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卓然連夜前往寶山寺, 他在路上不停的吃著補血劑和各類藥品,可是那種虛弱感揮之不去。

它倒不會對卓然產生技能使用上的影響,可是這種跗骨之蛆的感覺在不斷提醒他, 你被一個弱小的女人給傷了, 還被騙的團團轉, 這簡直是人生的恥辱。

作為工會會長,他還沒經曆過這麽大的挫折。

他明白, 如果不能一雪前恥,他恐怕一生都會留有陰影。卓然的額角都在跳突著疼痛。

他不會就這麽放過厲火,放過卓鬱的,這件事一定是卓鬱的手筆。

“隊長,你沒事吧?剛子去哪了?”後座的隊員沒有察覺到空氣的壓抑,一下子激怒了正在氣頭上的卓然。

“他媽的,別和我提莫剛,他把咱們的技能和弱點全都告訴了厲火, 現在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假扮了,你們看見他的時候也留點心。”

卓然這麽說,顯然是給莫剛判了死刑。

在這麽危險的電影裏, 失去同伴的支撐, 莫剛不會活太久。

其他隊友噤若寒蟬,他們不敢再問鍾曉曉和莫剛的事, 更不敢觸黴頭,隻能沉默的前往寶山寺。

卓然也知道自己失態了, 他深呼吸了幾下, 挑挑揀揀將在紅花會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隊友。

天翔的人氣得不輕。

“不能就這麽放過他們, 既然他設局騙你, 你也可以把他調走啊!”其中一個腦子比較好的成員怒道:“卓鬱是隊伍的核心, 應該先把他殺了。”

“你有什麽想法?”

“既然我們能借到寶山寺的勢,那也能利用警察……”男人想了想:“雖然有所懷疑,但不管卓鬱殺沒殺人,都先舉報他,讓他離開別墅那個魔窟,我們單獨一個個對付。”

卓然眼前一亮:“把卓鬱調走,然後再讓法師去別墅收割厲鬼。好主意。”

他感覺自己胸口的憋悶都消散了不少。

“卓鬱,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本事,這次我要親自會會你。”

夜色已逝,寶山寺的油燈一直都沒有熄滅,蠟燭燃燒到了天明。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照耀在市中心的江河時,平靜的江景別墅忽然闖入了不速之客,十幾個白衣人踐踏著花園中平整的草坪,凶惡的敲打起卓鬱的房門,其中不乏接到報案的民警,他們慎重的將手放在了槍套上。

見遲遲沒有人來開,其中一人更是直接砸壞了密碼鎖,強行撬開了別墅大門。

卓鬱被門口的巨響吵醒,他虛弱的朝著窗外看,那些人卻很快來到了他的臥室門口,毫不客氣的來到了卓鬱的私人空間。

別墅裏陰冷陰冷的,那些身著防護服的白衣人沒有看見,他們的頭頂上正有一個厲鬼在蹙眉。

“這麽大動靜,我還以為是誰來了。”

卓鬱慢悠悠的穿上衣服,看著領頭人笑了起來:“是你啊,怎麽,你不是前兩天還要我回家相親去嗎?現在又是鬧得哪一出?”

來人正是卓然。

卓然在紅花會所丟盡了臉,他本來已經不想再和厲火有任何正麵衝突,但是他的隊友提出了一個非常好的計劃,那就是利用電影中的本土勢力來對付卓鬱。

卓然在落敗之後就調查過,附體在林安齊和鍾曉曉身上的鬼怪就是厲火工會的成員,而接著查下去,就有了更驚人的發現,這兩個人幾天前就死了,而死前唯一接觸過的人就是卓鬱。

所以,他決定聽隊友的,來一招驅虎吞狼。

他在電影裏報警了。

卓然不僅聯係了警方,還呼叫了本地最大的私立精神病院,他塞了不少錢,勢必要先把卓鬱弄進去,既然卓鬱不仁,想要先除掉他這個工會會長,那就別怪他也使用同樣的招數了。

卓然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弟弟,我來看你了,千萬別害怕。”

在見到卓鬱前,卓然還在想,這鼎鼎大名的殘疾會長是個什麽高大俊朗的男人,才會讓粉絲那麽瘋狂,但見了才知道,卓鬱和他想象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卓鬱很年輕,看起來才剛剛畢業,他的身體看得出鍛煉過的痕跡,一層薄薄的肌肉線條分明,又不會太過,加上那白皙至極的皮膚,讓人恨不得掐上一把。

