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鑒回到夜巡府時,夜巡府外並未見到淨善道國的人,但在府門外值守的軍士朝方鑒稟道:“校尉,淨善道國眾國士被玉涔雙卿士帶到校場去了,讓我在這裏向您稟報。”
“知道了。”方鑒點點頭,然後帶著蘇狂徑直前往了夜巡府校場。
方鑒一來到校場,便看到四百名淨善道國國士站在校場之中,他們既沒有鬧事也沒有喧嘩,隻是靜靜站在那裏等著。
玉涔雙也立在一旁,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不過方鑒剛一進入校場她就感覺到了,立刻抬起頭來,看到方鑒之後馬上迎了上來。
“怎麽回事?”方鑒朝玉涔雙問道。
玉涔雙沉吟片刻,說道:“廷律司新上任了一位掌印道尊,他一上任便將淨善道國的少卿、卿士全部抓起來了。”
“抓了?”方鑒眉頭一皺,抬頭朝那些淨善道國的人看了一眼,果然沒有看到那十五位少卿和卿士。
玉涔雙點點頭,說道:“淨善道國眾少卿、卿士全部被抓,並關押在廷律司監牢之中。”
“罪名呢?”方鑒問道。
玉涔雙搖頭,說道:“暫時還不知道,沒有宣布罪名。”
此時校場內的淨善道國眾人也都看到了方鑒,紛紛圍攏了過來,在方鑒和玉涔雙對話完畢後,四百多名淨善道國國士全部單膝跪地,朝方鑒拱手拜道:“求方少卿救救我淨善道國諸卿。”
方鑒伸手虛扶道:“都起來吧,來一個人跟我把事情說清楚。”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站起身來,然後一名國士走上前來說道:“方少卿,昨天晚上,諸位少卿帶領我們在大街上遊行,然後廷律司的諸位判官便帶著三千餘名軍士……哦,不隻是廷律司的軍士,裏麵還有別的部司的軍士,然後將諸位少卿、卿士全部抓走了,並以太皇道尊敕令警告我們不許再繼續遊行,否則便要重懲。”
“後來我們試著前去他廷律司搭救諸位少卿、卿士,但被廷律司拒之門外,我們讓廷律司出具抓人的文告,說明諸位少卿和卿士所犯的罪行,他們也拒不出示。”
“我們又去找了我淨善道國駐玉京城的芳玥上卿,但芳玥上卿隻讓我們各自回去閉門靜坐,不要再上街鬧事……”
“所以,我們隻能來求方少卿您了。”
說到這裏,這名國士指著身後四百多名國士說道:“我們商量好了,每人出一千塵大勢,總共四十一萬塵大勢作為酬勞,這是我們的極限了,希望方少卿您不要嫌棄。”
看著這四百多名國士們,每人湊出一千塵大勢送到自己麵前,又看著他們殷切的眼神,方鑒沉吟片刻,然後說道:“這些大勢就不要了,你們收回去吧,我去廷律司問一問。”
“不,方少卿,我們怎麽能讓你空手來往廷律司呢,您還是收下吧。”
“對啊,方少卿,收下吧。”
“方少卿,您是嫌這些大勢不夠嗎?我們可以再想辦法的。”
聽到眾人的話語和他們焦急的眼神,方鑒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你們擔心我不收這些大勢就不會真心幫你們。”
“沒有沒有,我們沒有這麽想。”
“我們絕不敢作如此想法。”
見眾人不斷解釋,方鑒抬手一壓,眾人立時閉口不語。
旋即方鑒說道:“你們先在夜巡府內呆著,暫時不要出去了,我往廷律司去走一趟。”
說完,方鑒又朝眾人說道:“把你們的大勢收回去吧。”然後方鑒身上玄光一閃,整個人已經消失在了校場之中。
四百多名淨善道國國士呆呆地立在原地,然後紛紛將目光看向了玉涔雙,玉涔雙笑著說道:“諸位道友不必如此,我家公子既然承應此事,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各位還是把大勢收起來吧,莫要如此輕視我家公子。”
