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發到沈陽,老謝給我發來一條短信,詳細寫了如何供奉和引靈的方式。首先,要到當年出事的地點附近以單獨的心咒做入門,再用成對的嬰兒衣服、玩具和零食供奉。如果供奉者體內魂魄有缺失,再加上嬰靈入侵身體,能讓供奉者變成陰性體質,就是舒小秀五六歲之前那種。如果順利的話,她也許會恢複能感應到人臨死前魂魄出竅的能力,也就有可能找回自己失的那部分,但前提是她失的魂魄還在附近。
我和舒小娟約好,在王嬌上班的酒店門口碰頭。把地童古曼和用法都交給她,舒小娟說:“唉,讓我姐回老家去供奉也是個難題。她脾氣倔,一般人勸不動。而且農村老家的房子早就賣了,還得和戶主商量。”
“有了困難就得解決,比如讓你爸媽對你姐說這東西能讓人漲財運,還能增加異性緣。”我給她出主意。
舒小娟問:“那怎麽回老家去呢?”我想了想,告訴她可以找借口稱想把老家的房子買回去,經常借和戶主聊天的機會,讓你姐多跟著。實在不行就租下那間屋,租他一兩個月,也沒多少錢。
幾天後,舒小娟告訴我,她媽借口生病臥床不起,才把姐姐騙回家。然後告訴姐姐這個地童古曼是從法師手裏請來的,能治好媽媽的病,但要家裏的第一個兒女親自供奉才行。姐姐信了,用心咒開始供奉,可當天晚上她就開始夢遊,穿著睡衣睡褲跑出去,在小區裏四處溜達,最後還是她和爸爸給拉回來的。
我說:“在你們沒回鄉裏老家之前,晚上要把門反鎖,別讓你姐再跑出去,因為打斷夢遊行為可能會有後遺症。”我又告訴她,再過幾天你媽媽假裝病好的時候,可以說有人托夢給她,讓她必須回老家去住,病才能徹底好轉,你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去鄉下老家談租或買的事了。
舒小娟特別高興,說:“田哥,你真聰明啊!”我說聰明談不上,隻是賣佛牌太多,這類事也遇到不少,有經驗了而已。
過了兩三天,舒小娟給我發短信:“媽媽帶著我和姐姐回到農村老家,已經和現在住在那舊宅的房主商量好,把那屋子租給我們一個月,租金五百塊。”我心想這房主也夠黑的,在沈陽市中心,一個單居室租金也不過四百,你這遼陽農村半間房就敢要五百。
就這樣,舒家三母女就在農村老房子住下,那尊地童古曼也在屋裏繼續供奉。舒小娟每天都用手機短信向我匯報情況,稱她姐姐經常說,晚上夢到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胖娃娃在前麵跑,她就在後麵追,那娃娃還說,姐姐快來,我們幫你找!
我心想,看來似乎還真有些效果,告訴她要是你姐有跑出去的衝動,千萬別攔著,但得有人隨時保護,以免出事。
那天晚上都快淩晨兩點,我手機忽然響起,迷迷糊糊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發現是舒小娟打來的。要不是她,我根本不會接,心想是不是她姐又在夢遊。接通後,舒小娟聲音很急切:“田哥,我姐跑出去了,往後山一直跑啊,那裏有片墳地,我害怕不敢跟著,隻有我媽在後麵!”
“你爸怎麽沒來?”我問。
舒小娟說:“我爸還在市區住,他每天得出攤賣炸串啊。”我說那你趕緊跟上,要是出點兒什麽意外情況,你媽一個人搞不定怎麽辦。舒小娟哭喪著聲音說我不敢啊,那方向是墳地,現在也是,幾個村的死人都往那邊葬。我讓她盡快跟上,不然拉開距離你就更不敢了。舒小娟隻好硬著頭皮答應去追。
過了半個小時,我早就又睡著,手機又響起,接起來還是舒小娟,呼呼喘著粗氣:“田、田哥,不好了,我姐在墳地裏直說胡話。”
我問:“怎麽說的?”
