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夏曉夢的話,魏金林的湯也喝完了。

魏坤把湯碗放在一旁,又給父親擦了擦嘴。

他不禁拍手叫絕。

其實,他老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奈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合作方。

如今這個年代,大夥連飯都吃不飽,都指著山貨填飽肚子呢。

誰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口糧出來換錢。

而且山貨的采集很有講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幹的。

正因為如此,魏坤這個想法一直都藏在心裏,沒跟任何人說過。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跟夏曉夢想到一塊兒去了。

“爸,夏同誌說的這件事情我覺得可行。

可惜這個季節堅果還沒成熟,要不然,我還真想跟她去蓮花大隊看看。”

夏曉夢回憶了一下那天上山看到的情形,說道。

“魏老先生,魏同誌,你們就放心吧。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的堅果一定會大豐收。

前幾天我上山挖人參,看到好多榛子還有山核桃,雖然還沒有成熟,但都長得非常好。

再等一個月,這些堅果就能采收了。到時候,我一定拿些樣品給你們看看。”

魏金林嘴角彎了彎。

“曉夢同誌。既然你對你們大隊的堅果這麽有信心。

那就等堅果成熟,隻要品質過關,出口這個批條,我一定給你批。”

此話一出,夏曉夢笑著眼睛都彎了。

“魏老先生,由您這句話我心裏就有底了。我先替我們大隊謝謝您了。”

幾人又聊了幾句,魏老先生的身體到底還沒好利索。

還沒說幾句話,就有些乏了。

夏曉夢和張立成就從病房退了出來。

張立成回了飯店,夏曉夢則隻身來到中藥廠。

她的空間裏還放著好幾顆大靈芝呢。她得趁著新鮮,趕緊把他們賣了。

結果好巧不巧,中藥廠的白廠長不在。

沒辦法,夏曉夢隻好先回蓮花大隊。

剛到知青所,王玉玲就拿著兩封信遞給她,還說有人給她郵來一大堆東西,包裹就放在房間裏。

夏曉夢接過一看,一封是家裏的信,另一封是段丞的。

她先打開了家裏的信。

信是曉芝寫的,她說家裏一切都好,叫她不用惦記。

她現在靠賣套袖和頭花已經賺了不少錢。

還說給夏曉夢做好了過冬的棉衣和被子,等過段時間就會給她郵寄過去。

看完信,夏曉夢心裏熱乎乎的。

果然,無論她走出多遠,最惦記自己的永遠都是家人。

夏曉夢又打開段丞的信。

蒼勁有力的字體有一次出現在眼前。

“曉夢同誌,見字如晤。

收到你的回信,我心裏萬分歡喜。

我之前的工程已經結束,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出發去另一個城市了。

這次去的地方離你那不遠,如果時間允許,說不定我還能去看看你和李老。

一別已快一個月,甚是想念。

盼早日相見,段丞。”

放下信,夏曉夢心裏不免有些激動。

段丞現在離她很近,而且就要來看她了?

夏曉夢突然有了一種老友重逢的感覺。

回到房間,就看到桌子上放著大包小包,都是段丞寄過來的。

打開一看,夏曉夢徹底傻眼了。

段丞這是生怕她買東西不方便,把整個商店都給她搬過來了嗎?

裏邊有罐頭、槽子糕之類的吃的,還有雨衣、雨鞋之類的生活用品。

還有兩件的確良襯衫和一塊女式手表。

夏曉夢看著這些東西,心道別看段丞長得人高馬大,心思還挺細的。

送來的東西都是她平日用得著的。

她拿了些吃食,轉身向牛棚走去。

與此同時,黃土公社。

夏小花自從來到黃土公社,就後悔了。

這裏的環境比她想象中還要差。

常年的大風讓整個天空都是黃色的。

一說話就是一嘴沙子。

夏小花才來幾天,就覺得自己黑了好幾個度。

不僅如此,這裏連個像樣的知青所都沒有。

新來的知青隻能睡在又悶又潮的窯洞裏。

這天,夏小花剛下工回來,就碰到一個瘋女人。

那女人頭發散亂,看見夏小花直接就撲了上來。

“閨女,媽的閨女啊。媽可找到你了。走,跟媽回家。”

瘋女人拉著她就往家走。

嚇得夏小花一下就把女人甩在地上。

“你有病啊瘋婆子,誰是你閨女?”

那瘋女人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又想要撲上來。

這時,一個和夏小花年紀相仿的女孩兒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女人。

“媽,媽認錯人了,我才是你閨女,咱們回家吧。”

女孩兒一邊哄著母親回家,一邊給夏小花道歉。

看著走遠的兩人,夏小花嫌棄地撫了撫被抓皺的衣袖。

這家人姓李,因為犯了錯誤,十幾年前被送到這裏來勞動改造。

聽說以前是帝都人,而且還都是知識分子。

夏小花對此非常不屑,知識分子又怎麽樣。

還不是一樣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欺負。

對於這種勞改份子,夏小花恨不得離他們八十丈遠,生怕他們給自己帶來麻煩。

可這個瘋婆子隔三差五就往外跑。

一見到夏小花就說是她閨女。不管夏小花怎麽吼她打她。

下一次見到她,瘋婆子還是會叫她閨女。

氣得夏小花牙癢癢。

每次瘋女人被帶走,都會老實幾天。

結果第二天一早,夏小花一睜眼就看到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嚇得她一把就推開了女人。

“你這個瘋婆子,你到底想幹什麽?我都說了我不是你閨女,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瘋女人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從兜裏掏出一個糖果,遞給夏小花。

看著被壓扁的糖果,夏小花吞了口口水。

她猶豫了半天,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吃糖果了。

雖然這顆糖果已經變形了,可是有糖紙包著呢,不耽誤吃。

夏小花三兩下把糖果塞進嘴裏。

瘋女人見她吃了糖,開心地像個孩子一樣拍起了手。

又拿出一個破舊的布娃娃塞進夏小花懷裏。

夏小花一臉嫌棄,剛想扔了娃娃,卻發現娃娃的左後肩上畫了一個心型。

她眯眼看了半天,突然覺得這個心型有些眼熟,但又不知在哪裏見過。

就在此時,瘋女人的女兒跑了進來。

“對不起啊夏同誌,我媽又犯病了,我這就帶她走。”

“等等。”夏小花說道。“這個娃娃,是你母親縫的?”

李月點了點頭。

“這是我媽縫的姐姐。在我們搬來黃土公社那一年,姐姐意外在途中丟失了。

我媽受不了打擊,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夏同誌,我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