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卓鬱耳邊響起。

“如果你想被抓走的話, 就試試看,我可救不了你。”

卓鬱渾身僵硬,他懷疑自己這一下被摔出了腦震**,尚未從兩眼發黑、惡心想吐的狀態中緩過來, 他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會兒。

他身後的男人見他沒有異動, 略顯焦急道:“現在出去已經來不及了,你和我來。”

卓鬱倒是想走, 但他的腿完全是個拖累, 好不容易恢複了感光和視覺,才發現自己正坐在潔白的瓷磚地麵上,房間裏的燈光明亮而刺眼, 完全不是日後那宛如廢墟的樣子。

一座精美的落地鍾就在角落, 上麵是下午一點整。

卓鬱想,自己怕是來到了錯亂的時間,因為方才還是夜裏一點, 現在大概是聖柏麗卡曾經的樣子。他撿起摔在地上的相機, 別在衣領上,又將微型耳麥塞回耳朵裏,他還不想失聯。

那男人就這麽好奇的看著他:“你在幹什麽,腿軟了?”

他嘖了一聲,無奈的歎氣,隻能架起卓鬱往儲物櫃的方向走。

卓鬱迷迷糊糊的偏頭, 隻看見一片璀璨的金色發絲,還有那人線條好看的側臉。他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被這力氣很大的年輕人半攬半抱的塞進了儲物櫃,隨後, 他自己也躲了進來。

在這逼仄的空間內, 卓鬱終於緩過勁兒來, 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他被這人攬著腰抵在櫃壁上,如果不用上肢抓住對方,他就會坐在對方的腿上,兩人的距離趨近於無,皮膚緊緊挨在一起,連熱度都傳了過來,卓鬱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

“噓,別出聲。”

男人用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聚精會神的看向格柵外。

卓鬱則趁著這個時間觀察起他。

金發、年輕、高大、他是半蹲著才能進入櫃中的,怕是將近一米九。

那張臉……

好像阿沙。

像完好無損的,沒有患上巨人症的阿沙。

他的金發柔順的披拂在臉龐,發絲下是一雙迷人的湖藍色眼睛,虹膜還帶了一圈綠色,哪怕不看他挺直的鼻子和形狀較好的唇形,光看那俊的張狂的眉眼,也足以讓成為影視中的經典男主角。

阿沙是紅發,而這個人的金發更具有象征意義,卓鬱覺得他是典型的美國甜心。

不過,比起完美到已經脫離人類範疇,會讓人一眼**魂的一號,這男生還是更具有鄰家氣質一些。

標本室的大門被打開,吱嘎聲打斷了卓鬱的觀察,他也和那人一起透過格柵,悄悄望向儲物櫃外麵。

隻見兩個護士推來一架手術床,然後,一個衣裝革履的醫生也跟了進來。

“人太多,手術室已經不夠用了,就在這裏吧,起碼清靜些。”醫生的聲音非常好聽,有些書卷氣息,他戴著框架眼鏡,並沒有像現代醫生一樣身著防護服和手套。

很快,一個女人被保安推了進來,強行綁在手術**,拘束帶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女人看起來十八九歲,但臉上的憔悴怎麽都掩蓋不住,連發絲都枯黃了,整個人瘦骨嶙峋,唯有腹部大的突出。

她是一個孕婦。

“我自己能生,不用你們!我還沒到臨產期呢!”女孩雙目瞪得突出,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連手腕都被磨出了血。

她知道被推上手術床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她再也沒有見過那些人!他們都死了!

“太吵了,手術中要保持安靜。”

醫生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金色的發絲垂落在眉眼上,被他掖在耳後。

卓鬱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和他身旁的年輕人非常相像,同樣的金發藍眼,同樣的眼型,除了看起來年長幾歲之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同。

外麵的那個醫生,總給卓鬱一種衣冠禽獸的既視感。

“院長,我來讓她安靜。”

護士冷笑著抽出一張堵口布,粗暴的塞進了女人的嘴裏,那女人說不出話,隻能痛苦的哼哼,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

院長默許了護士的行為。

“瑪麗.赫達。去年三月份入院,如今還有一個月就將臨盆,你還真是有個好丈夫啊。”

瑪麗隻想罵人,去他媽的好丈夫,那個男人出軌嫖/娼,被已經有了身孕的她抓到,但是她的丈夫更愛那個相好,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送進了聖柏麗卡。

他是個人渣!

被稱為院長的醫生隨意拿出一把柳葉刀:“你很幸運,因為你的孩子,你可以不用接受冰錐療法。”

瑪麗赤紅的雙眼流下淚來。

卓鬱在儲物櫃裏卻是一驚,瑪麗.赫達,不就是在通靈板上提出要求的那個幽靈嗎?

