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邦和沙瓦的弟弟碰麵,到了沙瓦家一看,他確實比上次還慘,躺在**呻吟個不停。屋裏一股消毒水和殺蟲劑的味道,沒看到別人。沙瓦的弟弟說:“開始是他自己撓,後來已經疼得沒力氣,就隻好我幫他撓。撓破就會有很多小蟲子鑽出來,嫂子天生怕蟲,就帶著兩個孩子躲出去了,也隻能我來幫他。”
“他和他老婆孩子之間,感情怎麽樣?”我問。
沙瓦的弟弟說:“還不錯吧,我們都是窮人,生活過得比較拮據,他家還有兩個孩子要上學,也不可能幸福到什麽地步。”我點點頭,心想也是,中國有句古話叫貧賤夫妻百事哀,全世界都能通用。
我給魯士路恩的徒弟打電話,問魯士灌頂對蟲降有沒有效果,又說了上次針降的事。徒弟在問過師父之後回複我,說那人中的針降被灌頂破解之後,仇家懷恨在心,所以這次的降頭肯定比上次的更厲害,魯士灌頂恐怕不能解決問題。
給方剛打去電話匯報情況,他直接告訴我放棄生意,回家睡大覺去。其實我也知道這樁生意沒法解,沙瓦太窮,家裏人都不怎麽管他,他弟弟又出不起錢,我又能怎麽辦?隻好告訴沙瓦我已經無能為力,你得罪的那個人看來已經恨你入骨,能出錢讓降頭師兩次給你落降,少說也得幾萬泰銖。你到底得罪誰了?
沙瓦躺在**,邊呻吟邊在腦子裏思索,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到底得罪過什麽人。他弟弟焦急地說:“哥哥,你快想吧,不然田先生怎麽幫你!”
“會不會……是我老婆?她總是抱怨,說我沒錢。”沙瓦費力地吐出這句話。
我和他弟弟都愣了,他弟弟問:“哥哥,你是糊塗了吧,就算你窮,嫂子怎麽可能給你下降頭?”沙瓦含著眼淚搖搖頭。我讓他弟弟給沙瓦的妻子打電話,說請來專門解降頭的靈媒來到家裏,有要事讓她回來商量。電話打過去,開的是免提,那邊沙瓦的妻子聽說請了人來解降,連忙說馬上回去。
半個小時後,沙瓦的妻子來了,長得不算難看,皮膚較黑。我告訴她解降有難度,而且花費不低的時候,她表示很為難:“田先生,你也看到了,我的家裏很窮,真拿不出十萬泰銖,你有沒有別的辦法?”我搖搖頭。
沒想到,沙瓦的妻子撲通給我跪下,求我幫幫忙。我心想怎麽幫,出不起錢,我總不能替你們出吧。剛要彎腰扶她,卻從她的領口中看到身體裏麵,我本想把目光移開,卻發現她胸口和*處有很多於紫和紅腫的傷痕,有一條條的,還有類似牙印的痕跡。
將她扶起坐下,我問:“你和沙瓦結婚幾年了?”
她說:“十二年了。”
“他有沒有打過你?”我再問,同時緊盯著她的眼神。
沙瓦的妻子眼中有幾絲意外,但馬上消失了,搖搖頭說沒有,他們感情還不錯。我心中起疑,心想那些傷痕多半是丈夫造成的,如果不是挨打,那就是她有受虐的愛好。再次給方剛打電話,他很不耐煩:“田老板,你做生意這樣猶猶豫豫,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億萬富翁?”我說我根本沒這打算,讓他來南邦一趟,他畢竟經驗豐富,人頭熟,也許能問出點兒我不知道的東西。
方剛又訓了我半天,答應來南邦一趟,但要收路費和辛苦費共一萬泰銖。沙瓦的妻子為難地表示身上隻有六千多泰銖,方剛直接把電話掛了。我又打過去,說讓他通融一下,回芭堤雅我請他吃大餐,他才勉強同意。
我悄悄給方剛發個短信,把剛才觀察到的情況和他說了。快到晚上,方剛才姍姍來遲,看到沙瓦的模樣,皺著眉問了他幾個問題,如是否喜歡喝酒等。沙瓦的妻子端茶倒水,方剛看了看她,讓她不要客氣。當沙瓦妻子轉身的時候,方剛忽然一把抓住她衣服下擺,撩到後胸的位置。她大驚,沙瓦的弟弟也站起來,怒目而視。可當他看到沙瓦妻子後腰處的身體時,頓時驚呆了。
沙瓦妻子的後背上全是一條條的紫痕,看上去像是用鞭子抽打出來。方剛笑道:“你經常挨沙瓦的打吧?”
