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喬默卻支支吾吾起來，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個事。
“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你要去？”
“嗯，不可以嗎？”
喬默卻笑她太年輕，擺手拒絕回答，低頭看起漫畫書來。
靈肆知趣地沒再多問，轉移話題道，“對了，能給我具體講講【粉紅女郎】是幹什麽的？”
“和你的工作一樣，都是送外賣，不過她們家的騎手全是身材火辣的美女，十分有自己的特色，因此受到許多男人的追捧。”
喬默摸著下巴，遺憾道：“不過根據我的調查，這家公司在業內風評不太好，而且最近評分一直在下滑。”
靈肆了然，難怪會讓季霖霖從繁華的中城區來到這邊偏僻的鄉鎮。
晚上三人坐在一起吃飯，黑仔乖巧爬在靈肆腳邊，吃著為它準備的肉罐頭。
睡前，靈肆定好鬧鍾，又查了查自己的賬戶餘額。
【您的積分餘額：2350.】
整個估計還沒有季霖霖的零頭多，靈肆無聲歎口氣，閉目休息。
早晨的陽光溫暖宜人，空氣濕潤。
溫度卻一天比一天要涼不少，再過兩個月會到冬天。
靈肆搓了搓有些冰涼的雙手和膝蓋，繼續在鎮上查看可接單的外送訂單。
而令她驚訝的是，接單列表裏全是空的，沒有訂單可接，也就是說鎮上沒人需要幫助或者需要運輸東西。
靈肆又將自己所在區域換成其他地方，一下子冒出幾十條待接單信息。
這可奇怪了。
還未等她細想，天空中飛過一架無人機，底部掛著重物，朝居民屋裏送去。
三樓陽台的中年男人正好打開窗戶，結果無人機送來的包裹，靈肆把三輪車開到他家樓下。
她用手遮住斜照而來的晃眼陽光，問中年男人，“不好意思，請問這是什麽？”
“噢，是靈肆啊，我20分鍾前買的早餐，用無人機送，既安全又方便。”
“是否是叫【粉紅女郎】軟件送的？”
中年男人點點頭，“原來你也知道？這家外送公司可真是太方便了，就是一單太貴咯，隻能偶爾嚐嚐鮮。”
靈肆頓了頓，“冒昧問一下，你這單大概多少錢？”
“算下來的話，勉勉強強50積分吧。”
道謝後，靈肆踩著車來到專門賣早飯的一條街，意外發現十幾架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無人機都懸停在店鋪門口，然後賣家就會把客人的食物掛在無人機下方的鐵鉤上。
【粉紅女郎】原來這麽大氣？
“咦，這不是靈肆嘛？”
賣豆漿包子的女店主正掛好一單外賣，就看到靈肆上下打量無人機。
靈肆來到她門前，“這些無人機是從今天開始的？”
女店主搖搖頭，“昨天試用了一下，今天才正式投入市場。”
“【粉紅女郎】？”
女店主愣了愣，隨即喜笑顏開，“對啊，昨天一個漂亮女人騎著摩托，來宣傳她們公司的新產品，你也知道，我們這些開店鋪的老板，求的就是一個安全和利潤。”
“無人機的投入不僅解決了我們的安全問題，花出去的開銷也不多！”
“什麽意思？”
女店主扳起手指算了算，“如果早餐按30積分來算的話，再補3積分的無人機配送費就可以了。相當於我賺了27積分。也還不錯。”
靈肆疑惑，“平常早餐不都是15到20積分嗎，怎麽漲價漲這麽多？”
女店主小聲湊過去，神秘兮兮，“這是那個女人教我的，讓我把價格可以抬高點……你想啊，又是無人機傳送，方便又快捷，而且食物都是熱乎乎的。”
“人們吃的其實就是個服務過程，覺得高大上！”