眾人聽到這話,當即紛紛將自己的大勢收了起來,然後玉涔雙讓蘇狂在教場山安置一些桌椅,然後招待這些淨善道國的國士,讓他們一邊喝茶一邊等待。
卻說方鑒很快便來到了廷律司,剛到廷律司宮門前就被值守軍士給攔了下來:“站住,廷律司重地,外人不可擅入。”
方鑒說道:“我是夜巡府校尉方鑒,有事請見廷律司掌印太皇道尊。”
值守的軍士聞言一怔,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這時負責值守宮門的廷律司卿士也走了過來,他目光在方鑒身上仔細看了一眼,隨後拱手說道:“原來是方校尉,請稍候,我這便去稟報太皇道尊。”
“好,有勞了。”方鑒點了點頭。
不多時,那卿士快步從宮門中走了出來,並朝方鑒拜道:“方校尉,太皇道尊有請,請隨我來。”
方鑒跟著這名卿士進入廷律司,然後一路來到了朝元殿外,那卿士在殿外停了下來,朝方鑒說道:“方校尉,太皇道尊就在殿內,您直接進去便可,在下告辭。”
方鑒微微頷首,待那名卿士離去後,他方才整理儀容,然後邁步進入了朝元殿內。
一入朝元殿,方鑒就看到一位身形宏偉的男子身著玄章道袍高坐於大殿之上,其氣機宏闊浩渺,令人一見便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如此氣勢,隻有一清境大能才有了,在議事台內那些一清境以上大能沒有如此釋放自己的威勢,反倒在這裏放出了自己的一清境威勢。
毫無疑問,殿上高坐的那個人正是太皇道尊,而在太皇道尊左下側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道行,但方鑒從未見過,也並不是廷律司的人。
“夜巡府校尉方鑒,拜見太皇道尊。”方鑒走到大殿中央躬身拜道。
太皇道尊麵帶微笑到:“方校尉平身。”
“謝太皇道尊。”方鑒拜謝後站直了身體。
旋即太皇道尊朝方鑒問道:“方校尉,你到我這廷律司來,有什麽事嗎?”
方鑒道:“回太皇道尊,是淨善道國的一位朋友找到我,說淨善道國諸位少卿、卿士被廷律司捉拿關押了起來,所以下官過來問一問是何緣由。”
太皇道尊笑道:“方校尉,據我所知,你夜巡府隻負責玉京城夜間巡邏執法,這刑律之事是我廷律司的權柄,各國卿貴之事也是鴻臚台的權柄,似乎與你夜巡府無關吧?”
方鑒拱手道:“太皇道尊說的極是,無論是刑律還是各國卿貴之事,都不是我夜巡府的管轄範圍,隻是下官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玄鑒道國派來玉京的質子,所以下官在這件事上是支持淨善道國的。正好下官馬上要和淨善道國的諸位道友上街遊行,聽說這件事後就過來問問,如果淨善道國諸位少卿、卿士是被無罪羈押的話,下官回去後便會和淨善道國眾人一起來廷律司討個說法。”
一瞬間,太皇道尊臉上的笑意直接凝固,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忽略了方鑒質子的這個身份,隻看重了他夜巡校尉府校尉的職責。
但在短暫的笑容凝固後,太皇道尊便再次笑道:“方校尉何必如此,如果你是以玄鑒道國質子的身份來詢問的話,這便是合情合理的。廷律司捉拿淨善道國眾少卿、卿士,隻因為他們在鴻臚台與乾兆道國之人相互毆鬥,擾亂鴻臚台宮府,破壞玉京城秩序,所以廷律司依律將其羈押。”
方鑒問道:“敢問太皇道尊,廷律司欲將他們羈押多久?”
太皇道尊笑著反問道:“這我就要問一聲方校尉,準備何時將乾兆道國姚瑸移送廷律司?”
