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社大哥很認真:“誰跟你逗?昨晚我不是去我妹夫家吃飯嗎,你猜咋了,他正和我妹妹在家裏做飯,桌上還放了一瓶香檳。我說喝這玩意幹啥?趕緊換白酒,我不喜歡洋的。結果我妹夫告訴我,上午人事科給的回複,調崗申請被駁回。但臨下班之前經理又找他談話,說原收費口的老組長心髒病複發,要長期住院,隻能辦病退。忽然覺得他在單位幹了近十年,也該提一提了,就問他的想法。我妹夫高興壞了,連忙說沒問題。單位現在已經開始走提幹流程,估計十天之內就能辦妥。”

我一聽這結果,也覺得很意外,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不知道是否又是古法拍嬰的功效,喜的是這兩千塊錢又能賺到手。

美術社大哥說:“昨晚老葉太激動了,下班後直接去我妹妹公司接的她,當麵把好消息和她匯報的。”

我連忙把錢收下,問怎麽沒把佛牌帶回來,那可是租的,還得給人家還回去。美術社大哥說:“租期兩個月,不是還沒到時間呢嗎,還有十幾天呢,我妹夫說先在手裏供奉著,誰知道這十幾天內能不能再有點兒啥好事發生!”我哈哈大笑。

剛進到佛牌店坐下,就接到葉哥的電話,他的激動勁似乎還沒過,和我說話的調門都不一樣,說晚上來佛牌店找我,和他大舅哥好好喝點兒。

晚上換了家飯店,沒在原來的殺豬菜館,而是一家比較高檔的韓式料理。我們仨叫了個包間,葉哥一個勁給我倒酒,我說酒量不行,他把眼睛一瞪,讓我必須喝,否則就是不給麵子,還說我是他恩人。我說:“恩人可談不上,我是做生意的,向你提供你滿意的服務,你給我錢,我倆算是雙贏。”

沒想到,葉哥居然哭了,美術社大哥也不理解:“你啥意思啊?人家田七也沒說錯,本來就是生意人。”

葉哥抹著眼淚:“不是,哥,田老弟,你們不知道……我、我太難啦!在單位幹了快十年,還是個收費員,怎麽也提不上去。當初我和一塊進單位的同事,現在最次的也是副科長,可我連個組長都沒混上。哥,你妹妹這些年沒少說我,說我沒出息,打算在收費窗口幹到退休。我不想提幹嗎?可我能力平平,提不上去怎麽辦?”

美術社大哥連忙勸:“人和人不一樣,這種事你羨慕不得,再說現在不是好了嗎?開門紅,從組長慢慢熬唄,起碼你是個小經理!”

我也說:“就是就是,這是好兆頭。對了,今後你們經理再組織考試和考核,你還得繼續參加吧,那豈不是更忙?”

葉哥哭中帶笑:“隻有收費和服務窗口的普通員工才參加考試,組長不用……”我這才明白,怪不得葉哥這麽開心,不但升了官,而且不用繼續承受那些沒了沒了的考試,這才是雙喜臨門。

席間美術社大哥提出疑問,說如果沒請這條佛牌,那個老組長該心髒病還得心髒病,那你提幹這事,到底和佛牌有沒有關係?

沒等我說話,葉哥把手一揮:“怎麽沒關係?就算老組長病退,經理也不見得非得提我。那天談話的時候,經理就告訴我,在考慮提誰時,忽然就想起了我,覺得我十年還是個收費員,有點兒不太合適,就想照顧照顧我。要是沒有佛牌,他怎麽可能想起我?我旁邊的收費員可是科長的表弟,怎麽也輪不到我啊!”

我和美術社大哥對視一眼,都覺得有道理。美術社大哥羨慕地說:“沒想到這泰國產的項鏈這麽有效果,那我是不是也得買一條?”