“所以稍微高點點沒關係，你看我這不又來訂單了。”
這哪是黑心企業啊，這簡直從頭到尾都是黑的，全身上下就沒一處清白的。
季霖霖有一點說得很對，自己確實沒有商業頭腦，不懂得如何去賺更多錢。
但如果她賺的積分都是建立在坑買家的份上，這錢不要也罷。
季霖霖沒原則，不代表她靈肆沒有。
見她歎氣，女店主問怎麽了，靈肆把買家的情況告訴了她。
買家買東西要花50積分，賣家賣的東西隻賺27積分，那麽剩下的23積分全都被【粉紅女郎】公司所獨吞。
吞了將近一半，靈肆終於知道它的差評是從何而來的了。
難怪會從作為大都市的中城區，向清風鎮這種信息閉塞的小地方派送人手。
這裏的居民接受信息能力差，大多都是中老年人居多，因此不知道她們的底細，會上當也是情理之中。
等人們反應過來，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又去霍霍其他地方的人了。
“……這樣啊，原來是這麽回事。”
然而女店主的反應沒有靈肆想的那樣激烈，兩隻手還繼續往無人機上掛起外賣袋。
“你好像覺得這種事無關緊要？”
女店主無奈聳肩，神情平淡如水，“我隻關心能不能賺錢，至於是誰買，他花了多少積分，這些都與我無關。”
靈肆說不出話來，這和她的觀念不同。
“好了好了，沒什麽事我就進去做飯去了，還有顧客在等著我呢。”
知道女店主下了逐客令，靈肆隻好踩著三輪離開，途中詢問了許多店家，得到的結果基本都查差不多。
“無人機真的方便太多了！”
“隻要能賺錢就好了。”
“反正顧客也愛買，這不就行了？”
“我看那什麽‘天涯海角’外送軟件也沒必要再用了，所以幹脆卸載了。”
一條街下來，時光悄悄流逝。
而靈肆因為無單可接，上午收入了0積分。
午間，靈肆吃了一個盒飯，即使是到店去買，也漲了5積分的價格。
匆匆幹完飯，正愁接來下去哪兒，旁邊居民樓一樓的老人突然叫住了她。
“……哎哎，先別走。”
靈肆把三輪車推過去。
老人姓周，年齡大約六十好幾，臉上皺紋很深，但麵容十分慈祥，說話也溫聲細語，十分悅耳。
周圍鄰居都叫她周姨，據說她曾是某個地方的貴族姑娘，後來家道中落，流浪到這裏。
她的老伴也是個文人，可惜五年前得病去世，家裏也沒錢辦喪事，草草入了土，立了碑。
“周姨，您有什麽事找我？”
靈肆給她送過兩回蔬菜，周姨不怎麽會送支付軟件，還是靈肆一步步慢慢教她的。
一樓陽台安了防盜窗，周姨從窗戶的一角伸出頭，看上去整個人小小的，同靈肆講話。
“這幾天怎麽都沒看到你賣菜了？我還想再買點呢，很久都沒吃到如此新鮮的蔬菜，還有些懷念。”
靈肆踩在三輪車的車鬥上，和她說，“蔬菜方那邊的菜暫時沒有的，不過您要是需要的話，我再幫你找找有無其他人在賣，好嗎？”
周姨聽後明顯有些失望，不過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隻能寄希望於靈肆。
“那就拜托了。”
“對了，昨晚前麵那條街上的李嬸和張嬸也在問這回事，挺想買蔬菜，所以今天我來問問你。”
靈肆對她承諾，“您放心吧，我問到結果就回來告訴你們。”
清風鎮上不僅老人居多，而且大多數都不會使用電子產品，還過著很拮據的生活。
倒不用擔心他們會被季霖霖的公司坑，隻是也需要有人為他們服務。
靈肆從包包裏拿出賣菜老夫婦給的本子，翻開第一頁，向上麵第一個地址出發。
反正自己的外賣之路被季霖霖壟斷，倒不如替別人想想，她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