“九個月大的胎兒,我還沒有見過。”男人冷冰冰的語氣帶上一絲興味:“早產兒目前還沒有施救的手段,隻能全憑體質,我很好奇你的孩子能不能挺過去。”

瑪麗拚命的搖頭,掙紮的更用力了,然而她一個嚴重營養不良的孕婦根本掙脫不開這魔鬼的束縛。

“那麽,手術開始。”

一台老式錄像機被擺在床邊,由護士記錄,院長將柳葉刀擦拭完畢,便撩開了女人的衣擺,將圓滾滾的肚皮露了出來。

沒有麻醉、沒有無菌設施,他就這樣冷靜且專注的下了刀,讓刀刃沒入女人的皮膚中。

瑪麗的哼聲變了調。

卓鬱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切,雖然他也實操過解剖,但從不可能用活人做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孕婦。身邊的年輕人已經開始發抖了,卓鬱抬眼看他,發現對方氣得攥緊了拳頭,恨不得衝出去暴揍院長一頓,但是理智讓他不得不留在這裏,隻能目睹殘忍的一切。

如果貿然衝出去,他會被保安抓住,在聖柏麗卡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會被一輩子困在這裏。若是忍耐下去,他就還有逃脫的機會,能拯救更多的人。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他最終壓下了衝動。

院長的手很穩,他半分鍾內就破開了層層組織,看見了已經完全成型,還在動彈的嬰兒,他毫不留情的將這應該在母體享受溫暖的孩子扯出,剪斷了臍帶。

那張血肉模糊的小臉立刻青紫起來。

瑪麗還有些意識,她的臉已經像是被水洗過,有疼的汗水,也有止不住的淚水,她絕望的看著自己空空的腹腔,和一點點迎來死亡的孩子,鮮血滴滴答答沿著床腿留下,匯成了一片血潭。

那嬰兒終是沒挺過去。

院長眼中的興味消失了,他無聊的拿出一個玻璃罐,裏麵滿是防腐**,他將那死去的嬰兒泡在了罐子裏,然後在水池清洗了手上的血腥。

“可惜,死掉了。不然我還真想研究一下早產兒在成長過程中與足月嬰兒的差距。”

護士們見怪不怪,將那福爾馬林罐子放在了標本架的最裏麵,然後停止了攝影。

“院長,屍體怎麽辦?”

金發男人瞥了已經沒有氣息的瑪麗一眼:“丟進焚化爐,骨灰埋在後山。”

“好的,院長。”

護士們熟稔的將屍體推出去,留下一人清洗地麵,院長環視了一下標本室,隨後滿意的離開了房間。

將地磚打掃完,最後一個護士也跟著離開了。

卓鬱鬆了一口氣。

方才他全程都在皺著眉頭,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飄,他難得會對什麽人產生惡感,那院長算一個。

“畜生……”

他身旁的年輕人狠狠踢開櫃門,像是自責,也像是無法接受,狂躁的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

卓鬱沒法走路,還坐在儲物櫃中,無可奈何道:“我說,你是不是得告訴我一聲你叫什麽?”

他這才看向卓鬱,歎了口氣。

“我叫亞瑟.康奈爾。”年輕人將汗濕的發絲撥開,露出那雙迷人的眼睛:“如你所見,我和那個畜生長得很像,我是他的弟弟。”

“弟弟?”

“嗯。”亞瑟咬牙切齒:“沒想到他真的這麽幹了,我要是能逃出去,一定要向父親和總統先生告發他。”

等等,卓鬱有些驚奇,他感覺亞瑟應該也是一號的化身,但是這個角色隨口說出總統之類的,還是讓他有些脫離實際的感覺。

“你能見到總統?”

亞瑟咳了一聲,帶上了一些小小的驕傲,漂亮的藍眼睛亮晶晶的:“當然,我可是康奈爾家族的繼承人,總統能夠上台,脫離不了我們康奈爾的支持。”

卓鬱隱約聽說過美國上個世紀財閥橫行,康奈爾也許就是這樣的集團。

“哦,所以這位大少爺,你是怎麽淪落進聖柏麗卡的,這裏不是精神病院嗎?”

亞瑟聽他一說,眼神立馬暗淡下來,像一隻被背叛的小狗,蔫巴巴道:“都是我那個哥哥,他非說我有精神疾病,天知道我隻是有點夢遊而已!他遊說父親帶我來治療,我父親很相信那個家夥,所以……”

“所以你是被你哥給坑進來的?”

“嗯,他一向看不慣我,就在我被宣布為繼承人的一周後,他就把我弄到這裏來了,我父親還說我要好好治病才能將家業交給我,也不知布蘭特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哦對,布蘭特就是那個畜生。”

亞瑟氣得又踱步了好幾圈:“等我出去,一定要揭發他,哪怕他是我的親哥哥。”

卓鬱心想,天真的大少爺,你真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你還想出去?