聽到這話方鑒先是愕然,隨後便釋然地笑了。
看到方鑒笑了出來,太皇道尊也笑著抬手朝旁邊一指,說道:“方校尉,這位是乾兆道國駐玉京的特使,風狸上卿。”
風狸上卿立即朝方鑒稽首一禮,笑道:“方校尉,久仰大名。”
方鑒嗬嗬一笑,也拱手還禮道:“見過風狸上卿。”
隨後方鑒說道:“姚瑸的罪過比淨善道國諸位少卿、卿士可要嚴重的多,而且淨善道國之人與我並不是很熟,我隻是來問問而已,若想用他們換姚瑸,這……隻怕是有些過分了。”
聽到這話,太皇道尊朝風狸看了一眼,風狸當即上前說道:“當然,此事我也知道,姚瑸公子的罪過的確很大,所以我乾兆道國也準備了贖金。”
說著,風狸上卿從袖中取出一小方‘景玉匣子’遞上前來,說道:“這是五十萬塵大勢,用以從夜巡府贖出姚瑸公子。”
方鑒看著風狸上卿手中的景玉匣子,不禁笑道:“一位上卿的兒子都值一百三十萬塵大勢,怎麽一位道尊的公子就隻值五十萬塵嗎?”
風狸上卿笑道:“姚瑸雖然是乾兆道國公子,但卻排行靠後,既非世子,也非執掌國家重權,充其量不過就是個紈絝子,國內對他也是多有不滿,所以能出五十萬塵大勢來贖他,已經是我家國主對他最大的恩情了。”
方鑒問道:“風狸上卿,這些話需要我轉告姚瑸公子嗎?”
風狸聞言臉色大變,連忙說道:“不必不必,這……方校尉要是覺得這五十萬塵大勢少了的話,我私人還可以補的,就是今天的對話還請方校尉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這好說……隻是要看風狸上卿你補多少了。”方鑒笑著說道。
風狸上卿沉吟片刻,然後一臉為難地道:“我補十萬……”
“沒誠意。”方鑒笑道。
風狸上卿愣了一下,隨後咬牙道:“那就……補三十萬!”
方鑒淡淡地道:“不如湊個整數,一百萬,一百萬塵大勢,加釋放淨善道國諸人,你就可以跟我去夜巡府將姚瑸帶走了。”
“一百萬塵!”風狸上卿驚呼一聲,他本來是有一百五十萬塵的,但已經上敬給太皇道尊五十萬了。
而太皇道尊此刻隻是坐在那裏悠閑地飲茶,仿佛下麵的交談根本不幹他的事,他已經做了那五十萬塵大勢的事情,所以其餘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不同意?那就免談了。”方鑒淡淡地說了一聲,然後朝上首的太皇道尊說道:“太皇道尊,下官告辭。”
看到方鑒真的轉身就要離去,風狸上卿急忙喊道:“那些淨善道國的人你不管了嗎?”
方鑒回身笑道:“淨善道國這兩天死的有名有姓的人可不少,這些人要殺要剮隨風狸上卿的便,拿來威脅我方鑒就沒用的,隻是我要勸告風狸上卿一聲,淨善道國可不會坐視自己的人不明不白死在玉京。”
說完,方鑒直接轉身離去,但當他一隻腳快邁出殿門時,身後玄光一閃,風狸上卿已經出現在方鑒身後,叫道:“方校尉請留步。”
方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一臉肉疼的風狸上卿。
“一百萬塵就一百萬塵,再加上釋放淨善道國諸人,不過方校尉要答應我,不能講今日這裏的事情說出去。”風狸上卿說道。
這會兒他真是悔青了腸子,早知道直接拿一百五十萬塵大勢去找方鑒不就行了?都怪他貪念太重,到頭來一百五十萬塵大勢還是一根毛都沒落下,何苦來哉?
