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夏曉夢有意無意地觀察著秦林。
她發現,自從上次跟馮如表白以後,秦林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每天都跟在馮如屁股後邊,像個跟屁蟲似的。
馮如卻總是躲著他,隻要秦林一出現,她立刻就去忙別的事。
夏曉夢心裏不禁奇怪,看馮如的樣子,分明也是喜歡秦林的,那為什麽還要躲著他呢。
找機會,自己一定要找馮如問問。
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
這天,夏曉夢剛看著大夥卸完車,就被馮如拉到了一旁。
“曉夢,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夏曉夢看她神色不太對,趕緊說道,“咱倆之間不用說求,有啥事你就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馮如這才勉強笑了笑,“曉夢,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多,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秦林去縣裏當廠長?”
夏曉夢歎了口氣,“我也想讓他去啊,可他自己不肯去,我總不能拿繩子把他綁過去吧?
再說了,他為啥不肯去,你還不知道嗎?”
聽到這裏,馮如瞬間紅了眼眶,“就是因為知道,我才更想讓他去。
他家裏條件好,又有本事,我憑什麽耽誤人家的前程。”
馮如說著就流下淚來。
夏曉夢認識馮如這麽久,還從沒見她哭得這麽傷心。她趕緊掏出手帕給馮如擦眼淚。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秦林的,對嗎?”
馮如沒說話,隻是低著頭抹眼淚。
“馮如你看著我。”夏曉夢捧著她的臉,讓她和自己對視。
“我問你,你覺得秦林優秀嗎?”
馮如點點頭。
“那他聰明嗎?”
馮如又點點頭。
“那你覺得,秦林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嗎?”
這下馮如不說話了,隻是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夏曉夢。
“他的喜歡,就是對你的肯定。
如果你心裏有秦林,那就不要輕易放棄。
我們是出生貧寒,可那又怎樣,我們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樣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你現在不就是木炭廠的廠長嗎?放眼整個東陵縣,有幾個像你這麽年輕的廠長?
相信我,你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所以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了,好嗎?
兩個人能遇見,並且彼此喜歡,這是多幸運的事情啊。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馮如,別讓你的人生留下遺憾。”
這一番話,說的馮如淚流滿麵。她笑著抱住夏曉夢,哭成了淚人。
夏曉夢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裏卻酸溜溜的。
感情的事啊,永遠都是醫者難自醫。
說別人都是一套一套的,一到自己身上就完了。
她不禁苦笑起來,她一個單身了兩輩子的老狗,還在這兒叭叭地給人家上課呢。
說起來還真是可笑。
馮如哭夠了,心結也打開了。“曉夢,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找秦林和他說清楚。”
她抹了把眼淚,對夏曉夢甜甜一笑,轉身就跑開了。
夏曉夢還維持著擁抱馮如的動作,心想,女人,果然善變。
明明剛才還在自己的懷抱,轉眼就去找“野男人”了。
沒過多久,馮如和秦林就一起來到大隊部。
秦林呲著大板牙,指了指馮如,“曉夢同誌,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對象,馮如同誌。”
馮如佯裝打了他一下,一張臉瞬間就紅了。
看他們笑得不值錢的樣子,夏曉夢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做紅娘的潛質。
先是撮合了孟隊長和丁春陽,現在又成全了馮如和秦林。
“行了,知道你有對象,少在我麵前秀恩愛。我可把醜話給你放在前麵,你要是敢對我們隊長不好,我一定繞不了你。”
秦林笑地賤兮兮的,一再保證自己不敢。
“對了曉夢同誌,我想去縣裏的木炭廠試試,你看還成嗎?”
此話一出,夏曉夢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秦林你怎麽回事,你和馮廠長才剛剛確立戀愛關係,不抓緊時間培養感情,跑到縣裏去幹什麽?”
“馮廠長太優秀了,我本來就缺乏工作經驗,再不快點提升自己,我怕她不要我。”
秦林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馮如。眼裏的愛慕幾乎都要藏不住了。
夏曉夢實在是受不了這倆人,隻好“勉為其難”的同意他的要求。
為了不影響小情侶的感情,她還跟秦林簽訂了不平等條約。
讓秦林不管多忙,每個星期必須和馮如見一次麵。
秦林笑嘻嘻的,“放心吧曉夢同誌,你不說我也會經常回來的。”
夏曉夢氣得拿起了笤帚疙瘩,把兩人趕了出去。
剛回到座位上,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倚靠在大隊部門口。
“某些人好像賭輸了哦。”
夏曉夢無所謂的一歪頭,“輸就輸了唄,等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你想怎麽安排都行。”
段丞笑著點了點頭,從大隊部退了出去。
他還要為明天的約會好好準備準備呢。
馬福國還在醫院躺著,就收到了通知,上邊把他的木材廠更名成了木炭廠。
他躺在**,翹著二郎腿。
美滋滋的想,改了好,這樣一來,他就有充分的理由,逼蓮花大隊把燒炭技術交出來。
他們要是敢不從,那就是和組織作對,就是反對四個建設。
到時候,他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可他的春秋大夢還沒做到頭,小劉秘書就帶來了一個更為驚人的消息。
他被降職了,從廠長變成了副廠長。理由是管理不當。
馬福國氣得兩眼發黑,噌的一下就從**坐了起來,一不小心扯到手上的針頭,疼得他隻咧嘴。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不過就在**躺了幾天,怎麽就被降職了呢?
“小劉,給我穿衣服,我要去找歐縣長問個明白。
我馬福國為東陵縣做出了多少貢獻,不就是把廠子燒了嗎,他憑什麽降我的職?
今天,他要是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就住在縣長辦公室,不走了。”
馬福國忍著頭疼,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可沒想到小劉卻幹笑了幾聲,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
“還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馬副廠長,我是廠長秘書,是專門伺候廠長的。
從今天起,我就不歸你管了。”
說完,劉秘書轉身出去病房,留下馬福國一個人在原地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