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生神色有些尷尬,沒想到這小妮子來個獅子大開口。這塊表二百多塊呢。他可舍不得送人。
再說,這是他媳婦給他買的。要是被那婆娘發現表不見了,費扒了他的皮不可。
“曉夢啊,這表是男士的,你帶不好看。再說,我都帶了好幾年了,都舊了。
這樣吧,過幾天我去供銷社給你扯塊布,你做一身新衣裳穿。”
夏曉夢見狀立馬翻了臉。
“梁玉生,你以為我是看上你那塊破表了嗎?
我隻是覺得,那塊表是你的隨身之物,上麵有你的溫度。你要是不願意給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說完,她裝作生氣的樣子,轉身就要走,卻被梁玉生拉住了。
這一番話,讓他極為感動。
原來自己在曉夢心裏竟如此重要。他不由分說地摘下手表,塞到夏曉夢手裏。
夏曉夢拿著手表,臉上又掛上甜甜的微笑。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梁玉生。
“每次都是你送我禮物,今天我也送你一個。”
梁玉生感動極了,想也沒想,剝開糖紙就塞進嘴裏。
剛嚼了幾下,他的臉色就變了,“這裏麵,有酒?”
夏曉夢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對啊,這就是酒心巧克力,我攢了好久的錢才買到的。怎麽,你不喜歡嗎?”
梁玉生心裏有些犯嘀咕。他是個醫生,上班期間是不能飲酒的。
可轉念一想,就這麽一點酒應該問題不大。
於是,他又恢複了以往的笑容,說道,“喜歡,曉夢送給我的巧克力真好吃。”
他不知道的是,這塊巧克力是夏曉夢特意為他製作的,裏麵放了超高濃度的白酒還有一點安眠藥。
夏曉夢忍住反胃的感覺,就扯了個理由回病房了。
她發現,自己還挺有做綠茶的潛質的。
梁玉生還沉浸在甜蜜中。
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可他並沒有當回事。
直到晚上查房的時候,一位護士慌張地跑進辦公室,“梁醫生,不好了,十三床的病人突然大出血,你快去看看吧。”
可此時的梁玉生已經趴在桌子上打起呼嚕來,任憑護士怎麽叫都叫不醒。
護士正奇怪,就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
夏曉夢就怕發生這種意外,一直在暗處看著。
她不能為了自己報仇,就至別人的生命於不顧。此刻見情況危急,忙叫來另一個值班醫生。
好在搶救及時,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結果第二天,這件事就傳到了院長的耳朵裏。
梁玉生被院長叫到辦公室,嚴厲地批評了一頓。
不過批評歸批評,盡管院長看他也不順眼,但他總要顧忌他嶽父的麵子。
再說,這種事終究有損醫院的聲譽,院長隻讓他寫了份檢查,這事兒就算完了。
就在這時,昨晚的病人家屬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樓院長,你們就是這麽辦醫院的是嗎?”
下一秒,他就把一塊手表狠狠地摔在二人麵前。
梁玉生拿起那塊手表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我的表嗎?怎麽會在你手裏?”
家屬冷笑一聲,“梁玉生,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
“樓院長,我現在要舉報梁玉生。他上班時候喝酒,害我媽差點沒得救。這還不算完,他為了封我的嘴,還拿著個破玩意兒來賄賂我。
我把話放這兒,您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我就去縣裏,找領導給我做主。
到時候我舉報的可就不是梁玉生了,而是你整個醫院。”
梁玉生有些莫名其妙,“你騙人。我什麽時候賄賂你了?院長你聽我說,一定是這人偷了我的表,反過來誣陷我。
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可要相信我啊院長。”
家屬大哥輕笑出聲,“我偷你的表?真是笑話。
明明是你想要賄賂我,還不敢當麵說,還讓一個女同誌給我傳話。現在反倒不承認了?
看來你不但是個庸醫,還特麽是個孬種。”
辦公室的門開著。
一些路過的醫護人員和病人都站在外麵看熱鬧。夏曉夢也在其中。
她悠閑地嗑著瓜子。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梁玉生想罵人,可看對方不好惹的樣子又不敢。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賄賂,什麽女同誌。你根本就沒有證據。
反倒是你,我的表為什麽會在你那?誰知道你是不是趁我睡著,偷偷拿走的?”
“放你娘的屁。”
家屬大哥臉紅脖子粗地大喊,“你媽要是在急救室裏搶救一個晚上,你有心思去偷表嗎,啊?”
這一番話罵的痛快至極,夏曉夢已經在心裏給這位大哥鼓掌了。
眼見家屬情緒就要失控,梁玉生害怕地往後退了退,那副慫包的樣子讓人想笑。
夏曉夢覺得奇怪,這樣一個膽小的人,為什麽能輕易說出要掐死人的話呢?
隨著家屬的大吼,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門外。
院長見勢不妙,就想把門關上。
誰知家屬大哥不願意了,“樓院長這是怕醜事外傳嗎?廣大群眾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心思被拆穿,樓院長隻好苦笑了兩聲,又回到辦公桌旁。
“這位家屬,你先冷靜一下。
我覺得梁大夫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剛才說的這些,隻是你的猜測,沒有確實的證據啊。
我不能僅憑一塊手表就定一個醫生的罪吧?”
樓院長大手一攤,擺明是偏袒梁玉生。
夏曉夢彎唇一笑,看來該自己上場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撥開人群緩緩走進辦公室。
“樓院長,我可以證明,這位病人家屬說的句句屬實。”
梁玉生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夏曉夢,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夏曉夢忙躲到家屬身後,裝作被嚇到的樣子。
“樓院長,我就是這位大哥說的那個女同誌,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今天一早,梁大夫就找到我,他給了我一塊表,讓我轉交給這位家屬大哥。
說他喝酒的事不是什麽大事,反正病人也救過來了。
還說這位大哥揪著這件事不放,肯定是想訛點錢。
隻要他收了這塊表,就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出去亂說。
梁大夫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同意幫他做這件事,他就不給我哥治病,讓我哥一輩子殘廢。
我就這麽一個哥哥,我,我……”
夏曉夢說著說著就開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