怕是要被弄瘋在這裏,然後隨便死於醫療事故,你那個哥哥再痛哭流涕的去父親那裏請罪,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隻說是手下的醫生失誤,或者你自己犯病自殺。

“所以,這個聖柏麗卡是你的家族產業?”卓鬱問。

亞瑟搖搖頭:“不,隻是我的哥哥一心學醫,現在當上了這裏的新院長。聖柏麗卡是公立的醫院,已經開了幾十年了。”

“我之前一直有所耳聞,沒想到這裏真的這麽黑暗。”

亞瑟左看右看,發現卓鬱還坐在原地,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坐在那幹什麽?”

“額,不巧,我也是被人綁到這裏來的。”卓鬱聳肩:“而且,還是個殘疾人,我走不動路。”

“怪不得。”亞瑟的眼神中帶上了一些憐憫。

卓鬱看他那樣子,倒是沒覺得被冒犯,也並不反感,因為亞瑟是真的單純的憐憫他,像亞瑟這樣天真的財閥少爺怕是快絕跡了吧。

亞瑟主動過來攙扶起卓鬱:“我們先離開這裏,免得被人發現。放心,我也會救你出去的。”

卓鬱被他滾燙赤誠的眼神看的一愣,不由得笑了出來,沒忍住摸了摸亞瑟的頭。

好像一隻搖尾巴的小狗狗啊。

不過,這隻小狗狗的臉色有點白,應該是被他那變態哥哥嚇得,亞瑟從來沒見過活體解剖,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眼前消逝,這讓他非常不好受。

“有點後反勁,我想吐。”亞瑟忽然道。

“別吧。”卓鬱嘶了一聲:“你可別吐我身上。”

然而,卓鬱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亞瑟的回複,他抬頭一看,發現亞瑟忽然停滯住了,像個木偶一樣架著他站在原地,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喂,亞瑟?”卓鬱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亞瑟毫無反應。

半晌之後,他終於動了。

冷若冰霜的眼眸向卓鬱掃視過來。

卓鬱疑惑的和他對視,但喉嚨馬上被亞瑟死死掐住,他再次被抵在了儲物櫃的櫃壁上,亞瑟的力量之大,讓卓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這才發現,亞瑟的手腕上有明顯的束縛帶的陳舊勒痕,那痕跡絕不是今天存在的。

亞瑟眯起眼睛,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標本室裏,對眼前的卓鬱也非常陌生,更加用力的收緊右手,冷漠的看著生命在眼前一點點凋謝。

卓鬱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媽的,這個亞瑟是真的精神病,不是假的!

他是人格分裂!

卓鬱感覺自己真的快被掐死了,立刻捏出格子空間裏的空間傳送器,將那小圓球捏碎。

瞬間,他消失在了亞瑟的手中,倒在了標本室外麵的走廊裏。

卓鬱在被那股巨力推進標本室之前,在門外緊急扔了一個傳送器,這次救了自己一命。

來來往往的病人麻木的看著突然摔在地上的卓鬱,想著這應該是新人,看了他一會兒就繼續離開了,而標本室的大門已經打開,亞瑟不知在哪拿了一把柳葉刀,似乎盯上了卓鬱這個目標。

卓鬱頓感壓力。

他也不管暴不暴露了,立刻使出龍之翼,趁著所有人都看向標本室,以飛快的速度爬上的天花板,如一道黑影向著角落竄去。

病人們被亞瑟粗暴的推開,一些正常人見了亞瑟,立刻尖叫起來。

“護士!護士!那個瘋子又跑出來了!快把他抓住!!”

人群沒有發現離去的卓鬱,可是對亞瑟這個真正存在於醫院曆史中的,窮凶極惡的精神病患,那是怕到了骨子裏。

走廊立刻騷亂起來,保安們手持警棍和手/槍朝著亞瑟的方向跑去。

卓鬱隻聽得身後一陣人群的驚呼,他拐進樓梯的角落,擄來一個病患,強行脫掉了人家的衣服,隻留了對方一條底褲,然後自己換上了病服,又搶了一個病人的輪椅,伸手將頭發弄得一團亂遭,像個瘋子。

他收回龍之翼,膽大的融入了人群之中。

那些安保似乎已經熟悉了這套流程,他們用□□擊中了亞瑟,卓鬱隻看見那高大的年輕人倒在地上,隨後被四五個大漢狠狠按住,用手銬拷了起來。

“怎麽又跑出來了啊,也太危險了。”

卓鬱聽見旁邊有人這麽說道。

那是一個壯年男人,亞麻色的頭發,臉上一道傷疤,卻很麵善。

“亞洲人?沒見過你呢。”他看著身旁的卓鬱:“你也是被送進來的?”

