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跑了?”

曹真瞪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哨探,不可思議的問道。

原本在他看來,劉備此次已經是必死無疑了。

有了夏侯楙的追殺,還有曹爽的堵截,著無論如何也應該是手到擒來了。

也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沒有任何負擔的讓曹爽去完成這次的任務。

“啟稟將軍,劉備是突破了夏侯將軍的包圍,據最新的情況來看,夏侯將軍恐怕凶多吉少了!”

“一個廢物而已,真是死不足惜!”曹真冷哼一聲,轉身來到了身後的地圖麵前。

他的目光,始終都放在長安城之上。

這個劉協竟然會如此的沉得住氣,這倒是出乎了曹真的預料。

如果同樣的事情放在很多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帶兵直接殺了出來。

而且他想的也沒錯,魏延和於禁就準備這麽幹。

這樣的功勞,對於以個將軍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曹真咬著牙看這麽麵前的地圖。

現在的局勢對他來說,也很難辦。

劉協隻要一天不出來他就一天不能動,現在夏侯楙突然的慘敗,讓局勢瞬間的改變了,很有可能,接下來曹真將直接麵對曹商本人。

...…

“行了,行了!不跑了!”在一處稍顯荒涼的小山上,夏侯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說道。

張連同樣如此,將沉重的頭盔直接扔在了一旁,他斜躺在地上看著夏侯楙說道。

“將軍啊,現在咱們應該怎麽辦?”

“咱們還剩下多少人?”夏侯楙深吸口氣,看著張連。

努力的回了回頭,眯著眼睛看了看身後幾乎都躺在地上的士兵,張連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多了,最多還有兩百餘人!”

夏侯楙沉默,自己的五萬大軍竟然在瞬間就被摧毀了,這巨大的反轉讓夏侯楙道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起來,天要亡我啊!”夏侯楙揚天長歎,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麽不直接聽於禁的話。將長安直接交給皇帝劉協,如果是那樣的話,今天瘋狂逃竄的就不會是他夏侯楙了。

“將軍,咱們應該怎麽辦?”張連在一旁再次的開口問道。

“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夏侯楙隻感覺胸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現在的他們是既沒糧又沒人,饑寒交迫的他們,別說打仗就連跑路都成了問題。

“我悔不聽於禁之言呐!”

許久之後,夏侯楙再次長歎一聲,為了爭這一口氣,他失去了太多的東西。

“將軍隻是為了證明自己,也不能算錯啊!”似乎看出了夏侯楙心中的想法,張連在一旁輕聲說道。

“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就在夏侯楙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四周再次響起了大軍行進的動靜。

無數鎧甲和兵器的碰撞聲,以及軍士整齊的腳步聲不斷傳來。

“他娘的,又來了!”

夏侯楙抓起一塊手邊的石頭,狠狠朝著前方扔了過去。

隨即,他掙紮著爬了起來,用隨身的佩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大聲對著四周的士兵說道。

“咱們現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好男兒不能坐等著別人來殺!兄弟們跟著我一起來打折最後一仗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

不得不說,夏侯楙那嘶啞著帶著磁性的聲音,極具富有感染力。

原本躺在地上,或是斜靠在樹幹上的士兵,在聽到他的豪言壯語之時,無不直接的站了起來。

他們的目中燃燒著戰意,帶著一絲的不屈和憤怒,緩緩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是啊,如果真的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那還怕什麽呢?

兩百餘名軍士,燃燒著最後的戰役,帶著屬於他們的不屈和尊嚴,準備著這最後的戰鬥。

四周傳來的動靜越來越近,就在所有人都準備著最後一搏的時候,站在最前麵的夏侯楙突然大吼道。

“停!!”

所有人都是一愣,隻有夏侯楙看著包圍上來的軍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四周包圍而來的軍隊,在距離夏侯楙他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看著一身戎裝,最先走出來的那名將軍,夏侯楙更是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怎麽?夏侯將軍不認識在下了?”全副武裝的於禁,笑眯眯的看著夏侯楙說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夏侯楙看著眼前的於禁震驚的說道。

隻不過,於禁並沒有說話,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之後,夏侯楙驀然瞪大了眼睛,猛的回頭,看著身後一臉平靜的張連。

“你....”

“對不起將軍,我這是在救您…...”張連恭敬的抱拳一拜。

在張連和於禁的身上來回看著,夏侯楙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原來自己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現在他才明白了很多的事情,為什麽於禁在提出詐降之計的時候,張連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並且配合。

在自己帶軍出城追殺劉備的時候,一向穩重的張連,為什麽沒有照例阻攔自己。

就包括自己現在的會出現在於禁的包圍圈裏,都可以很好的解釋。

“什麽時候開始的…...”沉默了片刻之後,夏侯楙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張連是跟隨他時間最長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在知道了自己的兄弟和妻子都背叛了自己之後,他都還自信滿滿的說,“就算他們都背叛了自己,張連也絕對不會!”

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又錯了。

“對不起,將軍....”張連同樣非常的難受,低著頭喃喃說道。

“我問你什麽時候背叛我的!”夏侯楙的聲音非常的嘶啞,帶著震怒吼道。

“行了,夏侯將軍還請息怒!”

於禁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來到夏侯楙的聲旁說道。

“這張將軍呢,也是為了你好!”

“你把背叛,叫做好?”夏侯楙憤怒的看著於禁,瞪著眼睛吼道。

“行了,夏侯將軍消消氣,我們陛下還等著你喝酒呢!”客客氣氣的將憤怒的夏侯楙送走了之後,於禁苦笑著看著一臉悲戚的張連。

“好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誰遇到了,都會不好受,給他一點時間他就會明白的!”

