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和老謝回過神來,阿讚洪班站起身,高舉巫刀做了個向下紮的動作,外麵傳來長聲慘叫,我透過門鏡向外看,見那兩名服務生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邊跑邊胡亂叫著:“救命啊!”
我壯著膽子把房門打開一道縫,偷偷向外看,走廊裏有好幾間客房也都有住客探出頭來,我看到那個阿讚Jal跪在地上,上半身貼著牆壁,保持著一種很怪異的姿勢,頭頂露出一小截灰白色的東西,流了很多血,身上和地上全是。
方剛扶著阿讚巴登急匆匆地從走廊那邊過來,我連忙推門出去,看到阿讚巴登臉色也很難看,像死人一樣。方剛對我說:“快離開這裏,警察一會兒就到,那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我和老謝連忙把阿讚NangYa和阿讚洪班扶著走出房間,匆匆下樓。酒店前廳亂成一團,那兩名服務生渾身是血,正在向前台經理說著什麽。兩人看來嚇得不輕,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我們有六個人,要是就這麽走出去,難免會被那服務生看到,再把我們指認出來,就麻煩了。
正在我們幾個人猶豫的時候,突然從酒店大廳外麵傳來一聲大響,稀裏嘩啦的,隨後有汽車警報器響起,好像有什麽東西砸中了汽車。前廳經理連忙和幾名服務生出去看,方剛使了個眼色,我和老謝連忙架著阿讚洪班和阿讚NangYa出了大廳。
門口停著幾輛汽車,借著酒店門口安裝的景觀燈,能看到其中一輛越野吉普車頂趴著個人,把車砸得玻璃都碎了,警報器響個沒完,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十分刺耳。酒店經理慌了神,可能是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站在汽車前呆住了,在服務生的提醒下,他才哆哆嗦嗦地掏手機報警,我們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溜掉的。
事後我們才知道,那個從四樓跳下來砸到吉普車上的家夥就是皮滔,他與阿讚巴登進行魂魄降的鬥法,開始一直占著上風。後來阿讚洪班一個人對抗阿讚Jal的巫咒,阿讚NangYa就轉向去感應皮滔的那股靈力,相當於和阿讚巴登夾攻皮滔。
轉機就出現在我讓服務生去搗亂的時候,這兩人生怕賺不到那兩千泰銖,一個勁瘋狂砸門,極大地幹擾了皮滔和阿讚Jal的施法效果。而阿讚洪班趁機用盡全力將阿讚Jal的法力頂回去,以至於他被自己的控靈術弄瘋,在外麵掐著服務生的脖子不放手。阿讚洪班又用法術將那根骨釘插進阿讚Jal的頭頂,讓他先送了命。
東南亞降頭師之間的多人拚鬥就是這樣,千萬不能有人先倒下,否則剩下的同夥必死無疑。阿讚Jal這一掛,皮滔頓時被三名阿讚法師夾攻,他再厲害也頂不住,最後魂魄降纏身,自己從窗戶跳出去,砸中汽車而死。
經過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法力相爭,阿讚巴登等三人也付出不小的代價。這裏要屬阿讚NangYa法力最弱,她一連十幾天都無法起床,要不是阿讚巴登和洪班給她每日用心咒施法,恐怕得躺上一個月。阿讚洪班臉比死人還白,走路直打晃,恢複幾天就沒事了,阿讚巴登用菲律賓鬼王派的獨門魂魄降和皮滔互鬥,法力耗費太大,吐了兩天的血,但精神狀態看上去卻是最好的。
我們從清邁向南走,並沒有回芭堤雅、孔敬或羅勇,而是在路過披集的時候,就住了幾天。在東南亞,降頭師之間的爭鬥時常都有,官方善後的方式一般也都是低調處理。但我們的擔心有兩點,一是鬼王,二是蔣姐。
這件事從方剛在床下發現橫死新娘引靈符開始到現在,這個蔣姐一直沒在泰國露過麵,或者說我們沒有發現,說明她很謹慎,也做了充分的準備。不過現在皮滔已死,不知道她得知後會怎麽辦,是繼續想辦法和我們作對,還是收手不幹。
方剛告訴我和老謝,千萬不要把阿讚巴登參與這件事的內情說出去,不然惹惱了鬼王,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我倆連連點頭,這事當然不會說出去。
為了感謝三位阿讚的援手,我們又湊了三十萬泰銖分給他們,大家暫時各自分開。這件事讓我很沮喪,最近賺的錢基本都搭在處理這類事情裏了。在大巴車上,我對方剛說:“得想辦法找到蔣姐,不然他總在暗處下手,我們在明處實在是在被動了!”
我、方剛和老謝分頭想辦法打聽蔣姐的下落,她那個淘寶店也被注銷了,這個女人不知道去了哪裏,似乎蒸發了一樣。
那天,我躺在**思索怎樣才能找到蔣姐時,忽然想起香港的那間佛牌店,就給陳大師打了個電話,是他女助理接的。聽到是我問佛牌店生意如何,女助理說陳大師正在和一個明星談話,稍後會把我的意圖傳達給他。
晚上七點多鍾,陳大師居然給我回電了。寒喧幾句過後,我沒有向他說起蔣姐雇人向我們三人施降的事,但假裝隨口提到蔣姐,陳大師說:“蔣英上個星期還給我打過電話,說很想我,半個月後要來香港看望我。”
我立刻來了精神:“那您可有跟她複合的意思?”
陳大師苦笑:“我怎麽可能和她複合,除非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絕了。不,那也不可能,那樣的話我寧願出家。”
我又問陳大師可知道蔣姐最近在做什麽生意,他想了想:“上次通電話的時候,我生怕她來香港找我,就問過她這個事。因為當初離婚時我給了她兩百萬港幣,希望她能用來做些生意。她似乎說想來香港開一家川菜館,下個月五六號會來考察,還要順便看望我。她還問我佛牌店現在做什麽用,我不想瞞她,就說仍然開佛牌店,但沒說是你給我供貨。”
掛斷電話,得到這麽多重要情報,我連忙轉發給方剛和老謝。方剛給我打來電話:“看來,我們得跑去香港一趟了。”
我問:“總不能去陳大師的住宅門口堵她吧?”
方剛笑了:“還用費這麽大力氣?蔣姐要是到香港,肯定會去的一個地方,不見得是陳大師的家,而是那間佛牌店。那是她當初費了不少心血弄成的,但沒經營起來,現在去香港的話,一定會去看看,要看什麽人在經營,店裏又有些什麽貨。”
這話真是讓我茅塞頓開,抬腕看看手表的日曆,今天是二十號,距離下個月五六號還有半個月。於是我們三人商定,留老謝在泰國接生意,我和方剛下月四號飛去香港,開始主動出擊,監視蔣姐。
搞定了皮滔和的事,我總算能再次鬆口氣,為了散心,我和表哥嫂跑去沙美島旅遊。這裏的沙灘是我見過最美的,比普吉島好多了,躺在沙灘邊上,我似乎忘記了當牌商時的那些煩心事,心裏想要是能永遠都這樣該多好,就一輩子躺在幹淨的沙灘邊,吹著海風。
可惜事與願違,手機又響了,我也沒看屏幕,迷迷糊糊接起來,是個甜膩又迷性的女性聲音:“喂,請問您是田七,田老板嗎?”
這聲音太**了,我覺得肯定是推銷股票、安利或者什麽保健品的,正常女人說話不可能這樣,又不是拍三級片。睜眼看了看手機屏幕,顯示是個從番禺打來的手機號碼。我問有什麽事,女人說:“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和帥哥聊聊天?”隨後發出一陣性感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