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遠處傳來一聲狼嚎。

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所有的狼都扯著嗓子嚎叫了起來。

那聲音,在深冬的樹林裏顯得格外滲人。

人們剛剛鼓舞起來的勢氣瞬間被澆滅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手一哆嗦,直接把火把扔在地上,差點點著了地上的幹草。

夏曉夢趕緊大喊,“大家別慌,狼群這是故意給咱們施壓呢,隻要咱們漏了怯,他們就會趁虛而入。

同誌們,手裏的火把都舉得高一些。從現在開始,每個人都要保證自己手裏有武器。

有火把的舉火把,沒有火把的就在地上撿個棒子,實在撿不到棒子的,就敲銅盆。總之,大家一定要拿出殺伐果決的氣勢來。

隻要咱們氣勢夠足,狼群就不敢衝上來。”

夏曉夢站在樹下一邊穩定軍心,一邊從空間裏拿出一個小型的望遠鏡。

這東西明顯不是這個年代該有的,好在此時黑燈瞎火的,大夥也沒什麽心思放在她身上。

段丞趴在樹上,屏氣凝神調整呼吸。

他的槍膛線是歪的,甚至連瞄準鏡都沒有。再加上此時天已經黑了,饒是段丞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幾百米以外的事物。

剛才那一槍,他完全是靠狼眼睛的位置進行瞄準的,結果卻打中了狼的肩膀。

更糟糕的是,狼群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威脅,紛紛遠離他這個方向,改從其他方向偷襲。

要是能有一個望遠鏡就好了,正想著,夏曉夢的聲音從樹下傳了過來。

“段丞,兩點鍾方向。”

段丞想也沒想,槍身微微一動,朝著那個方向就是一槍。

遠處傳來一聲狼的哀嚎,他打中了。

“段丞,3點鍾方向,段丞,8點鍾方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夏曉夢說哪兒段丞就打哪兒,兩人配合的無比默契。

沒過一會兒,山上的綠光明顯少了許多。

“嗷嗚——”又是一聲狼嚎。

夏曉夢拿著望遠鏡,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一頭體型巨大的灰狼不甘地朝這邊看了一眼,轉身向樹林深處走去。

隨著他的離開,僅剩的三四隻狼也跟著離開了。

“太好了,狼王撤退了。”夏曉夢咧嘴一笑,一顆心可算是放回了肚子裏。

眾人聽到她的話,還有些不相信。

他們是被狼群嚇怕了,生怕狼群去而複返,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段丞輕輕一躍,從樹上翻身下來,拿過夏曉夢手裏的望遠鏡又看了一圈,這才確認狼群是真的退去了。

此時,山下傳來拖拉機的聲音,牛大叔終於帶著人趕過來了。

緊繃的神經一鬆懈,有的人就扛不住了,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夏曉夢把頭頂在段丞胸口,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

這一夜,真的是太難熬了。

要不是有段丞在,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熬過去。

拖拉機很快開了上來,眾人看見牛大叔,都忍不住埋怨起來。

“牛大叔,你咋才回來,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幾個就要喂狼了。”

田富貴一臉歉意地走了過來,“對不住了大夥,這事兒真不賴牛大叔。天氣太冷,拖拉機的油箱凍上了,我跟牛大叔費了老大勁才把油箱給化開,立馬就趕過來了。”

大夥在外邊凍了一夜,剛才打狼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兒神經放鬆了才感覺出冷來。

誰也沒心思多說了,牛大叔和田富貴組織大夥,把已經僵硬的梅花鹿抬上車。

等車開進隊裏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夏曉夢穿得最多,此時也感覺自己的腿已經凍得發木了。

回到房間,王玉玲趕緊給爐子裏加滿了木炭,又和羅曉秋一起幫夏曉夢脫了衣服,把她塞進被窩裏。

夏曉夢被裹成了一個球,隻感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往外冒著涼氣。

兩側的太陽穴一鼓一鼓的,腦袋像是要炸開一樣。

沒過多久,她就發起了燒。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穀老在給她搭脈。

又好像看到自己拿著望遠鏡,在偷看段丞。

結果下一秒,望遠鏡裏的段丞就轉過身,死死盯著自己。

“夏曉夢,你手裏的望遠鏡是從哪兒來的?你為什麽會懂那些軍事用語?你到底有什麽秘密瞞著我?”

一個挺身,夏曉夢從炕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一切都隻是個夢。

她的身邊沒有望遠鏡,也沒有段丞。

羅曉秋見她醒了,急忙端了一碗粥過來,“曉夢,穀老剛剛給你看過了,他說你就是受了涼,有點發燒,一會兒把粥喝了,再吃點藥就沒事了。”

夏曉夢點了點頭,“段丞呢,他怎麽樣?”

王玉玲剛好從門外進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眼睛還沒睜開就開始找人家,你真是有了對象忘了朋友。放心吧,段丞好著呢,這會兒正領著一幫半大小子做陷阱呢。”

夏曉夢喝了一口粥,有些不解地抬起頭。

“做陷阱?什麽陷阱?”

“抓野豬的陷阱啊。段丞說,山上的野豬至少有四五百斤,要是不把它抓著,怕它下山禍害人。”

夏曉夢這才想起來,山上還有一頭野豬呢。

現在他們的彈藥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想要抓住野豬,隻能靠陷阱。

“對了玉玲,我們帶回來那頭鹿呢?”

王玉玲無奈地歎了口氣,“我說大姐,你都病成這樣了,能不能就別老操心了。

你們回來以後,田隊長就帶著人把鹿給收拾了。該剝皮剝皮,該分肉分肉。

那頭鹿不小,一家分了小兩斤肉呢。剩下的不好分的內髒和骨頭啥的,直接就讓食堂給燉了。

放心吧,你的那份我給你留出來了,等你想吃了我再給你燉。”

夏曉夢倒是不擔心這個。

簡單吃了口粥,她又被塞進被窩裏,卻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

萬一段丞問她望遠鏡是從哪兒來的,她該怎麽回答呢?

說是從家裏帶出來的?不行,段丞知道她家的情況。說是朋友送的,也不行,他要是問是誰送的,那就又要多編一個慌。

夏曉夢在被窩裏扭成了蛆,也沒想明白怎麽辦。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曉夢,我是段丞,你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