而那張臉,則是真的精致優越,一雙漂亮的杏眼下藏著些許憔悴,略微瘦削的感覺讓他充滿了易碎感,卻又讓人忍不住將他弄得更加破碎,很能引起別人內心的施虐欲。

卓然一下子理解了他為什麽女粉那麽多,因為看著卓鬱的臉,恐怕就是一場視覺享受。

他下意識的咽了下喉嚨,將視線移到別處去,發現了卓鬱身上還有不少噬咬的紅痕,脖頸腰側尤為嚴重,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

卓然竟然不敢再看。

卓鬱攏了攏衣服,在心裏歎了聲氣,昨天那隻瘋狗又發瘋,咬了他好幾口,別是讓人誤會了吧。

卓然在心裏重複了三四遍自己是來複仇的,才將目光再次落在“弟弟”身上。

他要先解決唯一的活人,然後再讓大師去對付那三個鬼。

卓然環視了一圈幫手,足有二十人,他心下稍安,那點對BOSS的恐懼也被拋之腦後。他知道江星宇肯定就在別墅裏,但是,這麽多人還是白天,他能怎麽樣?更別說自己還帶著大師的禦守。

他贏定了。

饒是卓鬱,也對卓然這冒進的一招感到驚訝。

這人還真有膽子來啊。

“小鬱,不要執迷不悟,你的愛人已經死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挽回不了他了。”卓然演技也不錯,他像個馬上就要潸然淚下的好哥哥:“走,我們接受警方調查,然後好好在療養院裏治病。你隻是病了,你不是有意的。”

而警方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警長直接拿出死者的照片,詢問道:“這兩人與你有關嗎?”

卓鬱看著羅木生和柳靜雲的生前樣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在此之前,您能出示一下搜查令嗎?”

警長一愣,但還是拿出了證件。

“這樣啊,我說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估計你們也不相信。”卓鬱聳聳肩,主動遞上白皙的手腕:“走吧,我接受調查,有什麽事情警局裏說。”

誒,等等。

卓然不知道他這個便宜弟弟是玩的哪一出,他怎麽這麽配合?

卓然忽然明白過來,世界上還有哪裏能比警局更安全,隻要去了警局,他就很難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對卓鬱動手了,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

“不,警官先生,拜托您先不要帶走我的弟弟,我說過他愛人死後他的精神就出了一些問題,在審訊之前,我申請先帶他去精神病院鑒定。”

他雙目堅定,好像害怕極了警方現在就要給他定罪,而警長也見多了這種富人,出了什麽問題就要去醫療鑒定,非要堅定出個精神病來逃罪。

但是,這是合情合理的,他們無法阻止。

“把嫌疑人帶上車,我們親自送他去。”警長看了看身邊的那些白衣人,他們都是私立精神病院的安保,像極了要搶人的樣子,果然,摻和上有錢人的案子就是會變得很麻煩。

卓鬱伸了個懶腰,將最後一顆扣子扣好,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輪椅,對此沒有異議。

而隱匿著的江星宇,卻是要繃不住自己的戾氣了,這些人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卓鬱帶走,無法容忍!

窗簾忽然無風自動,窗子吱嘎吱嘎的叫了起來,連頭頂的點燈都像電壓不穩一樣忽明忽暗,火花四濺,所有人都被別墅內的異狀嚇了一跳。

不少小擺件從桌子上掉了下來,那咚咚的聲音好像砸在眾人心上,一種詭異感油然而生。

“好了,你就讓我去吧,我好久沒出過門了。”卓鬱衝著床邊,像是自言自語:“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