那天晚上我們仨喝得更多,我剛出飯店的門就吐了。

大概過了七八天,老謝給我發短信,問我什麽時候把佛牌寄回來,那家夥在催呢。我心想,葉哥肯定不願意還,就先問這牌要是賣的話,要多少錢。老謝回複:“對方開價五萬泰銖,去掉已經付的一萬,再添四萬就行。”

我心想這才叫窮瘋了,一條龍婆蘇參的古法拍嬰竟然要價五萬泰銖!我給葉哥發短信,讓他這兩天就把古法拍嬰給我送來,因為寄回泰國也得幾天,可別超時了,不然對方還得多收錢,不劃算。葉哥問我,把這塊佛牌買下來得多少錢,我說我已經替你問過,對方獅子大開口,竟然要價一萬二,除去租金的四千,還得再添八千塊錢,太貴,最好別買。

葉哥回複:“我明天把佛牌帶著,下班後打車給你送過去。”

第二天晚上,都快八點了,葉哥也沒來,我忍不住打電話給他,卻關機了。找美術社大哥,讓他給他妹妹打電話,他妹妹說她也給老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關機,可就算手機沒電了,人也得回家吧?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葉哥垂頭喪氣地和美術社大哥來到佛牌店。我問怎麽回事,葉哥說:“別提了,下班後打車往你這來,半道趕上施工修路,過不了汽車,我就結了賬走過去,想到路口再換個出租車。上了車才發現皮包落在剛才那輛車上了,可我又沒要發票,隻好去出租車公司,讓他們幫著查本公司今晚哪輛車從北站去吉祥市場,半路因施工乘客下車的。可怎麽也沒查出來,就先回來了。”

“都丟了什麽東西?”我問。葉哥說皮包裏有錢包、手機、佛牌和單位的幾份資料表格。

美術社大哥連忙問:“啥,佛牌也丟了?這扯不扯,那你讓田七拿什麽給泰國寄回去?”

葉哥沮喪地說:“沒辦法,隻好賠錢給人家。我已經電話掛失了,明天一早就去補銀行卡,哥,你先借我八千塊錢給田七吧,我補新卡也得好幾天。”

無奈之下,美術社大哥隻好去ATM取了八千塊給我。當晚我給老謝打電話,告訴他客戶把古法拍嬰弄丟了,隻好賠錢給那個牌商,明天給他匯過去。老謝覺得奇怪:“這麽巧?早不丟晚不丟,偏偏在這個時候丟?”

“誰說不是呢,我也懷疑是不是客戶不想還,但也沒必要啊,丟了賠八千,買了也出八千,何必非說丟了?”我說。老謝說也有道理,那就隻好賠錢了。還說這個客戶運氣不好,趕上最近有人囤貨,佛牌價格飛漲,不然哪裏用這個價錢。

過了有十來天,葉哥發短信問我:“前陣子我老婆公司的經理從泰國回來,買了兩條一模一樣的佛牌,是給兩個員工帶的。那兩個員工戴上之後,有個說效果好,另一個卻說效果不怎麽樣,反而更倒黴了。有這種情況嗎?”

我回複:“如果供奉和佩戴方法都沒問題的話,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因為人和人體質不同,氣場、運勢也有高有低,佛牌也要看緣分的,有些人確實不適合戴佛牌,或者不適合戴某種佛牌。”

這個解釋讓葉哥很滿意,他說:“我老婆公司的人都知道她老公認識泰國的牌商,還請過古法拍嬰,效果不錯。那個戴了佛牌沒效果的人就托她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改善他戴佛牌沒效果的現狀。”

我隻好回複:“沒辦法,就算有也無法實現,隻能換別的佛牌,或者不戴。”

又過了一個禮拜,葉哥來到美術社找他大舅哥閑聊,晚上照舊和我出去吃飯。席間,葉哥看上去滿臉愁苦,我問怎麽了,他說:“真倒黴,經理最近看我不順眼,總找碴訓我。昨天告訴我,以後所有的考試和考核,我必須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