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老謝回短信了,告訴我入的七位男大靈都是怎麽死的,居住地在哪裏。我問他客戶總夢到小男孩和小女孩,而且內容多為向客戶哀求,這是怎麽回事。

老謝給我打電話,問:“總夢到小孩,還是向客戶求助?這……這個客戶平時經常做這種夢嗎?”

“人家客戶都說了,平時極少做夢,所以現在這個情況肯定不是偶然,應該和佛牌有關。”我回答。老謝說先讓客戶戴著佛牌看看效果再說,鬼鬼神神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到底是怎麽回事,夢還有不準的時候呢。我一想,也隻能這樣。

幾天過去,秦先生樂嗬嗬地給我打電話,說前陣子因為豬肉滯銷,很多養豬戶都改行養牛肉雞鴨了,所以豬肉的價格開始上漲,可目前並沒看到太大的效果。而就在昨天,他那位廣州老客戶向他訂了一百頭興平黑豬,每隻能賺近兩千元。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鬆了口氣,心想秦先生的那些怪夢,看來並沒有什麽太大關係。入靈的陰牌和客戶之間的溝通,看來也不是那麽明確的,怪到一些其他的怪事也屬正常。

沒過幾天,我就又得到一個消息,秦先生稱他那天從養豬場回家,天色已晚,路過引渭渠的橋時,忽然腳下打滑,差點沒掉下去。最詭異的是,秦先生怎麽也沒爬起來,有人在下麵使勁地拽他。秦先生嚇壞了,大叫救命,橋對麵有人路過,趕緊跑過來把秦先生拉到橋麵上。過了橋,從側麵看橋底下,秦先生根本沒看到人。橋底下隻有光禿禿的橋墩,別說藏個人,連隻貓也沒地方躲,可剛才秦先生明明感覺到有人緊緊握著他的腳踝。

回到家後,秦先生脫了鞋襪,發現腳踝有個深深的黑色手印,冰冷冷地疼,好幾天才褪掉。秦先生問我:“田老板,我這輩子從來沒遇到過這類事,是不是和佛牌有關係?”

我笑著說道:“不要亂猜,鬼鬼神神的是誰都遇到過,別和佛牌聯係到一起。”笑歸笑,我心裏也在打鼓,以兩年多來的牌商經驗,總覺得這事不是碰巧。

秦先生說:“希望如此吧。”

五六天之後,秦先生給我發短信說晚上夢到有個中年男人,特別的胖,身體就像被吹了氣的豬,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對他說:“天天見麵,你為什麽就不能幫幫我?”秦先生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這人有個特點,從小就很少做夢,可為什麽自從有了佛牌,現在做夢居然這麽頻繁?

“怎麽說呢,這種陰牌畢竟是入了靈的,它得和你溝通,還要保佑你生意和事業上升,那麽你的身體也會有所改變。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要是覺得從生意得到實惠大於陰靈給你帶來的怪夢,就繼續供奉。要是接受不了,也可以退給我。”我回答。

秦先生想了想:“上次那筆訂單讓我賺了十幾二十萬,而別家養興平黑豬的生意還是平平,所以我覺得佛牌給我帶來的好處還是遠大於壞處。不就是做個噩夢嗎?習慣就好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那天晚上我和姐姐夫妻倆剛從KTV出來,都半夜12點了,忽然接到秦先生的電話,他說前幾天的晚上在養豬場忙著和客戶簽合同,收工時已經11點多,摸黑回家路過引渭渠橋,手機響了,掏出來看卻既沒電話也沒短信,秦先生以為是手機有故障,揣回褲兜裏時手一滑,手機居然掉到橋下。

幸好他已經快要走過橋去,手機隻掉到渠磚跟渠河之間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地從渠磚的斜麵溜到河邊,看到手機剛好隻有一半浸在水中。秦先生暗暗慶幸,心想要是手機再多滑幾公分,就得徹底洗澡了。

