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有些不妥,笑道:“可也是,要不你重新修條路吧,哪怕是條小路,能過汽車就行。”
祖先生失笑:“田老板,你知道修條路要多少錢不?我那條路是雙向車道的,足有八米寬,總長三百米,花了幾十萬。就算換角度再修一條單向的小路,不到兩百米,也得十幾二十萬呢。”
“那還是請布周像劃算啊,你就弄個最簡單的涼亭,類似茅屋那種的,仿古風格,幾根柱子支個草蓋,能花多少錢。”我無奈地說。祖先生說他考慮考慮再說,就把電話掛斷了。
大概過了有十來天,我忽然接到有個陌生電話,自稱是祖先生的妻子,說她老公昨晚半夜跑到工廠外麵的公路上,故意往駛來的汽車上撞,還胡言亂語,現在躺在**都沒起來。
我連忙問:“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怎麽樣?”
祖妻生氣地說:“發燒,全身都很燙,還不停地說胡話。田老板,這是怎麽回事啊?聽我老公說你是老馮介紹的,怎麽能這樣?”我無語,說這事怎麽能怪我,往布周像外麵扣假山石,是你老公的主意,他嫌這東西凶惡。以前從來沒人這麽試過,都是擺在家裏,所以我也不知道能屏蔽法力。
“那現在怎麽辦?我老公一直說胡話!”祖妻問,我說他都在說什麽內容,祖妻不太高興,說:“什麽內容又有啥關係?胡話就是胡話,還能聽嗎,又不是聊天!”
我也不太高興,說話也沒客氣:“現在我是在幫你們解決問題,你得配合,我問什麽你就得答什麽,不然你自己想辦法去吧。”
祖妻吐了幾口氣,估計也是在強壓怒火,說:“我把手機放我老公旁邊,你自己聽。”
從話筒中傳出祖先生含糊不清的聲音:“一屍兩、兩命……非要逼我是嗎……你明明說過……孩子怎麽辦……償命!”
聽到這些詞,雖然之間都沒什麽關聯,但我卻覺得似乎有什麽隱情。做這麽久牌商,神神鬼鬼的事經常遇到,多少也有經驗了。
我問:“你老公祖先生,在最近一年當中,有沒有和孕婦發生過衝突,或者什麽瓜葛?”祖妻很奇怪,說為什麽這麽問,我繼續追問,她說沒有。
“凡事都有緣故,無論是那條彎路頻頻出事,還是你老公現在的精神問題,都有個真相在背後。你要是知道的話,就得老實告訴我,不然到時候還得麻煩。”我真言。
祖妻猶豫片刻,還是說沒有,我知道她必定有隱瞞,最後告訴她那就找別人,我隻是個牌商,能保證賣給你的東西是真貨,有效果,別的我不管,再見。
剛要掛斷電話,祖妻急了:“你怎麽能見死不救?這事不能說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吧?那個什麽像是從你手裏買的,現在就不管了?”
我笑著說:“是啊,布周像有效果吧,可你弟弟開車把它給撞壞了,這我有什麽辦法!”
祖妻說:“那也是因為他有幻覺才這樣的!”我說扯皮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要是有什麽隱瞞,你必須得跟我說,不然神仙也幫不了。
說到這裏,祖妻開始沉默,我幾乎能肯定她有事瞞著,就問:“我沒猜錯的話,那條彎路是不是死過一個孕婦?”
祖妻的喘息聲有些顫抖,明顯很緊張,我說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掛斷了,我很忙。祖妻連忙說:“別別,是有個事,我們都覺得不怎麽重要,就沒說……”
我問到底是什麽,祖妻對我說了個事。
一聽這個事,我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原來祖先生的飲料廠有名女工,已經懷孕六七個月,做事不免比較慢。祖先生的工廠畢竟不是國企,也不是什麽大企業,就是個私企,對於這種孕婦工人,他希望能越少越好,就勸她辭職回家安胎。可女工怎麽也不願走,還讓祖先生給她加工資。祖先生生怕孕婦在廠裏出事,就給她發了三個月工資,勸退回家。沒想到這女工脾氣倔得很,說什麽也不走,祖先生派人把她宿舍鎖死,來個非暴力不合作,逼她離開。
那天半夜,該女工和祖先生在廠長辦公室裏大吵一頓,也不知道怎麽談的,反正最後女工終於同意辭職,在解除合同書上簽了字,大哭著離開,還吵著說祖先生會遭報應。
她家是承德農村的,要騎摩托車回家,祖先生勸她第二天白天再走,女工也沒理,直接上車騎走。有輛貨車從外麵駛向工廠拉貨,說來也巧,貨車的前大燈壞了,還沒來得及修好。而女工心情不好,神不守舍,沒看到從拐彎處駛來的貨車,結果摩托車正撞上,人飛出去二十多米遠,連肚子裏的胎兒都撞出來了,場麵相當慘。
女工的丈夫和家人都來工廠鬧,雖然女工在走的時候已經解除了用工合同,但法院仍然判祖先生未盡到保護孕婦避免危險的責任,賠了幾萬塊錢。
聽到這裏,我問:“那女工出事的時候,是不是穿著半袖的花襯衫?”
祖妻說:“是、是啊,你怎麽知道……”我說這還用問,那路段出過事的人,不是都看到有個年輕女人穿著花衣服,站在路中央嗎。祖妻問:“就因為她在那裏被車撞死,所以那個路段就經常出事?是因為她冤魂不散嗎?”
“你猜對了,這種生意我之前接過很多,已經不是什麽新奇事了。”我回答。祖妻徹底泄了氣,害怕地問那女工的冤魂是不是連我們都不放過。
我說:“不是有那麽句話嗎,冤有頭、債有主,那女工的死是因為和你老公有衝突,但最開始她的陰靈隻是在那個死去的路段附近徘徊,所以過往的車,隻要在半夜她出事的時間,就有可能被她纏住而出車禍。可後來你老公用布周鎮靈,更激怒了她的怨氣,在東南亞佛教中,怨氣最大的就是死去的孕婦。所以她開始更加強烈地報複,你老公就成了現在這樣。”
祖妻嚇得說話聲音都在顫抖:“那、那怎麽辦,要不,我在路口給她燒點兒紙行?”我說燒紙要是就能解決,還用花一兩萬去請布周像嗎。
這事說實話是很慘,但我也有幾分高興,因為很可能又有施法的生意來了。沒辦法,做這行賺的就是死人錢,越有橫死陰靈,我們越有機會接下高利潤的活兒,做久了覺得也沒什麽,我不幹也有的是人幹,而且消除橫死陰靈的怨氣,應該也是做好事吧!
於是我對她說:“這種情況,恐怕隻能找人驅邪作法事了,橫死的人怨氣大,孕婦更嚴重,因為她們肚子裏有孩子。母性都護犢,你讓她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死去,能不發怒嗎?所以就算你們再請一尊布周像,估計也不敢保證永遠沒事,還是要想辦法從根本解決。”
“那……這個法事要怎麽做?”祖妻問。
我說:“從泰國請阿讚師父,到國內去驅邪,有個儀式,成功的話那位孕婦的陰靈就會平息怨氣,收費大概在五萬元左右,不成功的話隻付兩萬。”祖妻說要考慮一下,我說你老公已經躺在**胡言亂語,可不能拖得太久,得盡快處理,她連連同意。
沒想到,這樁生意我居然沒賺到錢。
過了十來天,祖妻那邊也沒動靜,我忍不住打過去電話,祖妻說:“田老板,這個事我已經解決了,謝謝你的關心。”我心想,難道是找了道士或者別的什麽神漢巫婆?連忙問她怎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