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屋頂的唐賽兒心中也是驚詫不已,心中暗自嘀咕道,

“也不知道這個皇帝老兒說的是真是假,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這種船,就能盡可能的遠離大明的疆域,再也不用擔心,來自大明的威脅了。

嗯,決定了,找機會弄一定要弄幾條那樣的船過來……

好像……也用不著這麽費勁吧,朱瞻基那小子是太子,兒子管老子要幾條船,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吧。

就這樣,等下去找婉晴說說這件事!

今天總算是沒有白來,聽到了不少有意意思的事情不說,竟然無意中還幫我解決了,目前最大的難題……”

李天二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一個神秘人已經開始在背後打蒸汽輪船的主意了。

朱允炆依然很興奮,他的腦海中甚至已經開始暢想,過不了多久,大明的海域上,成千上萬條載滿大明百姓的船隻,競相出海的壯美畫麵了。

隻不過,他畢竟也是當過皇帝的人,雖說看到了無比讓人興奮的未來,但同時也嗅到了這其中蘊含的危急。

稍微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才麵色凝重的說道,

“高熾啊,這件事雖說是好事,能一下子解決大明內部最大的一個負擔,可你想過沒有。

咱們大明,現如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千萬人口。

若是放任百姓流走海外,咱們大明豈不是很快就沒人了。

到時候邊塞沒人駐守,田地沒人耕種,那造成的後果可能比這些勳貴造成的影響更加的深遠和劇烈啊。”

李天並沒有著急回複他這個問題,而是給自己和他各自倒了一杯熱茶,然後才開口說道,

“這個問題,我自然也是考慮過的。

堂兄你就放心吧,這個拓荒過程指定是個十分漫長的大工程,往少了說需要七八年才能見到成效,往多了說,可能要一二十年才可以。”

“而且,即便勳貴們再怎麽收攏人口,他們也不太可能弄到太多人的。

就算以一個勳貴能弄到幾萬百姓跟隨他們算吧,前幾年至多也就能有兩三百萬的百姓願意和他們出海。

畢竟也不是每個百姓都願意背井離鄉,遠赴海外生活的。

幾百萬人口的流失對大明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隻要咱大明原來越富裕了,到時候頒布一條政令,隻要多多生育,朝廷給與補助,用不了幾年時間,咱大明的人口就能迎來一個爆發似的增長。

一二十年之後,大明總人口翻上一倍甚至是兩倍也不是沒有可能。”

說道這裏他稍微停頓一下,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話鋒一轉之後繼續說道,

“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本來也沒打算讓太多的大明百姓流失出去。

他們人口若是不夠,完全可以自己招募,去搶,去騙啊。

且不說蒙古那邊孤寒之地的牧民,就說大明周邊的那些小國,高麗,暹羅,東瀛,雖說人口不是很多,但加在一起兩三千萬還是有的。

這些人口,可都是十分優質的拓荒勞動力啊!”

猛然聽到李天這話,朱允炆感覺脊背突然一涼,就好像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一般。

他倒不是因為李天這個狠辣的主意感到心驚膽寒,而是想到了另一個層麵。

在他看來,李天這話看似說的隨意,而且實現的可能性貌似也不太高。

可一旦真正的實行開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絕戶計策了。

北方草原的牧民們看似打仗的時候勇猛無比,但那主要是因為,他們若是不打仗,不侵略大明。

他們就活不下去,他們的子孫就活不下,所以他們才能如此的拚命,如此的沒有人性。

可若是有一天,有人和他們說,我給你糧食,給你種子和土地,你隻需要每年將收獲的糧食繳納三成當成賦稅,剩下的不管是多少,都算你自己的。

就算是放牧一輩子的牧民,估計也是很難拒絕這樣的好事。

多的不用說,大明隻需要從草原上弄到一兩百萬的牧民,整個蒙古族就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可能他們幾十上百年都不可能再組織的起能和大明對抗的軍隊。

這簡直就是比釜底抽薪更加狠毒和有效的絕戶計啊。

朱允炆深深的看了一眼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笑容的李天,心中暗自驚歎,

“這個堂弟當真是一個眼光氣魄一點都不輸給自己四叔,甚至是爺爺的人物啊。

這件事若是真的能成,可以說,一下子就能徹底解決掉,北方這個華夏民族幾千年以來的最大的威脅和敵人。

如此心機,如此氣魄,從古到今,有哪個皇帝有過。

我們老朱家這到底是是出了一個什麽樣的妖孽啊。

我從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原本有些肥胖的堂弟,小小的身子裏麵竟然還隱藏著這麽一個了不起的靈魂啊……”

心中感歎之後,朱允炆有些腿腳發軟的坐到了躺椅上。

此時他心中的震驚可謂是一波接著一波的湧來,讓他幾乎呼吸都快停滯了,手腳都有些快不受控製了。

他幾乎是用顫抖著的聲音說道,

“高熾,這個幾乎鏈接成一體的計劃,你是怎麽想出來的,又是什麽時候想出來的,難不成全都是你在這半年多的時間之內想到的?”

他這麽問也不是沒有道理,他雖出家了,可宮裏麵的消息,他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可能得到哪些十分隱秘的消息。

從前的朱高熾隻能算得上是一個守成有餘,開拓不足的仁君。

可現在呈現出來的,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霸道帝王,是一個在雄心壯誌上,完全不輸給任何一個開拓新王朝的開國帝王的人。

一個人,竟然在短短半年之內就有了如此巨大的改變,實在是讓朱允炆有些不解和疑惑,

“難不成,他先前當太子的那二十多年,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

若是真的如此,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李天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並沒把朱允炆的這種懷疑當回事,隻是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