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方剛忽然指著那塊石頭:“那是什麽東西?”我們都去,頓時都傻了眼。龍婆簡身邊的那塊大石頭從表麵滲出一種黑褐色的東西,表麵還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光來。形容不好那種東西,類似在金屬表麵燒電焊之後留下的疙疙瘩瘩的金屬瘤,但這個是流動的,如同樹膠般慢慢下來,落在地上。
大家都很驚訝,“這、這個是什麽……”我很沒底氣地問,生怕打擾了龍婆簡。
方剛連忙擺手示意大家不要說話,都遠遠退開。龍婆簡坐在那塊石頭旁邊,繼續用經咒加持,兩名年輕僧侶也加入進去,坐在師父身後念誦經文。石頭中流出來的勒泥越來越少,在地上聚集成堆,最終停止不動。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龍婆簡身體一歪,倒在地上,兩名僧侶連忙過去扶起,抬到旁邊的陰涼處喂水。方剛和我們走到石頭麵前蹲下來仔細看,地上那些黑褐色的東西反著光,不知道是軟是硬。深山弟伸手去摸,被方剛推開:“不要亂動,勒泥還沒成形,要用清水或者蜂蜜澆在上麵才行。”
他讓人到附近的河邊弄些水來,慢慢澆在勒泥上,澆了十幾次,告訴大家兩個小時後就可以收集起來。
到時間後,方剛讓人把這些勒泥放進灌滿水的塑料桶中,好不容易收集完勒泥,我們讓接應的人發出信號,按信號的方向打道回府。這十天把我累得不行,渾身臭汗,腳也磨出了大泡。回到寺廟後坐在地上,我竟然連襪子都脫不下來,水泡全破了,和襪子粘在一起。
那兩位投資的富商特地從曼穀和芭堤雅趕到烏隆,方剛慢慢打開桶蓋,將水倒在大盆裏。奇怪的是,這些水就像混了洗衣粉似的全是泡沫。一名富商問:“這些泡沫是什麽,防腐劑?”
坐在小板凳上的老謝笑了:“勒泥要用水和蜂蜜來養,如果是有修行或者有福氣的人,水就會產生泡沫。”富商恍悟,不由得看了看躺在旁邊的龍婆簡。
“黑褐色的勒泥,法力很強,不但能轉運,還能保平安和招財。”方剛用手撈出一小塊勒泥,表情很得意。
既然東西已經拿到,現在就要談怎麽分配了。之前有過簡單的協議,那兩名富商因為是出資方,所以要得到四分之一,我、方剛和老謝是組織者,也得分四分之一,剩下的一半給寺廟,也就是歸龍婆簡所有。而深山兄弟和那幾位幫手,也收到了各自的辛苦費,皆大歡喜。大家都覺得很合理,把勒泥按重量稱完之後再去烏隆府,找製作玉石的工匠來切分,這東西很堅硬,但切割起來並沒那麽難。
從烏隆回到芭堤雅,我們正在考慮如何把這些勒泥的利潤最大化,老謝說在泰國的各大報紙打廣告,效果肯定好。方剛的意思是先製成佛牌,再慢慢囤著賣高價,反正泰國有錢人多。兩人看著我,都問我有什麽好建議。
“泰國的錢有人再多,恐怕也沒有香港多吧?”我笑著說。
方剛和老謝不約而同地慢慢鼓起掌來。
我們三人帶著勒泥,從曼穀飛到香港與陳大師在他的家中見麵。看著擺在紫檀木茶幾上、放於一個玻璃瓶中的勒泥,陳大師和小凡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東西有什麽法力。小凡問:“這是鐵的,還是石頭啊?”
“都不是,非鐵非石,誰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裏來的。”我笑著說。
陳大師疑惑地問:“這種……石頭有什麽法力嗎?”