舒小娟說:“她、她說話的聲咋還能變動靜呢?一會兒是男的,一會兒又是老太太,一會兒又是老頭,田哥,我害怕!”我問她你媽在不在場,她說我媽就在我姐身邊,但也不敢碰她,怕出什麽後遺症。
這時從聽筒中傳出一個老頭蒼老的聲音:“為啥不給我吃?為啥不給我吃?”我問這是什麽意思,誰說的為啥不給我吃。
舒小娟害怕地說:“不是,我姐說的是‘為啥不給我治’這句話,和老頭的聲一樣一樣的!”我心想,看來舒小秀因為缺了魂魄,在墳地裏又有那麽多陰靈,肯定會趁機上她的身。正在我不知道會出什麽後果,準備給老謝打電話詢問時,聽到聽筒那邊又傳出舒小秀的聲音:“你們這兩個小屁孩,給我慢點……”
“哎,姐你別跑!”舒小娟說。
“又怎麽了?”我連忙問。
她說:“我姐又往那邊跑了,我先去追!”電話掛斷,我這邊反而睡不著,心想前幾天舒小秀能夢到有兩個小胖娃娃在前麵跑,還說什麽“我倆幫你找”的話,難道真有效果?
心裏七上八下,但困意一陣陣襲來,最後我還是睡著了。等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鍾。舒小娟打來電話:“田哥,我姐這到底是怎麽了啊?”
我問什麽意思,她對我講了。昨晚舒小秀忽然朝另一個方向猛跑,舒小娟和她媽媽已經累得不行,但還得打起精神去追。舒小秀跑到一座新墳前麵,居然跪下來抱著墓碑不放,嘴裏哇哇地大哭,聲音特別像小孩。
舒小娟和她媽媽怎麽也勸不住,舒小秀邊哭邊說:“別紮我,二大娘你別紮我啊!”哭了十多分鍾,她才漸漸止住哭聲,倒在墳包上睡著了。兩人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舒小秀背回家,累得都快走不路了。而舒小秀躺在**昏睡,到現在也沒醒,怎麽晃和叫也不行,她媽甚至要用針去紮。
聽到舒小娟的講述,再聯合舒小秀那句“大娘你別紮我”的話,我連忙說:“千萬別用針紮!就讓她睡著,也別叫也別晃,尤其別讓她聽到太大的聲音!”
我又問舒小秀的二大娘是誰,舒小娟說:“就是我二大爺的老婆啊,我爺有哥四個,我爸行三,上麵還有兩個大爺,以前都住村裏,後來也都搬走了。我大爺搬到盤錦,我二大爺家也定居在撫順了。我媽還問呢,為啥我姐能說出那句話?”
“我估計,很有可能跟你姐姐半歲以後丟魂有關係。你們家以前和你二大爺家有過矛盾沒?”我問。
舒小娟把電話遞給她媽媽,舒母說:“田大兄弟,我女兒就這麽一直睡著不醒,可咋辦?”我告訴她先不用擔心,又問小娟二大爺家的事。
舒母說:“我家和她二大爺家沒啥矛盾,就是她二大娘生了仨兒子,就想要個女兒,可生到第三個的時候難產,大夫說以後不能再生了,她二大娘還哭了好幾天。那陣子小娟她爸就總說,我家要是生,肯定兒女都有。她二大娘臉色就挺不好看的,但也沒說啥啊。”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隱隱覺得這事和舒小娟的二大娘有關係。
晚上舒小娟打來電話:“我姐終於醒了,醒來之後又是哇哇地哭,還說胡話,這個地童古曼怎麽沒效果?”
我問你姐說的什麽,她說:“聽不懂,什麽‘別紮我’、‘太冷了啊’、‘我家在哪呢’這類的話。”我說你們再觀察幾天,有情況及時和我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