他的這番話,似乎坐實了他是個精神分裂的患者。

可別墅剛剛的異狀又不像作假,警察們心裏也有點發毛了。

所幸的是,卓鬱非常順從的跟著白衣人走了,沒有反抗執法。

【工會頻道】

【卓然:我見到厲火的人了,計劃順利的讓我有點心慌。】

【李文強:這說明有用!等到了精神病院,看我們怎麽教訓他。】

【卓然:也許是我多心了。】

【卓然:不要動他,把他留給我,我要親自折磨卓鬱,讓觀眾們看看誰才配得上成為贏家!】

被羞辱的憤恨再度湧上心頭,看著被關進警車的卓鬱,卓然痛快了許多。

他也不想在這個晦氣的地方久留,開著車子跟隨車隊離開了市中心,前往C市私立精神病院。

另一頭的寶山寺,也緊跟著展開了行動。

昨天夜裏,卓然緊急找了住持一趟,這打扮古怪的大師做出擔保,一定會派出座下弟子前去收服厲鬼,眼下正是時候。

不管是社會層麵,還是玄學層麵,卓然都為厲火設下了層層阻礙,這是他的複仇。

“飛鳥,繩樹,退治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二人了。”大師閉著眼,默默把玩著數珠:“卓然施主已經將活人帶走了,別墅中的三隻厲鬼就是你們的目標,不要丟寶山寺的臉。”

兩個擁有多年經驗的弟子點頭,自信滿滿道:“放心吧師父,我們心中有數。”

不就是鬼嗎?作為C市屹立不倒的長青寺廟,他們身為大弟子也都是有本事的,不會被輕易嚇到,更何況那是師父看上的東西,隻要捉回寺廟,他們的地位一定會提高的,說不定還會成為下一任住持的候選者。

兩人不僅自信,也各懷鬼胎,背上行囊便朝著市中心進發了。

2

【工會頻道】

【柳靜雲:隊長,你為什麽要跟卓然走?他明顯是想讓你落單,然後單獨對付你。】

【卓鬱:不慌,小場麵。我不怕他來,我怕的是他不來。】

【羅木生:你又有什麽鬼點子?】

【卓鬱:是他說的,精神病傷人不犯法。】

【羅木生:……我好像知道你要做什麽了。你一個人能行嗎?】

【卓鬱:問題不大。】

躲在閣樓的柳靜雲兩人,聽著樓下警方搜查完畢,拉上封鎖警示帶的聲音,不由得輕歎一聲。

天翔工會,果然是在作大死吧?

別墅裏不斷傳來東西炸裂的聲音。

柳靜雲不想下去觸黴頭,BOSS看樣子非常生氣,連別墅裏的氣壓都低了很多,作為厲鬼,她能感知到江星宇的能力之強,隻要他想,這些警察和白衣人會像是走進失落世界一般,再也離不開這棟別墅。他完全能把他們帶入異空間。

但是,卓鬱想走。

這讓江星宇暴躁的同時,又不得不承認,也許離開他一段時間確實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卓鬱的身體快撐不下去了。

天天被三個厲鬼所浸染,卓鬱怕是命不久矣。

江星宇既期待卓鬱的死亡,又不想讓他隨隨便便的死去,連柳靜雲都能感受到江星宇的糾結。

“有人來了。”羅木生忽然道。

“還是警察?又來取證嗎?”

“不……”羅木生皺了下鼻子:“討厭的味道,像是道士法師一類的,我聞到香灰味兒了。”

飛鳥繩樹兩人,按照師父的吩咐來到了市中心的江景別墅,一踏進這裏,兩人就感受到了濃濃的怨氣與戾氣,這種令人發毛的感覺證明,裏麵確實存在著不幹淨的東西。

“這種氣息很古怪,那鬼是叫江星宇吧。”飛鳥有點緊張的取出白紙黑字的符籙,在自己麵前晃了幾下,驅散晦氣,“上次遇見的,被虐殺致死的女鬼也沒有這麽重的怨氣啊?”

繩樹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也許江星宇有特殊的體質,不然師父也不會看上他了。”

“說得對。”

兩人將手指比在身前畫了五芒星,然後將符籙沿著外牆貼了一圈,這不是中國本土總結的黃色符籙,而是日本神道教的符咒,對付這種被一手製造出來的怨鬼相當有效。

他們要做的,就是先把厲鬼困在此世空間,讓他無法逃脫。

隻要困住了厲鬼,那麽接下來的行動就會方便很多。

兩人一邊貼符咒,一邊朝著出入口撒鹽。

然而,一滴豆大的水珠砸在繩樹的手上,他朝著天空望去,發現不知何時,原本晴朗的天竟然陰雲密布。轟隆隆的雷聲響起,雨點很快密集起來,劈裏啪啦的打在大地上,遠處的雨霧像是下冒了煙。