方剛說:“這不是石頭,叫勒泥,也叫力泥,是泰文的音譯。它們分好幾十種,顏色不同,效果也不同。這種黑褐色的勒泥效果很好,有旺運、招財和保平安的功能。隻要打磨之後嵌在佛牌殼中就行,但最好的就是不鑲嵌,放在身上就行。還可以用清水和蜂蜜浸泡,如果是有福的人,清水就會慢慢起出很多泡沫,勒泥的效果也會更好。”
“哦,那這個勒泥,要賣多少錢合適?”小凡問。
老謝嘿嘿地笑著:“就像鑽石那樣,按重量來賣。我們已經從泰國采購了不少純銀的佛牌外殼,但論玉石的切割工藝,香港比東南亞水平高,所以就準備在香港製作。”陳大師說沒問題,香港某著名黃金品牌的老板和他關係不錯,他們有專業的製造車間,到時候可以交給他。
我們都非常高興,這就更好了。接下來就是要在香港的各大報紙刊發廣告,將在泰國北部的深山中尋找東南亞稀有聖物“勒泥”的事全文刊登,並在香港陳大師佛牌店獨家展示並拍賣,以供善信恭請。方剛和我拍的那些照片,挑了幾張關鍵的印在報紙上,定於十日後正式開始,現在接受預訂。
陳大師的佛牌店在香港已經有些名氣,那幾次法會辦得也很成功,所以這次廣告效果不錯,很多富商可能也特意托人打聽過,知道這種“勒泥”非常罕見,都爭搶著要預訂,每人光拍賣保證金就高達兩萬港幣,還隻是首款。
十天後,佛牌店的“勒泥聖物展”開始了,幾十名富商都擠在店裏,用拍賣的形式出價。最便宜的兩萬五千港幣,最貴的那塊大概有鴨蛋那麽大,嵌在純銀外殼中,拍了整整六萬港幣。展示會結束後,還有幾個人很不滿意,問下次什麽時候還有,問為什麽不把那塊鴨蛋大的切成十塊。
當晚,我們幾個人在某高檔餐廳開慶功會,美瑛在桌上打開賬本,一算賬,拍賣款總共有近六十萬,去掉報紙的廣告費和店麵開支,淨賺四十幾萬港幣。陳大師非常高興,當場給美瑛和另外兩名店員每人包了一萬港幣的大紅包。
剩下的錢,陳大師建議四家均分,方剛說:“這次拍賣的成功,主要還是用了陳大師的資源和店麵,所以你得分去一半,剩下的二十萬我們三人平分就行。”
但陳大師堅持要四家平分,每家十萬元。我剛要說什麽,老謝卻說:“唉,像陳大師這麽夠朋友的人,現在真是越來越少了。那我們也不再推辭,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再到一起賺錢。”
陳大師哈哈大笑,把這四十萬分成四撂,遞給我們三位每人一撂。方剛瞪著老謝,他笑嗬嗬地把錢接過,趕緊收進皮包。
不得不說,此次尋找勒泥的過程很驚險,但利潤也是真豐厚,其實我這紅包拿得有些愧,因為從頭到尾,出力最少的就是我。老謝用敏銳的嗅覺找到商機和人選,方剛負責協調與忽悠,陳大師用自己強大的人脈和渠道來銷售,而我充其量就是個跑龍套混場的旗牌官,沒出太大力。不過方剛老謝陳大師這些人與我的關係好,他們自然不會挑這個理。
這天晚上,我們三人在會展附近的一家粵菜館吃飯,老謝胃口顯然很好,雖然之前他說過不愛吃粵菜。
席間我問方剛,要是咱們專門跟人合作,在東南亞的深山中四處尋找野豬,尤其是那種體型巨大的,是不是幾年下來就能在香港買別墅了。老謝十分同意我的想法:“對啊對啊,方老板,我倆分頭去聯係,怎麽樣?”
方剛冷哼了幾聲,也不說話,就在那喝湯。我追問幾句,方剛說:“你以為勒泥這麽好找,隻要在山裏遇到野豬就行?那全泰國的牌商都不用去賣佛牌,天天組團找野豬算了!”
我問:“為什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