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聽到夏老太的呼救聲,他想也沒想,一個翻身就從**摔了下來。

他是高位截癱,隻有兩隻手能用上力。

雖然夏老太平時對他不管不顧,但到底是他的母親。

他做不到放任不管。

夏安憑著兩隻手,奮力地爬到夏老太的房間。

他拚命地抱住前進帽的腿,“媽,快,快跑。”

前進帽此時已經起了殺心,見一條腿被夏安抱住,他眼睛一瞪,抬起腳就往他肚子上踹去。

這一腳,他用了十成力。

夏安的身體沒有知覺,根本就感受不到疼。

可這一腳下去,他頓時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饒是如此,他依然咬著牙,讓夏老太快走。

夏老太也看出了前進帽眼中的殺意。

她呆愣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哆嗦著拿出枕頭底下的錢,就開始往外跑。

前進帽剛好掙脫了夏安的手,一個箭步就擋住了夏老太的去路。

夏老太驚恐地看著前進帽,下意識把錢背到身後。

前進帽步步緊逼,很快把夏老太逼到窗前。

他伸出手,惡狠狠地看著夏老太,“把錢給我!”

夏老太慌亂地搖了搖頭,“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養老錢,你想都別想。”

前進帽聲音又大了幾分,“我說把錢給我!”

夏老太被吼得一縮頭,目光剛好掃到床頭的剪刀。

這是她剛才拿錢的時候放下的。

那剪刀離她還不到一米遠,她隻要一伸手就能夠到。

夏老太看準機會,猛地一推前進帽,順手拿起剪刀。“狗日的,我跟你拚了。”

可她到底是個老太太,哪裏是年輕小夥子的對手。

前進帽抓住她的手,反手一個動力,剪刀就刺入了夏老太的肚子。

夏老太隻覺腹部一涼,她不敢相信地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她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前進帽看著地上躺著的兩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殺了人。

他慌亂地搶過夏老太手裏的錢,就往外跑。

可是剛跑出院子,就被迎麵的強光照的睜不開眼睛。

“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前進帽心裏咯噔一下,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很快,他就被警察帶走了。

原來,鄰居聽到了夏老太家的響聲報了警。

夏老太和夏安也被送進了醫院。

可惜,兩人都傷了內髒,沒到醫院人就不行了。

夏曉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忍不住唏噓。

這也算是惡有惡報吧,隻是可惜了老實巴交的二叔。

她原本的計劃,是等前進帽搶了夏老太的錢,她再去找前進帽,把自己的錢要回來,順便再把他送到警察局。

沒想到,所有的步驟都省了。

前進帽很快被判了邢,警察也把她的七百塊錢送了回來。

錢拿回來以後,夏曉夢趕緊把五百塊錢給陸嬸子送了回去,還給她帶了些幹蘑菇和堅果。

兩天後,夏老太和夏安的葬禮也辦完了。

夏曉夢看著父親墳前新添的兩座墳,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她對這兩人沒什麽感情,尤其是夏老太。

她生前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可誰能想到,卻是自己送了她最後一程呢。

短短幾天,她已經不在了,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

夏曉夢拿著那封信,拎著一袋堅果,來到了街道辦。

胡主任是個有奶便是娘的主,看到夏曉夢帶來的堅果,立刻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胡主任,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跟您反應一件事。”

說著,夏曉夢拿出那封信,遞了過去。

胡主任看完信,立刻拍案而起。

“這個夏小花,簡直是亂彈琴。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是不是夏家的孩子,我還能不知道嗎?

曉夢,你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胡阿姨這就給黃土公社去電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反應給他們,讓他們一定給夏小花一個處分。”

胡主任說著就拿起電話。

夏曉夢卻慢悠悠又拿出兩瓶罐頭。

“那就謝謝胡阿姨了。我記得小花去黃土公社報道的時候,我嬸子和我堂哥剛被判了邢。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

胡主任立刻就明白了夏曉夢的意思。

“對對對,曉夢你要是不提,我差點把這茬兒給忘了。

我這就問問他們,相信黃土公社明白該怎麽做。”

從街道辦出來,夏曉夢的心情格外的好。

來而不往非禮也,夏小花不是想整她嗎?那就讓她嚐嚐,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天,夏小花正在等奶奶的回信,就見大隊長推門進來了。

“隊長,是不是我奶奶給我來信了?”

夏小花急切地迎了上來。

大隊長搖了搖頭,臉色沉鬱,“小花,大隊部剛剛收到消息,說你的家庭成分有問題。

你的母親和哥哥都是罪犯,這是真的嗎?”

夏小花臉色瞬間就白了,她慌忙躲開大隊長的視線。

怎麽會這樣?這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怎麽會突然傳到黃土公社來?

夏曉夢,一定是夏曉夢。一定是她去街道辦告的狀。

夏小花越想越氣,偏偏又拿夏曉夢沒辦法。

大隊長看她的樣子,心裏猜到事情八成是真的。

“小花,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

你要是提早說了,我還能想想辦法幫你掩飾過去。

現在好了,安和縣街道辦親自把電話打到上級領導那裏,我想幫你隱瞞都隱瞞不了了。

上麵說了,你不但隱瞞身份信息,還公然詆毀蓮花公社的優秀知青代表。

要罰你去勞動改造呢。”

夏小花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她趕緊拉住大隊長,苦苦哀求道,“隊長,我不想去勞改,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你平時那麽疼我,勞改那麽辛苦,你舍得讓我去遭那份罪嗎?”

夏小花說著,大眼睛眨啊眨的,眼淚就劈裏啪啦地流了下來。

大隊長最見不得她哭,連忙伸手替她抹去淚水。

“小花,這件事不好辦,勞改的事上麵已經定下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幫你協調,看看能不能給你派些輕鬆的活兒。”

夏小花依舊憋著嘴,可她心裏清楚,眼下這情況,這怕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讓她想不到的是,即便是最輕便的活計,也讓她吃盡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