他伸手把手機抓在手裏,甩了幾甩,可能是一使勁,腳下打滑,身體就滑向河裏,腿進了水中,沒到膝蓋的位置。好在渠磚是個斜坡,秦先生上半身還在外麵。他剛要爬上渠去,左腿突然猛地被水裏的一隻手抓住,使勁往河裏拉。他叫著用力往回拉腿,水裏那隻手勁很大,秦先生雙手死命扒著渠磚,同時大喊大叫。可那時是半夜,根本沒有行人路過,也沒人聽到。

秦先生的身體已經被水裏那隻手給拽進河中,水麵都沒到胸口了,秦先生扯著嗓子狂喊,都要絕望。這時,有輛小貨車亮著大燈慢慢駛過來,聽到秦先生的喊聲,兩個人從車中跳出來,連忙過去幫忙。等兩人滑到渠底,伸手抓到秦先生的手時,秦先生的頭都浸到水裏了。

“什麽東西在水裏啊?”兩人邊拉秦先生邊大聲問。

“有隻手……”秦先生嘴裏吐著水,勉強回答。可能是被人多驚擾,水裏那隻手忽然間鬆開,兩人沒防備,都摔倒了。秦先生總算得救,回家後發了高燒,好幾天才恢複過來。他的家人看到秦先生左腿從腳踝到小腿,居然有好幾個黑紫色的手印,而且有大有小,好像還不是一個人。

在發燒的那幾天,秦先生迷迷糊糊地夢到幾個人在半空中飄著,對他說:“你看我們這麽可憐,怎麽還不來幫?你的心腸就這麽硬嗎,我們也隻能找你,別人都不理我們!”

秦先生說:“田老板,我已經在那座橋上出過兩回事,是不是那條河不幹淨,可別人怎麽沒事?”他還說,這件事已經在附近傳開,大家都議論河裏有水鬼,那座渠橋也沒人敢走了。

聽了秦先生這番話,我幾乎能肯定,他的這些夢境與佛牌有沒有關,我不知道,但肯定和那條渠脫不開幹係。我問秦先生,那橋是什麽時候修的,他多久要經過一次。秦先生說:“這是引渭渠的一部分,從秦都經過,渠據說挺深,也是我從養豬場回家的必經之路,因為我家就在橋邊的小區裏。這條路我已經走了好幾年,以前都平安無事。”

就算我心裏發虛,但也不能告訴客戶這些詭異的事和佛牌有關,就告訴他:“我看你以後繞條路走吧,不然的話,就還是我說過的建議,將佛牌給我退回來,也許就沒事了。但我回收佛牌的價格最多隻能五折,你看看。”

秦先生說:“我不想退回佛牌,因為這段時間養豬場的訂單比以前多了好幾倍,說明這佛牌的招財效果不錯。我正想再買輛小車呢,到時候回家就不走引渭渠橋了,繞路開回家,無非多花個十幾分鍾的事。”

聽他這麽說我也高興,因為我最討厭的事不是給客戶善後擦屁股,而是客戶非要求退貨不可。

兩三天後,秦先生給我發了條彩信,是輛嶄新的大眾POLO汽車,我心想這回肯定不會再有什麽手把他往河裏拉了。

又在沈陽呆了半個來月,我準備訂票回泰國,接到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是位女士,問我是不是田七,賣泰國佛牌的。我說是,她語氣很不高興:“聽說您還是我老公大學同學的老鄰居,可為什麽連熟人也坑?”

我問:“你老公是誰啊?”

她說:“我老公姓秦,我們是鹹陽的,開養豬場!”這下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就是秦先生的妻子。我問發生了什麽事,聽她一說,我也覺得這事態嚴重了。

秦先生和我說過,他家所在的小區就在引渭渠邊上,小區大門離水渠的直線距離還不到二百米。自從秦先生買了新車,從養豬場來回都不再走渠橋,而是開車繞路走,反正有車代步,遠個十幾分鍾也沒關係,又不趕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