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其實我也沒認識四五個阿讚師父,有生意基本不是找方剛就是老謝,絕大多數的生意阿讚巴登和洪班都能搞定。再到後來認識了Nangya和登康,連兩位牌商找的都少了,直接聯係他們,導致兩位對我意見很大。
阿讚育是我在近兩年前結識的,那時我去宋卡接生意,有位女士孩子得了邪病,聽說住在泰柬邊境一位叫阿讚育的師父最擅長蓋白布起死回生法事,就去找他做,但沒什麽效果。於是找到我,我就到宋卡去看情況。聽她說找過阿讚育,為了拓展自己的生意網,特地向那女士打聽了阿讚育的地址,以後好去拜訪他。
雖然後來那女士的孩子病重而亡,但我也沒白跑腿,至少認識了阿讚育。此人也是修黑法的,但從氣魄和家裏所設地壇來看,明顯跟阿讚巴登和洪班都有差距,人分三六九等,阿讚們也是一樣。我估計以後找他合作的機會不多,但既然已經來了,還是例行交換了電話號碼,以免日後聯係。
轉眼過去近兩年,我和阿讚育的聯係最多不超過三次,還都是他找我。一次是問有沒有驅邪生意,一次是稱有很重的邪病客戶可以找他,以蓋白布起死回生的法事來搞定,還有一次是告訴我有新加持出來的陰牌,用料足價格不高。第三次我還真在他手裏請了兩條,阿讚育雖然法力平平,但那陰牌畢竟是重料的,效果還可以,當然,主要是價錢便宜。不然的話那麽老遠,我才不去。但那個所謂的蓋白布起死回生法事,卻一直沒機會找他。
“什麽事,阿讚育師父要找我嗎?”我給他回撥過去。
阿讚育的助手叫什麽名字我沒記住,隻記得此人皮膚黑,為了方便敘述,就叫他阿黑吧。他問:“田老板,你有很久沒找我師父做生意了,最近怎麽樣?”我笑著說生意倒是有,但不太適合阿讚育師父,言下之意很明顯,你師父法力有限,住的還那麽遠,有可能白跑腿賺不到錢。
阿黑說:“田老板,現在不一樣了,我師父特意在柬埔寨的深山裏修行半年,掌握了快要失傳的古代陰咒法門,這樣的話,蓋白布起死回生術就很靈驗,價格也好商量,每次十萬泰銖就可以。如果沒效果的話,分文不收。”
聽他這麽說,我倒覺得有些搞頭,就告訴他以後要是遇到的客戶,就給他打電話。阿黑連忙說:“別忘了,我師父的起死回生術是專門診治那種得了怪病快死的人,這樣效果才最明顯。”
“去哪裏找這種客戶——”剛說到這裏,我立刻想起之前姐夫給我整理網絡回貼和私信的時候,似乎有個泰國本地的客戶得了邪病,全身滲血,找鬼王都沒治好,已經一隻腳邁進鬼門關的人。大概想了想,現在已經過去近兩個月,不知道那人是否還活著。
我問:“前陣子倒是有個這樣的客戶,我馬上去聯係。但那客戶似乎以前去菲律賓找過鬼王都沒效果,你這邊要是也不行的話,真的不收半分錢費用?”阿黑向我保證肯定不收。
掛斷電話,我立刻上網,打開郵箱查找當初姐夫發我的那封郵件,從中找到某泰國佛教論壇。私信內容沒錯,發信者叫孟娜,得重病的人是她丈夫,還留了電話號碼。用手機撥過去,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用泰語問我是誰。我自報家門,問她先生的怪病是否有所好轉,其實就是想知道人還在不在,隻是不好意思問那麽直接。
孟娜驚訝地說:“你就是那個叫田七的牌商?聽說你和鬼王派的人很熟,可是我們已經去過菲律賓,鬼王也沒治好呀!”
交談中得知,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她丈夫仍然沒死,隻不過和死人也沒太大區別。現在他所躺的位置鋪著塑料布,每天都要更換兩次,因為在不停地往外慢慢滲血,就像全身皮膚的微血管都破裂了似的。而且神誌也不太清,有時糊塗有時明白,有時閉著眼睛幾個小時沒反應。
“您能幫幫我嗎?”孟娜問。我說在泰南的柬埔寨邊境地區有位阿讚師父,擅長一種起死回生術,專門能治那種得了邪病、快要送命的人,你們可以試試,但我不敢保證有效果。
孟娜哭著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等死,有沒有效果也要試啊!”我心想這倒是好生意,但我剛回沈陽不久,要是再折騰回去,車馬費可不能少收,不然小何姑娘又該生氣了。於是,我報出成功二十五萬泰銖、失敗也要十萬泰銖的價碼,先付五萬泰銖定金。她猶豫片刻,問我能不能便宜。因為給丈夫治這個怪病,已經花光家裏所有的積蓄,隻能去借。
我很理解這種境遇,但商人畢竟是商人,不能靠同情客戶活著,隻好說不行,我人在沈陽,回泰國再去泰國南地區,就算沒能成功,但我的來回路費和工時費就要幾萬泰銖,還有給阿讚師父的施法辛苦費用,這些錢並不多。
“好吧,您給我幾天時間,我盡快湊錢去!”孟娜回答。我讓她盡快,重病可不等人,她說比我還要著急。
掛斷電話後我立刻打給阿讚育的助手阿黑,問他師父這幾天是否有空,我這邊有個得了全身滲血邪病的客戶,可能馬上就要過去施法。
阿黑說:“沒問題,請他們隨時過來,對了,這位客戶有多少家屬同來,具體情況說說。”我就把孟娜丈夫的事說給他,幾個人同來我不清楚,但那人已經無法動彈,要用車運來,算上他妻子,怎麽也得三四位吧,為什麽問這個?阿黑說沒事,隨便問問而已。
沒到兩天,孟娜就已經把五萬泰銖匯到我在泰國的戶頭,我這邊馬上向小何姑娘請假,說要去泰南地區做生意。她說限我最多五天必須回來,否則就要買一條三十克以上的金項鏈給她。我心想還真敢開口,也沒敢答應,就說你真逗,回來再說,沒等小何姑娘較真,我已經把電話掛斷。
從沈陽飛到廣州再轉機曼穀,然後跟孟娜在碧武裏她的家中碰麵。她長得挺漂亮,丈夫躺在**,身子底下鋪著塑料布,全身**,果然都是細細的血痕。這人瘦得不成樣子,雙眼無神,那邊吊著血漿袋在輸,要不然早就死了。看到我來,這男人居然還能勉強舉手,算是和我打招呼。孟娜告訴他,這是牌商田七老板,幫你找了一位專門讓人起死回生的阿讚師父。這男人的眼睛中露出幾分喜悅和希望,對我微微點頭。
雇了一輛麵包車,我坐在副駕駛,孟娜隻好蜷縮坐在後車廂裏,守著躺在擔架中的丈夫。從碧武裏先到曼穀,再往東南方向,過芭堤雅和羅勇,最後來到這個叫班空的小鎮。
阿讚育的住所就在這裏,時隔兩年第二次來,看到阿讚育似乎更瘦了,臉上以前沒有紋刺經咒,現在卻是密密麻麻。我心想,也許他真在柬埔寨學了什麽高深的陰法,說不定有效。
在對孟娜丈夫進行仔細檢查過後,阿讚育告訴她,你丈夫中的是血降,很難辦,降頭師用的應該是馬來西亞的古老陰咒。孟娜連忙說就是因為他去馬來西亞辦事,結果跟人談崩打起架來,回到泰國就得這了個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