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很清楚,這是防止我們溜走。在之後的兩三天當中,齊老板漸漸恢複神智,看起來和好人沒什麽區別,隻是身體比較發虛,每天都要嘔吐出很多綠水。齊夫人害怕,問這是為什麽,吐的是不是膽汗。
方剛說:“沒關係,他是在排毒,要連吐至少一個月,到時候慢慢就好了。”
這天下午,齊夫人開車出去辦事,在客廳裏,方剛提出讓齊老板支付剩下的餘款,我們就要離開了。齊老板嘿嘿笑著:“方老板,你們幫了我的大忙,我得感謝你。錢不是問題,咱們先閑聊幾句。你認識吳鵬飛嗎?”
“吳鵬飛?沒聽說過,什麽意思?”方剛搖搖頭。
齊老板嘿嘿笑著:“方剛先生真是健忘,別看我年紀比你大,記憶力就比你好得多了。那時候在賭場裏,隻要有人出老千就會被你抓到,你的眼睛真厲害啊。”
方剛不動聲色地說:“齊老板,你說的是什麽,我完全聽不懂。”
齊老板哈哈大笑,站起來說:“再裝糊塗就沒有意思啦,一轉眼過去十、有十四年了吧,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碰上,我們還做起了生意,你說是不是太巧了?”
我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齊老板說:“沒什麽聽,大家能遇到就是緣分,我齊某人也是講道理的。方先生這個事情,我連老婆都沒有告訴,女人嘴巴不嚴,要是讓她知道,就不太可能保密了。我這個人是很講誠信的。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方先生現在泰國過得這麽多,多難得,多少錢也換不來。你們也不用多出,把我付給你們的那四萬塊錢要還給我,再加上封口費,總共十萬,咱們就算一筆勾銷,你們高高興興地回泰國,我馬上打電話派人送你們去廣州機場。當年方先生捅死人的那件事,我保證不會說出去,怎麽樣?”
方剛眼角抽搐,沒說什麽,我笑了笑:“你們之間有什麽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參與,但你身上的陰氣還沒散盡,我們得過兩天才能走,不信你看。”我取下五毒油項鏈,靠近齊老板的身體,讓他看油的顏色,再分別靠近我和方剛的身體,讓他對比。
齊老板疑惑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這叫五毒油,能檢測出陰氣,陰氣越重,油的顏色就越深。現在我和方剛身上沒有陰氣,而你身上還有,所以你每天都要吐一次綠水。按理說你要連吐一個月的,但我們不可能在這裏守三十幾天,隻能多停留七天,這七天內要繼續觀察,直到你身上的陰氣徹底散掉才可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惠州市區,取錢出來給你。”
齊老板哦了聲,笑道:“田老板做生意真講誠信,和我一樣,好吧,那你們就在這裏多住兩天!”
第三天的下午,齊老板照例又在吐綠水,但這次不同的是,吐起來沒完,吐過之後他開始人事不省,連呼吸都沒了,和死人一樣。齊夫人大驚大叫,說我們把人給治死了。方剛讓她鎮定,不信明天再看。
次日早晨,齊老板雖然沒有呼吸,但身體仍然是溫熱的,齊夫人心裏也沒了底。死人體涼,這是常識,她從沒聽說過人死了一天,身體還能有溫度。連忙問怎麽回事,方剛說:“沒關係,這說明齊老板的劫就快要過去了,別看他現在沒有呼吸,其實隻是假死狀態,這個過程還要保持十天,在這十天內,你要讓他保持安靜,別讓人來打擾,也盡量不要碰他,十天後他自然會醒。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請齊夫人支付我們剩下的報酬,我們要回泰國去了。”
齊夫人搖搖頭:“我老公現在還沒徹底好轉,這個錢我不能給。”
方剛哼了聲:“你老公還要假死十天,難道讓我們守在這裏十天嗎?你知道我們倆在泰國每天能接多少生意,賺多少錢?除非你賠給我們這個損失,我們就長住在這裏,住幾年都行!”
“這個……那好吧,不過你們要保證我老公今後能恢複健康,不然我跟你們沒完!”齊夫人說。
我說:“我們大老遠從泰國把法師請來,難道是在和你玩過家家?法事也做了,這段時間你的別墅也平安太平。我可以寫個保證書給你,以後要是別墅再出事,我們反賠你十萬塊,怎麽樣?”
齊夫人問:“那我老公的健康呢?他會不會出事?”
方剛說:“開始我就和你說過了,你老公壞事做得太多,能不能挺得過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他算是間接害死一條人命,按理說是要以命抵命的。現在看來,他應該已經沒事了,你得多燒香才對!”
齊夫人仍然不同意,方剛冷笑道:“齊夫人,事辦完了,你卻押著我們不讓走,也不付錢,這可不太好。我們認識很多泰國巫師,他們的手段你也見識到了,得罪我們,沒有你的好果子吃。我已經給泰國方麵打過電話,也把你們齊家的信息和別墅地址發給他們,如果最晚明天我們不能回到曼穀,後麵的事,你自己聯想吧。”
這招是我們的最後殺手鐧,果然管用,齊夫人猶豫了半天,終於點點頭,親自跟車把我們倆送到惠州市區,又和我進了銀行,取出四萬元人民幣交給我。
等齊夫人離開,我和方剛立刻登上去廣州的火車,再轉機回到曼穀。
這是我和方剛精心策劃的一個計謀。那天晚上,方剛和阿讚巴登精心密謀,讓阿讚巴登在施法的過程中,順便給齊老板施下疾降,讓李家祖墳棺材中的極陰之氣轉到他身上。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陰氣入體,每天都會吐綠水,直到開始昏迷並且沒有呼吸,十天之後身體才慢慢變涼,到那時才是真死了。
至於齊老板是否把方剛當年捅死人的事告訴齊夫人,我們不知道,但隻要我們順利回到泰國,就沒什麽顧慮了。有了這個事,方剛估計再也不會回到惠州,而齊夫人就算找我們算賬,也可以用齊老板作惡太多,鬼神不想放過他為理由。畢竟做惡者理虧,齊夫人想鬧,也要顧忌我們認識泰國巫師的這個事實。
當然,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做得太冒險,後顧之憂也不能說沒有,隻是方剛不巧被齊老板給認出來,才有了後麵這些節外生枝的事,也屬無奈。方剛先下手為強,他防著齊老板會出這麽一手,要是不給齊老板下這個疾降,就無法趁機脫身。賠錢是小事,誰又敢保證齊老板不會像之前印尼那對狗男女一樣,半路想做手腳,搞我和方剛呢?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齊老板並沒有這個心思,直接把我和方剛放走,那方剛就等於殺死了齊老板。但不幸的是,被方剛給猜對了,因為像齊老板這種為了蓋房子能用鏟車把人故意鏟死的混蛋,沒什麽事做不出來。如果說齊老板強占李家祖墳是天災,後來因得罪方剛而送命,那就是徹徹底底的人禍了。
大概十天後,我接到齊夫人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裏哭個不停:“你這個騙子,殺人凶手,害死了我老公,我要去泰國找到你們,給我老公賠命!”
我假裝驚訝:“怎麽,齊老板死了,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們說過他十天後會醒來,可他的身體越來越涼,今天送去醫院,醫生說人已經徹底死了!”齊夫人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