這是一場超出預料的驟雨。

突如其來的大雨直接把符籙衝刷下去,那些貼的牢固的也遭了殃,墨字被水暈開,看不清寫的是什麽了。

“倒黴!!”飛鳥大喊,“我們快躲雨,再澆下去,一整個背包的東西都沒用了。”

他們的法器都寫滿了符籙,如果遇了水,怕是不能成事。

可是這別墅區空曠極了,遠處隻有一條洶湧的江,他們唯一能避雨的就隻有別墅本身了。

兩人對望一眼,決定進入虎穴,一個厲鬼而已,還不至於讓他們就此遁走,師父說過,不能丟寶山寺的臉。

他們推門進入,而那些半開的窗戶,飛散的窗簾,全都在發出蕭瑟的嘯叫,被拆掉鎖頭的大門黑洞洞的,像是一張巨口,正等待獵物的進入。

另一頭,陽光明媚的市郊精神病院,卓鬱已經被好幾個心理醫生和精神科的主任輪番“審問”,哪怕他沒病,也要被問出病來了,卓鬱看他們這敬業的架勢,也不知是收了卓然多少錢。

幾個專家討論了一番,說三天後才能得出詳細的結論,在結論出來之前,警方可以暫時把病人交給院方。

卓鬱被護士推著輪椅送進了病房,而那病房一看就來者不善,雖然整潔幹淨,但那理療床板上,竟然設有拘束帶,是防止精神病人逃脫的常用手段。

他不是還沒被下定論呢嗎。

“……”卓鬱默然的看著拘束帶,知道等下肯定會有危險,他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另一位隊長道:“你想玩捆綁?”

卓然沒搭茬,他心裏總是隱隱不安,看著卓鬱被順從的捆了起來,他居然有點做夢一般的不切實際感。

這人不會也是別人假扮的吧,他真的是卓鬱嗎?

厲火的會長,這麽容易就被他抓起來了?

“麻煩大家了,我想和我弟弟說兩句話。”卓然此話一出,護工們就自覺了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說,你這麽配合,不會想著你的情人能來救你吧?”卓然臉上為弟弟的擔憂已經消失不見,他拿起一個蘋果,慢慢的削起了皮:“你的算盤打錯了,這個房間有寶山寺給我的鎮物,鬼怪進不來的。我已經吃過一次虧,同樣的虧不會吃第二次了。”

卓鬱沉默著,他忽然變了臉,好像一個故作堅強的人終於來到了安全之所,整個人的思緒都鬆弛了。

“不……”卓鬱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其實我該謝謝你。”

卓然狐疑的看著他,謝謝?

“謝謝你把我救出來。”

卓鬱側過臉,碎發將他憔悴的臉頰遮擋大半:“不管你信不信,你都誤會我了。”

【獸心手牌技能,“取信於人”已發動。】

【演員卓然,已被命中。】

3

卓然忽然一愣,他看著卓鬱脆弱的表情,感覺確實有隱情。

“說出來聽聽。”

“我無意與天翔工會為敵,在片場裏,敵人永遠都是那些怪物,哪怕係統要我們進行對抗增加觀賞性,我也覺得,我們應該是互相幫助的存在,而不該互相殘殺。”

“……所以呢。”卓然皺眉,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兩個隊友,並不是在我的授意之下攻擊你的,從進入電影開始,他們就已經不受我管轄了。”卓鬱長歎一聲,“他們被這部影片的BOSS收押,成為了倀鬼,幫助江星宇一起將我困在別墅裏。”

“什麽?”卓然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等等,不要輕易相信對方,這裏是片場,

卓然攥緊拳頭讓自己保持清醒,他聽說過卓鬱的頭腦很好,這很有可能是對方的騙局。

卓鬱苦笑:“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而且信我也沒有什麽意義,我隻是想感謝你而已,如果你沒有叫人把我帶出來,我一個沒法自己行走的人,真的無法脫身。我遲早會被BOSS弄死。”

卓然一下子想到了對方身上的紅痕,對了,卓鬱的身份是BOSS的男友,難不成……

卓然的眼神複雜起來,他握在身後的刀也鬆懈了許多,如果是這樣,那卓鬱還真挺難的,不會有正常人被鬼給辦了,還要和鬼一夥吧?更何況卓鬱可是個男人,這對男人來說真的是奇恥大辱。

