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那個翻譯來了,自我介紹說是附近餐館的老板,以前也是越南人,後來到廣西開飯店,也入了中國籍。因為吳老板經常去吃飯,所以很熟。
經他翻譯,我和費大寶才全麵地了解到吳老板的情況。按吳妻所說,吳老板的這個怪病,是在二十幾天之前才得的,以前從沒有過。
首次發病是在半夜,這獨樓隻有吳老板夫妻兩口子居住,他們的兒子被送到美國念書。晚上睡到半夜,吳妻因為患有輕度的失眠症,而隻要有些響動就會容易醒。她做了個怪夢,夢到自己死死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而這個男人非常麵熟,卻就是想不起來。正在糾結的時候,她醒了,耳邊確實聽到那種類似人被掐脖子而發出的咯咯聲。
轉頭一看居然是她丈夫,吳老板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頸,雙眼圓睜,舌頭伸出老長,看樣子就快不行了。吳妻連忙伸手去掰,但吳老板手勁不小,怎麽也掰不開,最後她慌忙叫醒家裏做飯的保姆,那保姆身體強壯,兩個女人合力才把吳老板的手給弄開,要不然他就得被自己掐死。
吳老板咳嗽了半天,再問他竟然完全不知情,但也夢到有個人掐他,隻不過那個人不是吳妻,而是一名男子。這種怪事吳老板從來沒遇到過,次日去醫院特意問大夫,說是壓力太大,緊張過度導致,開了些鎮靜類藥物,所以吳老板也沒在意。
幾天後,吳妻半夜又被驚醒,發現丈夫沒睡在**。放在以前,她肯定認為是去衛生間了,但因為上次掐自己的事,吳妻起身去看,果然沒看到衛生間裏有丈夫,而且整個屋都沒有。出了獨樓,看到吳老板在院子裏來回遊**,踉踉蹌蹌地,好像隨時都會倒地。她連忙過去問怎麽回事,吳老板嘴唇抖動,卻說不出話,忽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怎麽叫也不醒,連夜和保姆送去醫院,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醫生也沒確診,隻說有可能是心髒病。但吳老板從來沒得過心髒病,在吳妻的質疑下,醫生就說有可能是突發性的。
隨後吳老板又在睡夢中出現了更奇怪的症狀。那天晚上,睡著睡著,吳妻突然被驚醒,發現丈夫在**手腳來回亂擺,身體就像一隻剛從海裏打撈出來的鮮蝦那樣,亂蹦亂跳個不停。吳妻以為丈夫哪裏疼痛,連忙打開燈追問,卻看到吳老板臉憋成醬紫色,腮幫子鼓著,從嘴裏往出吐白沫。吳妻嚇得半死,早沒了主意,隻好又去求助保姆。保姆也不知道怎麽辦,竟去端了一大盆涼水,用力澆在吳老板臉上身上。
保姆的意圖是,看到電視劇裏有人被打昏,施暴者往那人臉上一潑水就能醒,於是就試了試。沒想到還真這用,原本在**亂扭不停的吳老板,突然瘋狂吸氣,邊劇烈咳嗽,邊大口大口地吸,四肢抽搐著,老半天才慢慢安靜下來。
吳妻嚇壞了,問丈夫又怎麽回事。吳老板邊咳嗽邊抹著臉,說夢到他在船上睡覺,卻被人扔進大海裏,他不會遊泳,怎麽也不上來。後來不知怎麽的,忽然發現自己從海麵浮起,這才得救,一看是自己躺在**。
看來是保姆的誤打誤撞救了吳老板,吳妻更害怕,次日就又把老板送到南寧最大的醫院。接受了全麵檢查之後,醫生得出的結論是四個字:完全正常。連之前的什麽突發性心髒病也根本沒有。
這就很讓人疑惑了,從那以後,吳妻擔心丈夫晚上再出事,就根本睡不著。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她想雇人在晚上看守丈夫,可保姆說沒用,吳老板出事的時候,她自然會醒,而沒出事的時候,一百個人都在床頭看著他也沒用。
吳妻覺得有理,也就打消了雇人看更的念頭。隨後一連五六天都沒什麽事,吳妻好不容易打算睡個安穩覺,半夜不知道幾點,突然吳妻覺得床鋪猛地晃動了幾下,她立刻醒來,打開電燈,看到吳老板身體**,從喉嚨裏往外冒血沫子。把她給嚇的,這回可不像以前那樣光有動作,現在居然還吐血。
馬上送去醫院救治,令人不解的是,醫生竟然沒發現吳老板身上有任何內外傷,什麽肝、胃、肺和氣管都拍了片子,一切正常,也就是說,不知道那些血沫是從哪裏憑空冒出來的。吳妻很生氣,她覺得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吐血,肯定是哪個內髒出了問題。這次她連南寧的醫院都不相信,直接帶著吳老板去廣州最著名的醫院就診。
在醫院從頭到腳都做了檢查,就差把肚子切開看過之後再縫上。但結果跟在防城港醫院的一樣,什麽事都沒有。
吳妻有些崩潰,吳老板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什麽生理上的疾病,而是另有原因。他在廣西經商多年,人脈也很廣,再加上本身就是越南人,在東南亞有很多各行各業的朋友。打聽過業內人士之後,有人點撥他可能是中過什麽邪,可以找個法師給解解。
於是,吳妻動用關係,找過兩名在越南北部有些名聲的法師,特地請到到廣西來給吳老板治病。兩人倒是很賣力氣,第一個完全沒效果,第二個在午夜施法的時候,吳老板突然發作,但不是暴怒而是捂著腦袋狂叫救命,最後倒地不起,就像被人活活打死了似的。
這說明,那位法師還是有些法力,但沒能解決關鍵問題,吳老板的病症越來越嚴重,發展到大白天也發作。經常會進入昏睡狀態,或者發呆,然後說不定什麽就出事。
“你是說,吳老板的怪病發作隨時都有可能?”費大寶問餐館老板。
他翻譯過去,得到的吳妻的回答是沒錯。我和費大寶互相看看,要這麽說,吳老板現在也有可能會出事。可惜阿讚師父不在這裏,否則就能當場解決了。我正這麽想時,忽然看到吳老板瞪大眼睛,盯著費大寶。
吳妻連忙過去扶住他,用越南語問了幾句話。吳老板表情驚恐,指著費大寶連聲說著什麽,用的應該是越南話。費大寶以為對方認識他,就讓餐館老板去問,翻譯過來的內容是:“我不要死,求求你饒了我吧!”隨後又告訴我們,吳老板會中文,說得還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麽,現在他隻說越南話。
我對餐館老板說:“可能是人在這種不太清醒的情況下,隻記得用母語吧。告訴吳老板,我們沒說他有病,隻是來了解一下情況,讓他不要多想。”還沒等餐館老板說話,就聽到吳老板又說著什麽,然後從沙發上彈起身就往外跑。吳妻連忙大叫,餐館老板說:“她讓我們幫著把吳老板抓回來!”我和費大寶連忙起身,幸好吳老板跑得不快,身體狀態也不好,被我們三個男人共同按在沙發上。他驚恐萬狀,帶著哭腔地不停說著什麽。吳妻在連忙一個勁地安慰,吳老板身體蜷縮成團,就像待宰的獵物。
“他說,請我們放了他,他不想死。”餐館老板翻譯道。看著吳老板的可憐相,我看了看費大寶,對他點點頭。他明白我的意思,就開始問吳妻,在她丈夫有這些症狀之前,是否有過什麽特殊經曆,比如和什麽人衝突、去了什麽地方、見過什麽奇怪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