沙瓦的妻子又羞又怒,說不出話來。沙瓦弟弟驚愕地問是怎麽回事,躺在**的沙瓦流著淚。我問她:“是不是你找人給沙瓦下的針降和蟲降?”
“怎麽可能?”她否認,“就算他經常打我,我也沒那麽多錢去請什麽降頭師吧,聽說他們收費很高的。”沙瓦弟弟看了看我,輕輕點點頭。既然問不出什麽,我們也就沒再繼續。這時沙瓦又開始痛苦呻吟,伸手去撓傷口,他弟弟連忙阻止,但還是被撓破一個腫包,近百條小蟲子爬出來,大約隻有一公分長,像縫衣針那麽細,顏色有黑有白,還有黑白相間的,看著渾身發麻。
沙瓦的妻子立刻嚇得臉發白,跑出房間,回娘家去了。我們三人坐著商量,方剛表示,解蟲降的話,阿讚巴登比較擅長,他們之間關係好,價錢也能壓到最低,但怎麽也得二三十萬泰銖,這已經是全泰國解降頭的最低價。
沙瓦的弟弟頓時傻了眼,說:“我表哥家裏這麽窮,別說二三十萬泰銖,就連三萬也很難啊!”這時,躺在**的沙瓦發話了,說家裏有一串多米尼加藍珀項鏈,是他爺爺傳下來的,當年他爺爺在印度任某邦主的泰語翻譯,臨回國的時候邦主所贈。已經傳了三代,雖然家裏很窮,但也沒打算賣過。
這下就有了希望,沙瓦的弟弟知道表哥有這麽一件寶貝,但沒想到他居然能賣。不過一想也是,再不賣連命都保不住了。次日上午,方剛打電話幫他聯係了一名在曼穀開二手珠寶店的古董商,以四十五萬泰銖的價格收購下來。
等阿讚巴登來到南邦的時候,沙瓦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阿讚巴登取出域耶開始施法,十幾分鍾過去,沙瓦沒有任何反應。阿讚巴登割破左手中指,將鮮血滴在域耶上,右手拿著一瓶酒精,喝了幾口又吐回瓶中,然後慢慢將酒精澆在沙瓦的傷口中。
折騰了二十來分鍾,阿讚巴登對方剛搖搖頭,說:“這個蟲降我沒法解開。”我們幾個人萬沒想到,連修鬼王派的阿讚巴登都解決不了。既然事沒成,沙瓦隻需付給他五萬泰銖的辛勞費。
送阿讚巴登回去的路上,他對我和方剛說:“那個人的蟲降,看上去似乎不像東南亞裔降頭師做的,倒是很像苗族降頭師的手法,你們還是去泰北或越北打聽打聽吧,那裏居住著很多苗族人。”
和方剛回到沙瓦家,晚上吃飯時,方剛不停地打著電話,聯係有沒有哪位阿讚是苗裔,專門落很難解開的蟲降。直到第二天上午,有人給他回短信,稱泰北清萊有一位叫阿讚NangYa(苗族人名音譯,大概是這個讀法)的苗族女阿讚,似乎是半年多前才從雲南邊境來到泰國,最擅長兩種法術,一是加持和合鎖心類的正陰牌,二是給人落降。
方剛倒沒什麽感覺,我卻又起了疑,忽然想起之前在貴州畢節被那個婚介所的人販子王宏騙到深山窮村,那裏有個給全村人下了蟲降的苗女。其中有個小孩的症狀就和沙瓦之前的針降,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