“你是想讓我同情你嗎?”卓然眯了眯眼睛:“即便如此,我也不會手軟。”

這是海選賽,他要贏得比賽,才能擁有更多的擁躉,而卓鬱是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卓然坐到他身邊,一下子捏住卓鬱的臉頰,兩人一個強壯,一個羸弱,看起來毫無懸念。

“卓鬱,你的鼎鼎大名原來不過如此,怎麽說,還有點失望。”

“觀眾們,我知道你們能看見。”卓然冷哼一聲,抬起卓鬱的下巴,將他的脆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酒吧裏有懸賞板,現在卓鬱在我手裏,你們應該知道玩法吧?”

酒吧裏的懸賞榜,就是為了這種時刻建立的。

很快,係統就發出了連續不斷的提示。

【演員卓然,接到懸賞“請把卓鬱放走,鬱粉害怕!”,獎金500點。】

【演員卓然,接到懸賞“殺了他,看他不爽很久了,接我的。”獎金1000點。】

【演員卓然,接到懸賞“好久沒看血漿片了,會虐殺嗎?”獎金1500點。】

卓然一目十行的看著海量湧入的懸賞,知道這場片子一定在熱門區前三,不然不會有如此高的關注度。

而且這些任務大部分都及其冷血,觀眾們被關押太久了,已經被這個可怕的世界所異化,他們最大的樂子就是看演員受苦。

卓然在挑選賞金最高的任務,哪怕是虐殺,他也能為了火點痛下殺手。

但是,當他看到其中一個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演員卓然,接到懸賞“上他,我想看他哭著求饒。”獎金5000點。】

卓然瞳孔地震,這能播嗎?果然不能低估了觀眾的惡劣程度。

而且五千點?隻有通關最高難度或者達成S級才會有這麽多的火焰點數吧,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但是……

卓然看著漂亮但憔悴的“弟弟”,卓鬱似乎被厲鬼折磨了太久,對一切都什麽反抗意識了。

他上上下下的用目光描摹著這個可以稱得上漂亮的男人,感覺也不是不行,那可是五千點,即使沒有那五千點,也不虧。

卓然的目光帶上了一絲變化。

他現在對卓鬱沒有那麽警惕了,他相信卓鬱說的都是真的,這麽看來,網上吵得那麽凶也不奇怪,卓鬱就是個殘廢的小白臉,靠他的好皮囊吸引了那麽多的觀眾和粉絲,在真正的實力麵前,美貌隻是被掠奪的資源罷了。

這種沒有實力卻長得好看的,隻能依附在強者身下。

他早就打點過醫院把監控關閉,如今他做什麽,也不會有人發現。

“反正你也被BOSS看上了,再多我一個也不會崩潰吧。”

卓然本就不是什麽有道德感的人,他扼住身下人的脖頸,看著他因為缺氧而濕潤的眼神,還有已經開始泛紅的臉頰,還有微張的、形狀姣好的唇,卓然感覺自己頭一次對同性興奮起來了。

因為眼前的這一幕,真算得上美景了,江星宇可真是好福氣。

“你要……做什麽……”卓鬱費力道。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卓然拍了拍卓鬱的臉頰:“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個懸賞的觀眾吧。”

卓鬱像是認命了:“也罷,就當是你救我出來的報酬吧。”

看著默許的敵人,卓然感覺自己最後一絲道德底線也消失了。

“不過,”卓鬱猛地看向卓然已經沾染赤色的眼眸,“我不喜歡人類形態呢,你變個狼人吧。”

卓然上了頭,他已經忘記思考卓鬱為什麽知道自己擁有狼人血統,他被那黑沉沉的目光一望,好像被看進了心裏一樣,下意識的就開啟了狼人化。

一頭毛茸茸的巨狼伏在理療**,頭頂尖尖的耳朵正因為激動而不停抖動。

狼人拱在卓鬱的脖頸處,就在他要進一步行動的時候,忽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腦中的**瞬間冷卻下來,卓然隻見到洞穿了自己胸口的龍爪,那沾染的鮮血的鱗片,此時就像卓鬱的微笑一樣邪惡。

“哎呀,我們的觀眾還真是惡趣味呢。”