“哈哈哈哈,好。”方鑒立刻笑道:“沒問題,風狸上卿請放心,我方鑒定當守口如瓶。”
風狸上卿強笑一聲,然後交出了一百萬塵大勢,並請奏太皇道尊釋放淨善道國諸人。
太皇道尊見兩人商量好了,於是便敕詔一封,換來一名廷律司上卿,令其將淨善道國諸人釋放。
方鑒拜謝一聲,片刻後拜辭太皇道尊,離開了朝元殿,待方鑒走出廷律司宮門時,發現淨善道國十五位少卿和一眾卿士已經在宮門外等候。
這些年輕人此時滿臉憔悴,一個個身形搖晃好似站立不住的樣子,看來進了廷律司監牢後還吃了點苦頭。
“方校尉。”眾人圍上前來,紛紛朝方鑒躬身揖拜,“多謝方校尉搭救之恩。”
方鑒笑道:“不必多禮,明天早上貴國世子的遺體就要運送回玉京城了,我也不希望那個時候你們還在監牢之中待著。”
聽到這話,眾人麵有愧色,一名女少卿更是說道:“玉京城裏的水太深了,我們衝鴻臚台的時候他們不抓我們,我們規規矩矩不衝的時候,他們反而把我們抓起來了,唉,不知道後麵還會不會動手。”
看到這些年輕人麵有憂色,方鑒笑著說道:“這樣吧,你們跟我回夜巡府去,今晚你們就在夜巡府校場呆一晚上吧,在我夜巡府裏絕對沒有人敢來動你們一根毫毛。”
眾人聞言,紛紛感激地拜道:“多謝方校尉。”
隨後眾人便跟著方鑒返回了夜巡府,隨後淨善道國眾人便在夜巡府校場上紮下營來。
不久後,風狸上卿帶著廷律司的人來到夜巡府接姚瑸,方鑒沒有阻攔,命人將姚瑸交給了廷律司的人。
這一點方鑒很嚴謹,他把姚瑸移交給了廷律司的人,而不是交給風狸上卿,並且要廷律司的人寫一份接收的回函給他,這樣他夜巡府做的就合理合法,後麵出現任何問題都與他無關。
在離去的時候,姚瑸被人攙扶著,回過頭來將目光看向方鑒。
方鑒感受到了姚瑸的目光,當即負手側目,目光凜然與姚瑸對視,姚瑸霎時如墜冰窟,眼中的怨恨瞬間被擊碎,整個人打了一個冷顫,飛速低下頭去被攙扶著走上了車輦。
方鑒收回目光,並不將姚斌放在心中,他帶著玉涔雙回到了長遊殿,那一百萬塵大勢則收入了編輯器內,以彌補他在議事台的損失。
……
姚瑸被移交廷律司的當夜,玉京城,宗藩院。
宗藩院隸屬於鴻臚台,是各國派遣玉京的特使居住的地方,位於琅霄大街之上。
這天晚上,就在宗藩院‘淨善道國’特使的府邸內,淨善道國特使芳玥上卿的寢閣中,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不斷響起。
就在寢閣內的玉榻上,白天才被移交廷律司的姚瑸,此刻正躺在玉榻上,淨善道國特使芳玥上卿衣衫單薄地坐在一旁喂他服丹、理氣。
“我這次受這麽重的傷,遭這麽大的罪,全都是因為你們淨善道國的人!”姚瑸麵露狠戾之色說道。
聽到這話的的芳玥上卿一臉心疼的伏在姚瑸胸口,撫摸著姚瑸健碩的胸肌說道:“郎君,你受苦了,今後的日子奴家好好的伺候你養傷。”
“你們淨善道國的人都該死。”姚瑸狠狠地拍打著芳玥上卿說道。
芳玥上卿輕呼一聲,接著說道:“是,我們淨善道國的人都該死。”
“你要好好伺候老子,給你們淨善道國贖罪。”
“是,奴家要贖罪。”
“哼哼,賤人,你一個淨善道國的人,還想做我乾兆道國的卿夫人?”
“……公子,等乾兆道國吞並了淨善道國,奴家也就是乾兆道國的人了。”
“哈哈哈,好好好,你等著吧,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哦!”
接下來就是芳玥上卿伺候姚瑸的具體細節,此處省略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