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導演點了點頭說道:“說來也怪,當年不少拍過小電影的女演員,現在確實很多都不太如意。”

方剛問:“怎麽叫不太如意?”黎導演告訴我們,當年他拍過少說有六七十部電影,合作過的女演員也得有兩百多個,現在十幾年過去,除掉那幾位很有名氣、半路從良的之外,剩下的基本都默默無聞。但這還不算,有不少的下場都很不好,不是和自己一樣久病,就是運氣差、倒黴連連。

“有的感情不成功,家庭失敗;有的出車禍,有的重病無錢治,有的人老珠黃,淪落到在飯店打工、擺地攤……”黎導演說道。

我們唏噓不已,方剛說:“你的意思是,這些當年拍過小電影的女人,現在大多數都不太走運?”

黎導演說:“是啊,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巧合,可香港那麽多女演員,幾年接不到一部戲的也大有人在,可這麽多人都這種情況,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方剛自言自語:“這是什麽原因呢……”黎導演又說,現在他自己也是一身病,不光風濕,還有高血壓、心髒病和糖尿病。

“是缺乏鍛煉吧,可看您也沒有那麽胖。”我說。

黎導演看看我們仨,低聲說:“前幾年我在台灣見過一名老和尚,有七十幾歲了,供香火的時候,老和尚托著我的手,用指甲用力掐我的指節,他媽的特別疼。他說我縱欲過度,所以福淺業多,我說我現在就是單身一人,已經好幾年沒有老婆,以前年輕的時候雖然也泡妞,但還遠談不上縱欲過度。老和尚聽後問了我的職業,就不再說話了。這是怎麽回事?”

我說:“也許他指的縱欲,是說你讓男女演員在電影中縱欲?”黎導演說我也是這麽想,可我隻是拍電影而已,那些女演員拍過那麽多脫戲,現在混得再慘也比我強,至少沒那麽多病,怎麽偏偏我是這樣?

方剛說你不要多想,和拍電影沒關係,人和人的體質不同而已。

黎導演點點頭:“是啊,所以我要從你這裏請什麽一半天、一半地的古曼,看能不能保保平安和轉運。我已經五十幾歲,雖然有這麽多病,但還能動,也能拍戲,總得多賺錢啊,不然看病都成大問題啦!”方剛笑著拍拍他肩膀,說效果肯定有,好好把握吧。

酒過三巡,方剛拿出來回機票的行程單放在桌上,黎導演連忙拿起皮包,當桌數出兩萬多港幣鈔票遞給方剛,費大寶感歎,說可惜現在黎導演不怎麽拍片,否則真想去拍片現場。黎導演嘿嘿笑著,說要是這個古曼真有效果,他能接到戲,肯定給田先生和費先生打電話,讓你們來探班。費大寶樂得不行,連忙把名片交給黎導演,還告訴他別弄丟了。

從灣仔回酒店,地鐵上,我問方剛這個黎導演的情況是否與拍那種電影太多有關,雖然他沒有親自演戲,但導演也得算是參與者吧。方剛看了看我:“你說呢?”

我拿不準主意,正在思索,聽得費大寶接口道:“我不太懂佛法,但以我來看,黎導演雖然沒自己演,但他是策劃者,演員可能這輩子隻拍幾部小電影,而他黎導演卻是拍過六七十部,怎麽也比那些演員的業障大吧?”

方剛看著費大寶,費大寶有些心虛,連忙停住嘴,咽了咽唾沫不再說話。我心想方剛也是,到現在氣還沒消,沒想到他哼了聲,對費大寶說:“你小子還算有些腦子,比田七強。”我驚訝地看著費大寶,問方剛難道他真猜對了。

“**戒在佛教中是重罪,要入阿鼻地獄的。”方剛拿出一抽雪茄,夾在鼻子底下聞著,“大到*,小到偷看異性脫衣服和*雜誌,甚至對異性產生邪念都是業障。拍那種電影當然要算,不管參與者還是組織者,都逃不掉這些業障,而黎導演拍過那麽多電影,他的業障已經大得不能再大,現在百病纏身就是花報。”

費大寶問:“什麽叫花報?”

我說:“這個我知道,花報就是現世報,在這輩子就體現出來的報應。”費大寶哦了聲,說怪不得那個黎導演一身病,連在池子裏遊泳都能得風濕。

“半天半地古曼,也不知道對他有沒有作用。”我自言自語。方剛笑著說那不是我們要操心的,沒效果也正常,我方剛做生意不像你,從來不擦屁股,也就沒考慮過作用這一類事。

回到酒店躺下,無聊的時候打開電視,心裏卻還在想著為什麽那幾位最有名的女豔星現在都過得很好,而那些默默無聞的女脫星,卻下場淒慘?

隨手給方剛發了個短信,問這個情況。他回複:“有因有果,程度也有輕有重。輕的有可能是花報,重的就是果報,不見得在現世,也許是來世。”

我更疑惑,問:“那黎導演的業障應該不比女豔星輕吧,怎麽也是花報?”

方剛回:“你當我是玉皇大帝,鬼神業障的事我怎麽知道?不要打擾我看電影!”我隻好作罷。

其實我還有個問題,但不能問,方剛這家夥沒少玩女人,要是說業障,他恐怕比那些女演員還要深,但怎麽沒有任何花報,難道都在來世?說不定這老哥死後會投胎變成一隻種豬呢,這個想法讓我自己都失笑。

在香港呆了三四天,方剛每晚都和我們去酒吧玩,香港的按摩業也很發達,但在方剛看來,遠不如泰國女技師的手法好。按他的說法,香港女人按摩隻是把它當成一項工作,而泰國女人按摩,則是當成一種事業來做,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後來,方剛非要回曼穀,臨走的時候我問費大寶要不要跟去,方剛看著他,沒說話。費大寶卻有些猶豫,方剛生氣地說:“覺得已經出徒了?”

費大寶馬上擺手說不是,我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說可能一是希望看看黎導演拍片子,二是也想查明藏引靈符的事。費大寶連連點頭,方剛哼了聲:“總算有點兒正經想法,實在不行,就讓Nangya效仿洪班,給你們這幾個人來一次通靈術,看誰說實話。”我說這是最後沒辦法時候的辦法,輕易不要使用。

那天,黎導演給我打電話,說想讓我去看看,他供奉這個古曼的方法是否對路。我說你有沒有問方剛,黎導演說:“當然有問啦!可方老板不是已經回泰國了嗎,又不能來我家看,所以就說讓我找你,也一樣。”我說沒問題,讓他給我發來地址,約好下午兩點去他家裏。

我和費大寶來到黎導演的住宅,之前我倆在地鐵上就猜過,黎導演已經好多年沒戲接,又中年多病,估計沒什麽錢。果不其然,這是位於太子地區的那種鞋盒高樓公寓,距離以前我那個香港客戶鵬仔的家不遠。但這種公寓樓更高,有三四十層,在樓下的時候,費大寶仰頭看著這麽高的樓,還說這黎導演住的樓真高,起碼得百十來平吧,我說不可能,過氣導演又多病,能有五十平已經不錯。乘老式鐵拉門電梯來到黎導演的家才知道,哪有五十平,居然隻有十五平。

一個不足十平米的臥室,加上衛生間和狹窄的陽台,臥室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和舊衣櫃,很難想象黎老板穿著光鮮,戴著金表,居然住這麽慘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