐在床邊的崔姑姑,一步步逼近,“得到這些東西,我自己成為掌事姑姑,更簡單的辦法——我殺了你不就好了麽?哈哈……畢竟,跟好手好腳的顏畫兒比起來,你,這個不能動也不能喊的東西,更好對付!”
說完,如櫻目光一寒,拿起床榻上的枕頭,死死地往崔姑姑的臉上按去。
“唔……唔……”崔姑姑被按到在**,整張臉都被枕頭死死地捂住,不能呼吸,她拚命地想掙紮,卻根本動彈不了,不多時,就一命嗚呼了。
如櫻待崔姑姑一動不動之後,才緩緩地拿起了枕頭,看著她已經完全沒了呼吸,如櫻長出一口氣,迅速將崔姑姑衣櫃裏的貴重之物拿到了自己房中,這才站在門口大喊,“來人啊!崔姑姑歿了!來人啊……嗚嗚嗚……”
冷宮八品宮女崔氏死了。
這在宮中根本也算不上大事,隻草草用席子卷了,丟去了亂葬崗。
張公公報上去的,是洗澡受寒中風,中風發作而死。
但在掖庭,大家都傳,是崔姑姑自作孽不可活,遭了天譴。
本來嘛,奪了顏畫兒的柴房結果自己在柴房裏中了風,後來回到自己的房裏,還是死了,不是報應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