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店裏,淑華仍然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中,偉銘在旁邊勸。費大寶笑嘻嘻地過去道歉,這家夥臉皮厚,心理素質好,倒也是當牌商的好材料。淑華餘怒未消,但已經沒有剛才那麽生氣。

下班後,我邊走邊給Nangya打電話,說了淑華的情況,向她詢問如果她真是中了情降,要怎麽才能檢測出來,又如果得知是被誰落的情降。

Nangya說:“情降也是降頭,眼珠中必然有一道豎線,但除此之外,並沒有明顯的症狀,當然,中了情降的人會對目標人物言聽計從,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裏都在放著光芒,興奮不已。”

“我能確定看到淑華眼睛裏有豎線,”我說,“但就沒有辦法知道,是誰下的降頭,或者原始目標是誰嗎?”

Nangya回答:“知道誰下的降頭,這個很難,畢竟東南亞會情降的人有很多,大家的法門也不可能全都不同。也就是說,我掌握的法門,阿讚翁也有可能掌握,隻不過法術有高有低,但很難分辨是他還是我下的。但原始目標還是很容易判斷,你可以收集兩個人的毛發,然後交給我施法,就可以了。”

掛斷電話,我向費大寶轉達Nangya的話,說:“淑華的毛發倒是好收集,可阿讚翁的就難度很大。”

費大寶撓撓腦袋:“他以前在香港是住XX酒店,就算現在不在那裏,也總要在酒店下榻。以前你教過我的方法,應該還能用吧?”我說別忘了他是阿讚,經常給別人下降頭,自己肯定很謹慎,想從他的房間搞到諸如毛發、指甲和內衣等物,應該很難。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田哥,這事交給我了!”費大寶拍著胸脯。我給陳大師打去電話,告訴他淑華的事,他很震驚,連忙問我有什麽辦法解決。我說正在和費大寶想主意,但有可能會用錢打通關節,或者找人去辦,陳大師說隻要不是巨款,就讓我機動行事,到時候找他報賬即可,一定要把這個向淑華下手的人揪出來,不然他臉上無光,佛牌店也沒法繼續開。

把這事說給偉銘聽,他很震驚,說怪不得淑華的反應那麽大,原來是這樣。我讓他保密此事,平時也要多留意淑華的表現,而且要找機會收集到她的頭發,越多越好。偉銘說:“這不難啊,她經常在衛生間對著鏡子梳頭,這個事交給我來辦。”

幾天後,我和費大寶正考慮去哪裏吃夜宵,他手機響了,急急忙忙下樓去,不多時又回來,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掏出一個透明小塑料袋:“田哥,得手啦!”

我看到這個塑料袋裏裝著十幾根頭發,就問:“這是阿讚翁的頭發?怎麽弄到的?”費大寶得意地嘿嘿笑,說最開始跟蹤他來到下榻的酒店,想再借機假扮房客,讓保潔人員進去打掃,他好趁機混入房間。可沒想到那位保潔人員居然要打電話通知前台,一問才知道,阿讚翁叮囑了酒店方麵,保潔人員不能獨自進入該房間打掃,必須在他的監督下進行。費大寶铩羽而歸,隻好另想辦法。

他經常去香港的兩家酒吧泡店,認識了不少朋友,以前用來釣魚的阿May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也有男的,多是無業遊民或者遊**公子哥。費大寶和不少人混得很熟,他找了一個比較窮的,這人沒什麽正經職業,但人很機靈,就和他商量,說有生意跟他做。

這次費大寶學了乖,無論談事還是付錢,都是在酒吧的散座中,人聲嘈雜,不給對方任何有可能錄音或留證據的機會。條件很簡單,他跟偉銘商量,從佛牌店借出兩塊入過重料的陰牌,讓對方藏在身上,當阿讚翁在泰王佛牌店的時候,假裝中邪去詢問價錢。半路發起瘋來,對阿讚翁亂抓亂扯,趁機扯下他的頭發,多少都行,事成之後,報酬為兩千港幣,不成的話隻有五百。

其實這個計謀有些冒險,但也是費大寶所能想出最好的了。這人很痛快地就答應,並按費大寶的計劃行事。

結果很順利,費大寶暗中盯著阿讚翁來到泰王佛牌店的時候,就通知讓那人出馬。在店裏,阿讚翁果然說出那人身上有陰氣,還很重,其實都是陰牌的功效。檢查施咒的時候,那人突然發起瘋來,先是抱著吳經理大嚷大叫,又抱著阿讚翁亂扯亂抓,好不容易被人拉開。

這人還是很精明的,他擔心手裏攥著毛發會引起阿讚翁或者別人的疑心,就在被拉開之前,悄悄把那些弄到手裏的毛發塞進自己的襯衣領口中。

吳經理和店員非常生氣,把這人訓了一通,說對緬甸的阿讚師父不尊敬是要倒黴的。這人假裝恢複過來,連連道歉,差點要給大家跪下了。吳經理報價五萬港幣,言不二價,這人就順坡下驢,還問能不能便宜,沒有那麽多錢。最後商量來商量去,以四萬港幣的價格成交,但要回去籌款。

出了佛牌店,這人乘坐出租車七拐八拐,來到幾條街區之外的地方,才聯係費大寶碰麵。

“不錯啊,你小子有進步!”拿著塑料袋,我讚許地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這兩千港幣不白花,到時候要算在陳大師的賬上。

收集淑華的毛發很容易,偉銘早就把東西交給我了。和費大寶直接來到Nangya的住所,她取出一個粗細和普通蠟燭差不多的鐵管,從中間分開,原來這是兩個對扣在一起的半圓空管,不知道是做什麽用處。

Nangya又拿出兩根細細的蠟燭,把其中一根嵌進半圓空管中,將阿讚翁的頭發仔細放起另一個空管,然後點燃酒精爐,用小鉗子夾著嵌有蠟燭的那根空管,在火苗上加熱。

我和費大寶仔細看著,費大寶掏出手機又要拍照,被我製止。隨著空管溫度升高,裏麵嵌的蠟燭也漸漸融化,然後Nangya把鐵管傾斜,將蠟油均勻地倒在放著頭發的空管中,蠟油和頭發混合在一起。她如法炮製,把淑華的頭發也這樣混入蠟油,最後把蠟燭中央的那根棉線橫在其中,就把兩根管放到旁邊冷卻。

過了二十來分鍾,蠟燭已經凝固,Nangya小心地把兩根混有頭發的蠟燭從鐵管中撬出來,這是兩根新的蠟燭,隻不過外表比較粗糙而已。她把兩根蠟燭點燃,滴一點蠟油固定在地板上,距離約有三十公分左右。讓我們倆把窗簾掛好,再坐遠些,不要出聲也別動,Nangya坐在蠟燭後麵,開始念誦經咒。

兩根蠟燭點燃時,有淡淡的煙霧飄出來,跟香燭相比這煙霧沒那麽明顯,但蠟燭中可能原本就混有特殊材料,所以在點燃時,那煙霧比較藍,在安靜和並不明亮的室內,就更加顯眼了。

蠟燭點燃時冒出的淡藍色煙霧原本是垂直向上,但隨著Nangya念誦經咒,卻慢慢朝中央靠攏,混在一起朝天花板飄著,漸漸散在空氣中。約五分鍾後,Nangya停止經咒,蠟燭的煙霧又恢複正常。

“看到了吧,”Nangya說道,“這說明淑華所中的情降,目標就是阿讚翁。”

費大寶連忙問:“也就是說,淑華的情降目標就是阿讚翁,那這個情降也是阿讚翁自己下的嗎?”Nangya搖搖頭,說現在無從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