卓鬱用另一邊的翼爪隨意撕破束縛帶,擺脫了理療床的控製,他飛撲下去,一爪子將卓然慣在牆壁上,臉上的柔弱和認命消退的一幹二淨。

“蠢東西,騙你幾句還真信了。”卓鬱笑意盈盈的看向虛空:“親愛的觀眾們,演員卓然大概是沒辦法給你們提供滿意的劇情了,不過我還算有檔期呢。”

很快,海量的懸賞也湧入了卓鬱的係統。

【演員卓鬱,接到懸賞“衝啊啊,殺了這個惡心人的東西!”1000點。】

【演員卓鬱,接到懸賞“差點惡心死我,宰了他。”2000點。】

【演員卓鬱,接到懸賞“其實挺刺激的,要不你們把事辦完吧,我想看。”5000點。】

卓鬱挑眉,總感覺有些觀眾對自己的關注點有些歪呢。

就在他一條一條看下去的時候,令人更加震撼的懸賞出現了。

【演員卓鬱,接到懸賞“……把他帶去別墅。”10000點。】

卓鬱一愣,他沒看錯吧,一萬點?真的有觀眾這麽富有嗎?而且隨便打賞就是一萬?

他稍微有點心動了。

不過,卓鬱有自己的計劃。

他看向口中溢出鮮血的卓然,笑道:“親愛的,我真的是在騙你,我很喜歡江星宇,所以你出局了。不過,我讓你變成狼人是在留你一命,你該感激我,不然你當場就死掉了。”

卓鬱當然知道自己一對一和卓然打根本沒有勝算,他的武力值隻有“龍之翼”這一個技能,根本不敵卓然。

可是隨便聊幾句,岔開他的戒心,消除他的防備,然後一擊斃命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卓鬱並不想殺了他。

鋒利的龍爪從卓然的胸口抽回,卓然瞬間嘔出大口的鮮血,他的胸腔被穿透,這樣的傷勢,即使是自愈能力再強,也活不下去了。

他的大腦清醒下來,對卓鬱這個人簡直恐懼到了極點,同時,那種隱隱的不對勁也被戳破,他對卓鬱的失望一下子轉化成了其他情緒。

這是個瘋子,騙子!

這就是卓鬱嗎?這就是讓星火論壇掀起腥風血雨的演員嗎?

卓然的狼眸深深凝視著對手。

卓鬱隻是衝他微笑,然後從格子空間取出了至今還未用過的道具“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

“我知道你很想活下去,你心有不甘,你還有很多抱負沒來得及施展。”

纏繞在權杖上的長錦蛇嘶嘶吐著芯子,總是想試探著咬傷卓然一口,卓鬱將這條調皮的蛇撥開,然後施展了它最基礎的——愈合術。

沒有華麗的效果,這權杖僅是輕輕一揮,那巨大的破洞就在飛速愈合。

“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權杖的治愈力是和精神力成正比的,所以我可以讓你活下來。”卓鬱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對精神力還是挺自傲的。”

“你……為什麽……要救我。”

卓然看著麵龐染血的敵人,卓鬱蒼白的唇上被濺射到了他的狼血,像是一張白紙染上了顏色,叫人移不開目光。

“別著急,等我說完。”卓鬱語調輕快,但裏麵飽含惡意:“這個權杖的缺點就是,如果使用者死了,我指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回歸火種源,那你的傷勢會瞬間恢複原狀,你依舊會死。”

狼人的傷已經痊愈了,看不出方才被洞穿了致命的傷口。

“所以沒有人願意買這把權杖,可我呢,覺得它很好用。”卓鬱衝卓然眨了下眼:“你要是不想死的話,這場電影,就隻能乖乖當我的狗了,保護主人不受傷害,是狗的使命吧。”

狼人茫然的望著天花板。

同樣作為工會會長,他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卓鬱沒有騙他,他能感受到這個權杖的效果,這東西根本不是用來治愈的,卓鬱把它當成了套在狼人脖子上的項圈,如果他不想死,那就隻能保證卓鬱不出意外。萬一卓鬱死亡,他也會跟著一起死。

他和卓鬱的段位差距實在太大了。

當他想解決卓鬱的時候,卓鬱卻已經在想如何利用另一個會長,將人騙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現在的卓然,他的眼神才叫認命。

他服了。

卓然被打斷了高傲的脊梁,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從命被人握在手裏的這一刻開始,天翔工會徹底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