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聽了來意,氣得上前就要打老莊,被我和王大偉勸開。王大偉說事已至此,每個人都有他的緣法,打死這個人也沒用。
王大偉說,老太太的骨灰盒在她去世後不到一個月就存放在墓地了,但之後他就開始做噩夢,老太太生氣地說事還沒辦完,不能把我放進去,我要回家。夢做得太多,王大偉隻好把骨灰盒起出來存在屋裏。王父雖然不太讚成,但之後確實沒再做過這種夢。
“看來,你媽媽的意思就是讓老莊必須來道歉,她才能閉上眼。”我說。
按我的指點,讓老莊出錢在王大偉所在的小區空地上,找辦紅白喜事的公司搭了個靈棚,把老太太的骨灰盒供起來,又買了很多供品,包括香燭紙活,再讓老莊披麻戴孝。他不同意:“這老太太又不是我媽,憑什麽給他戴孝?”
莊克很生氣:“這時候了你還有脾氣,想不想治病了?”無奈,老莊隻得從命。再找來吹鼓手,在靈棚前大辦了三天白事,鄰居們都不明白原因,有的人還不太滿意,嫌擾民,好在三天很快就過去,把老莊折騰得不行,每天在知賓的指揮下跪六遍,磕上幾十個頭,還得邊跪邊燒紙。
好不容易儀式結束,撤靈棚的時候,老莊坐在地上直哭,還罵罵咧咧,我讓莊克把他的嘴用泥堵上,免得再把老太太的陰靈惹惱,老莊立刻閉嘴。
離開王大偉家,當晚老莊就做了個夢,他跪在某曠野,對麵是個老太太,指著他的鼻子罵,最後說以後少幹壞事,不然還得倒黴。說來也怪,從那以後老莊覺得渾身輕鬆,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後再也沒撞過鬼。
老莊高興地付了餘款兩萬元,正常我要收一萬,但覺得以前對不起Nangya,就給她匯去一萬五,自己隻留下五千元的辛苦費。
這事算是解決了,那天我給莊克打電話,說你得告訴你老叔,以後做人不能太自私,所謂貪小便宜吃大虧,王大偉這事雖然是極小概率的事件,但按照墨菲定律來看,老莊出事是遲早的,隻不過此事比較典型而已。
莊克說:“唉,田哥,不是有那麽句話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聽我奶說,我老叔從小就愛耍小聰明,上學的時候全班屬他最鬼,總喜歡鑽空子。現在更是這樣,哪這麽容易就改啊!”
“那就看他自己了,這事雖然不是因為他做事不積福而遭到的報應,但以後也得小心。誰敢保證,他不會再得罪誰?遇到脾氣不好的,真把他打成殘疾也不是沒可能,好好考慮吧。”掛斷電話,我躺在**,開始習慣性地總結這樁生意。
在老莊身上,差不多集中了中國男人的絕大多數缺點和劣性:自私自利,狡黠,無同情心,愛占便宜,做事不計後果,毫無公德心,更不知感恩為何物。其實我真沒覺得因為這個事,就能讓老莊痛改前非,第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第二,施法的錢是老莊親戚湊的,他自己也沒怎麽出錢。對這種人來說,隻有賠錢才能讓他感到疼,但並沒有,所以他是不會改的。
回想起這麽多年,其實身邊像老莊這類人真不在少數,隻不過這些人對親朋好友還沒那麽黑心,但對陌生人就完全不同了。這讓我想起以前的一個客戶,喜歡吃肉,家裏又窮,就經常打貓狗的主意,後來在吃下某懷孕母狗之後,被狗媽媽強大的怨氣纏身,脖子長個大瘤子。
社會在發展,文明在進步,按理說人的道德水準應該比以前更高才對。可我現在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中國人在道德方麵的水平,好像比幾十年前更低了。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度越來越低,人心浮躁,戾力漸重,經常能看到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人,而且騙子也比傻子還多。回想二十年前,哪有那麽多騙子?可原因是什麽呢,我想不通。
在沈陽呆了好幾十天,這天晚上,Nangya給我打來電話,說了一個意外的事。
按她的說法,那天有位中年女性來到Nangya的住所,自稱是中環泰王佛牌法事店經理,姓吳。和Nangya談了一會兒,大概意思是問陳大師給Nangya什麽樣的報酬,讓她在香港常駐。Nangya讓她有話直說,吳經理也沒隱瞞,是因為聽說了Nangya順利解開章老師體內的苗族拘魂咒,所以想出高價,挖她到泰王佛牌店當駐店法師,每月最少十萬港幣,還不包括施法和開法會的分紅。
Nangya說:“那位吳經理很會說話,說她們佛牌店的背後老板是泰籍華人,全泰國近兩成的稻米出口生意都歸他,很有錢。他最欣賞有能力的人,所以想請我過去。”
“那你怎麽回答的,同意了嗎?”這個價格相當誘人,我連忙問。
Nangya笑著說:“我怎麽能答應,我來香港是看在你和陳大師的麵子上,這種背叛朋友的事,我做不出來。”我頓時覺得臉上發燒,Nangya連忙補充不是在說我。我相信她是無心所言,而不是針對我,但還是很尷尬。
我又問後來怎麽樣了,Nangya說吳經理臉色比較難看,還提了之前費大寶找吧妹陷害阿讚翁的事,說要不是她心軟,早就在另外幾家報紙上發表。
“那是費大寶的個人行為,和你有什麽關係!”我說,“這兩天我就回香港,那個吳經理不是善類,沒把你挖走,估計不會就這麽算了,說不定還得想出什麽陰招。”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大師給我打電話,稱他有個在香港經商的朋友,在印尼談事的時候跟生意夥伴吵架,之後就得了怪病,可能中了降頭,知道他開佛牌店,就想讓他幫著找個厲害的降頭師。我心想,稱得上很厲害的阿讚,現在我認識的就是登康,就讓陳大師聽消息。
給登康打去電話,三方約好幾日後在香港陳大師的佛牌店麵談。
和小何姑娘約會去看電影,我說明天就要回香港辦事,她羨慕地問能不能帶上她,還從來沒去過香港呢。我想了想,說還是以後的吧,因為我這次回香港是給金主辦事,他要負責我的機票錢,如果我帶了女朋友去,會讓人家覺得我借機讓女友占便宜,不太好,機會有的是。
小何姑娘扁了扁嘴,顯然不太高興,但也沒說什麽,要我以後想著帶她多出去玩。
轉機回到香港,我先去陳大師這位富商朋友的家中看望,都不用五毒油,光看就能把人嚇一跳。這位富商的腦袋歪向左邊,和身體幾乎呈九十度角,似乎馬上就要斷掉,正常人根本無法擺出這樣的角度來。要不是他神智清醒,還能正常說話和飲食,我非嚇跑不可,那簡直就像被人用暴力手段給掰出來的。
安慰一陣之後,我讓富商和家人放心,那位馬來西亞的著名降頭師阿讚登康明天就到香港,他法力很強,定能手到病除。
晚上,我給費大寶打電話,他正在跟方剛*,我說:“你小子倒玩得瀟灑,也不知道學了多少佛牌知識。”再把登康要來香港給客人施法的事,和那富商的症狀說了,費大寶立刻來了精神,連聲說想去親眼看看。我讓他機票自理,想來的話就盡早,因為明天下午登康師父就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