拍了拍張連的肩膀,於禁這才吩咐人將那兩百餘名士兵送去醫治休息。

“希望將軍真的能明白在下的心意吧!”

張連的神色依舊有些憂傷,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無可奈何。

當初如果不是自己選擇了跟隨於禁,恐怕今天的夏侯楙就是一具屍體了。

“好了張將軍,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於禁安頓好了一切之後,再次看著張連說道。

“請於將軍放心,這一路之上,我都留下了痕跡,不出半個時辰劉備就一定會追上來!”張連收起來麵上的悲哀之色,正色說道。

“隻可惜,損失了一些好兄弟!”

於禁微笑著再次拍了拍張連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麽。

既然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就等著接下來的好戲吧。

在於禁的大手一揮下,四周所有的士兵都迅速隱藏了起來。

在這裏,於禁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單等追隨而來的劉備走進來...

...…

“主公,他們在右邊!”

王平皺著眉頭看著路邊一根被折斷的樹枝,斜著腦袋看著右前方說道。

這根細小的樹枝,一看就是被狂奔的戰馬刮倒的。

能發現這麽細小的線索,也隻有王平這樣的沙場宿將可以做到。

“追!”

騎在戰馬之上的劉備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後,便一馬當先的朝著前方追去。

王平也隨即翻身上馬,準備追隨而去。

就在這時,坐在戰馬智商的王平突然目光一凝,再次看向那根微不足道的樹枝。

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一路之上,這種細小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每次都是被他發現的。

是巧合嗎?

王平有些不太確定,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之後,自然會引起他的疑慮。

沉吟了片刻,他還是緩緩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一拍坐下的戰馬,跟隨著大軍直接追了上去...…

...…

和王平有著同樣疑慮的,還有曹爽。

與他一樣,曹爽也是跟隨著這一路之上的線索直接追了過來。

再一次的檢驗了地上的馬蹄印,曹爽微微一笑看向了右前方。

“這下,我看你們往哪裏跑!”

與劉備不同的是,曹爽安排了兩路大軍,分別從左右兩個方向去堵截劉備。

局勢再一次的發生了轉變……

劉備一心想著追殺夏侯楙,然後迅速撤離,對於長安他已經不做他想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作為追殺者的他,自己也正在被人緩緩包圍著。

那發現自己即將成功的曹爽,同樣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也是其中一環...…

...…

一隻不知名的蟲子,直接落在了於禁的臉上,甚至還在他的臉上蹦躂了幾下之後,才滿意的離去。

從始至終,於禁都沒有挪動半分,他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已經冒出腦袋的漢軍前哨。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劉備派出的先遣部隊。

這些人的目的,就是來確認前方是否會有危險。

隻見緩緩走上前來的是一支小隊,人數不過數十。

他們都背著箭囊,手持弓箭,如鷹隼般的目光不停的掃視著四周的一切。

哪怕隻是輕微的一點響動,都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直到他們在這個區域內來回的走了一遍之後,這才緩緩的向後退去。

看著這些人離去,於禁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比起劉備軍的大部隊,這些人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一旦他們發現了有埋伏,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都付諸東流了。

就在於禁將要徹底的放鬆下來之時,原本就要離去的小隊卻突然一下子停了下來。

帶頭的那個人突然回頭,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四周濃密的草叢。

隻見他幾乎是一寸一寸的看著,驀然間,在他的大手一揮下,幾乎所有人同事舉起來手中的弓箭。

於禁的眼睛猛地睜大,難道是自己被發現了?

就連張連也是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唾沫,谘客的這些人距離他們是最近的,一旦他們真的發現了自己,在這個位置上他們是最危險的。

鎮定!鎮定!

於禁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他倒不是自己害怕會死,他擔心的是劉協製定的計劃。

如果真的被發現了,那將會打亂之後所有的部署。

“放!”

小隊的帶頭之人目中寒光一閃,猛地一揮手。

隻見無數的羽箭帶著破空的呼嘯之聲,猛烈的朝著四周射去。

“嗖嗖”之聲不絕於耳。

驀然間,一隻羽箭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張連的麵前。

於禁在看到羽箭的一瞬間,隻來得及將張連推向一旁。

隻見羽箭直接刺中了張連的左臂,鮮血噴湧,打濕了他的整個衣袖。

但是,張連卻死死的咬著牙,愣是一聲不吭的堅持了下來。

這下,於禁倒是鬆了一大口氣?看對方的樣子,明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存在,而隻是隨意的試探性攻擊。

果然,在經過了兩輪的箭雨之後,在那個帶頭之人鬆緩下來的麵色之中,數十人立刻轉身離開了。

“張將軍,沒事吧?”

看到那小隊人徹底的離開之後,於禁立刻看向張連,並且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麻布手巾。

隻見張連死死的咬住手巾,麵色極其蒼白,細小的汗珠密集的出現在他的額頭。

看著這一幕,於禁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突然,他麵色大變,直接用刀切開了張連的衣袖將傷口處露了出來。

“混蛋!!”

於禁看著那已經在發黑的傷口,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剛剛他就覺得奇怪,隻是手臂中了一箭,也不至於會這樣。

現在一看就明白了,這些混賬竟然在箭頭上抹了毒!

看了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的傷口,於禁咬牙說道。

“張將軍,這箭頭有毒,要是不想讓毒再擴散....隻能...”

仿佛明白了於禁的意思,張連咬著手巾,臉皮**著點了點頭。

於禁隻感覺內心一陣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