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英看著睡得正香的狗兒,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圖。“曉夢,你是想讓我寫篇稿子,呼籲大家為這個孩子捐款嗎?”
夏曉夢點了點頭,“嗯。狗兒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這種病很難治。雖說穀老可以免費為他看病,可吃藥也是要花錢的。
狗兒的病,越往下治療吃的藥越貴,花的錢也就越多。
他和他姐姐都是孤兒,根本負擔不起這項開銷。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在報紙上呼籲一下,利用集體的力量幫他們度過難關?”
夏曉夢把胖丫和狗兒的故事講給黃英聽。
氣得黃英直搖頭,她做記者這麽多年,自認見過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兩個孩子的渣爹氣得半死。
“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不但要呼籲大家捐款,還要讓所有看到報紙的人,都替這倆孩子罵他一頓。”黃英想也沒想,直接就答應了。
沒多久,報紙出版了。
蓮花大隊再次上了報紙,還一下占了兩個版麵。
正麵寫著:連環詐騙食惡果,蓮花大隊助警方。
反麵寫著:惡毒父親扔下親生子女,患病小孩急需社會幫扶。
蓮花公社的警察:媽,你看見了嗎,我上報紙了,我真的上報紙了。
田滿倉:小黃這拍照水平越來越高了,看把我拍得奪好看。
黃英:發財了發財了,這回看誰還跟我搶獎金。
夏曉夢:太好了,這下狗兒的病有救了。
這一次上報紙,讓蓮花大隊徹底出了名。
所有人都在說,蓮花大隊的人真厲害,既能建廠搞生產,又能徒手抓詐騙犯。
就連媒婆往蓮花大隊跑的次數都多了。
以前嫌窮,不願意嫁過來的姑娘們也都改了主意。
眼瞅著年關將近,蓮花大隊辦喜事的也多了起來。
天天都能聽見放炮聲,天天都能看見新媳婦。
夏曉夢每天和知青們忙得不亦樂乎。
除了要忙著做糖葫蘆,還要抽空幫結婚的人家糊牆,貼窗花。
還特意空出一天時間,參加了丁春陽和孟隊長的婚禮。
這個年代的婚禮都很簡單,把新娘接到新郎家裏,改口叫了父母,禮就算成了。
看著丁春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夏曉夢心裏不禁好笑。
不知道等自己家結婚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向她這樣。
婚禮結束後,夏曉夢又簡單和小丁聊了幾句,這才回到蓮花大隊。
自從上了報紙,大隊部的電話就沒停過。
許多社會人士看到狗兒的故事,都紛紛獻出自己的愛心。
之前跟夏曉夢合作過的各大廠子也都號召工人進行了捐款。
人多力量大,這才沒幾天時間,狗兒就收到了幾百塊的治病基金。
這讓夏曉夢很欣慰。有了這筆錢,狗兒吃藥就不用愁了。
報紙給他們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別有用心的人。
這天,夏曉夢正準備給鎮裏供銷社送糖葫蘆,就看到村口有一個人,正慌慌張張地向村裏看。
這人看上去大概五十來歲,穿得又破又舊,跟個乞丐似的。
看見夏曉夢,他忙走了過來,“同誌,我想問一下,這裏是蓮花大隊嗎?”
“是啊,你有什麽事嗎?”
那人咧開嘴笑了,“太好了,我可算是找著地方了。我是狗兒的爸爸,叫宋二牛。我看了報紙,聽說孩子在這兒。我就過來看看。”
夏曉夢眉頭一皺,他一走就是這麽多年,從來都沒說回來看看孩子。
這會兒過來,估計看孩子是假,真正的目的怕是衝著捐款來的。
有那麽一瞬間,夏曉夢想衝上去暴揍一頓這個男人。
可轉念一想,他到底是胖丫和狗兒的爸爸。要不要教訓他,兩個孩子說了算。
夏曉夢忍住心裏的氣,決定試探一下他。
她一拍大腿,拉著宋二牛就往村裏走,“哎呀叔叔,你可算是來了。你都不知道狗兒現在病的可嚴重了。
我們正愁沒人照顧他呢,你就來了。關鍵時候還得是親爸呀。”
宋二牛被夏曉夢拖著,一臉懵逼地跟著走。
“那個,小同誌,你說狗兒病得很嚴重,有多嚴重啊?”
夏曉夢學著王玉玲的樣子咧著嘴,表情誇張,“那家夥老嚴重了。孩子天天就在**躺著,稍微活動一下就順臉淌汗。那小嘴唇卻紫卻紫的,跟中了毒一樣。
大夫說了,他這種情況,根本沒法自己照顧自己,身邊必須得有人看著。要想治好病,得花老鼻子錢了。
要不我們能給他登報紙,號召大夥捐款嗎?哎,可惜啊,這年頭誰都不富裕,這報紙都登了好幾天了,打電話問候地不少,捐錢的倒是沒幾個。”
夏曉夢的話宋二牛一點都不信。
東陵日報賣得很好,所有看過報紙的人,沒有一個不同情他家狗兒的。包括他周圍的人。
大夥都商量著要給狗兒捐錢,沒有太多,捐個一塊兩塊也是個心意。
正因為如此,宋二牛才動了心思,想要回來找兩個孩子要錢。
眼前這個丫頭越說沒收到多少錢,就越說明捐款的人不少。
蓮花大隊的人,肯定想獨吞狗兒的捐款,這才連他這個親爹都要防著。
待會兒見了狗兒和胖丫,他一定要好好表現,他就不信了,一群外人還能趕上親爹。
宋二牛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沒事兒,就算沒有捐款也沒事兒。有我這個爹呢。這些年我沒少虧虧欠孩子。
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彌補他們。”
夏曉夢:你最好說的是真的,要不然,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正說著,二人來到牛棚前。
夏曉夢衝宋二牛微微一笑,“叔叔,我先去看看胖丫在不在,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說完,她率先走進牛棚。
此時,狗兒正睡得香甜。胖丫則坐在一旁,輕柔地為弟弟擦臉。
幾位老人上山采藥去了,這會兒都不在。
見夏曉夢進來,她剛想說話,就被夏曉夢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