卓鬱終於遇見可以交流的人,連連點頭:“是,我是新來的。”

“真可憐。”男人搖了搖頭:“不過沒我可憐。”

“怎麽?”卓鬱問道。

“我剛從前線退伍,聽見槍聲就會有些應激反應,因為信任國家醫院,忽視了那些不好的傳聞,所以來到這裏治病。”男人笑了笑:“你看,我比你笨多了,我是自投羅網來的。”

原來是個退伍老兵。

“我叫雷克斯,你呢?”老兵向他伸出手。

“卓鬱。”卓鬱回握過去。

雷克斯拙劣的模仿了一下發音,感覺舌頭都要打結了,所以隻稱呼他為“鬱”。

亞瑟已經被保安帶走,他低著那顆金色的頭顱,像一個木偶。

“那人是怎麽回事?”卓鬱問。

雷克斯嘖嘖兩聲:“好像是個大財團的少爺,因為差點殺了親哥哥被送進來的,他真的有精神病,會突然變成另一個人,然後暴起傷人。”

“這麽恐怖?”

“是啊,那家夥剛進來就殺了兩個護士,一個主刀醫生,還有三個安保,據說當時是想切除他的前額葉,但是沒做成,因為那家夥的力氣太大,把束縛帶都給掙斷了。”

“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院方試過,他們過了幾天想直接動手,結果用手/槍一槍沒打死他,反而激怒了他,在場的八個安保都死了。”

雷克斯作為一個士兵,也由衷的對亞瑟感到恐懼:“醫院不敢再刺激他,而且發現隻要不惹他,他就像個普通的木偶,所以暫且把他關在了最頂層的病房。”

“也不知道他這次是怎麽逃出來的,還換了身衣服。”雷克斯羨慕的看著亞瑟的背影:“在聖柏麗卡,最幸福的人就是真瘋子。”

一陣鈴聲響起,護士們紛紛下樓。

“好了!自由活動的時間到了,都給我回病房去!”五大三粗的女護士長來到了附近,用力敲打著一麵鑼:“都回病房去!”

麻木的病人們隻得散開,不回病房的人會被安保帶走,然後再鼻青臉腫的回去。

雷克斯領教過厲害,臨走前道:“我在4011室,不知道你會不會成為我的新鄰居。”

卓鬱點頭,剛想趁亂離開,就被眼尖的護士長給發現了。

“那個黑頭發的站住!”

卓鬱搖動輪椅的動作一頓。

護士長走到卓鬱跟前,嫌惡道:“哪來的亞洲人?新人嗎?登記了嗎?”

卓鬱隻能假裝迷茫的看著她。

“算了,最近人太多太忙,怕是給你忘了,我說你怎麽這麽眼生,跟我來。”

護士長走向前台,卓鬱將錯就錯,跟在她的身後。

“怎麽做事的,新來的為什麽沒給我過目?”

前台的護士也是忙迷糊了:“忘了吧?新來了五百多人,差幾個也正常。”

“你叫什麽?”

卓鬱繼續裝傻,護士長頓時更嫌惡他了,原來是個真傻子。

於是前台隨便寫了個名字。

“好,登記完了,我看看有沒有多餘的房間。”她翻看單子:“哎呀,真的爆滿了,一個床位都沒有,連宿舍的地板都擠不下了。”

護士長不屑道:“那個瘋子的病房不是沒其他人住嗎?”

前台扯扯嘴角:“這不好吧?他會被殺掉的。”

“一個亞洲人而已,還是個傻子,你怕什麽,把他關進去吧。”

前台隻能記錄下來,然後讓護士把卓鬱送到5001號房。

這個病院不愧是國有,居然有在當時非常先進的老式電梯。護士拉開柵欄門,把卓鬱推了進去,像是手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飛速的將人帶到五樓,行雲流水的打開5001,然後避之不及的把卓鬱的輪椅踢了進去。

砰的一聲,大門關閉了。

卓鬱抬眼一看,好家夥,他和亞瑟又見麵了。

亞瑟麵無表情,冷然的看著他,全身都被束縛帶捆著,腳踝上的鐵鏈更是墜著沉重的鉛球,看來醫院是真的怕他。

“又見麵了?”卓鬱衝他擺擺手。

亞瑟沒給他任何反應,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裏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和在標本室裏的那個仿佛判若兩人。

如果之前的亞瑟是個傻乎乎的小狗,那現在的亞瑟就是一匹嗜血的狼。

卓鬱毫不懷疑,隻要把他放開,自己就會被繼續追殺。

“我哪裏惹到你了。”

現在的時代還沒有監控,卓鬱放心的用出龍之翼,底氣也多了幾分,他悠哉的來到亞瑟身前,非常大膽的摸上了亞瑟俊朗的臉龐。

“精神病?”

“人格分裂?”

卓鬱笑眯眯的看著他:“哎呀,就算你再厲害,現在不也是落在了我手裏。”

亞瑟歪了歪頭,似乎對卓鬱的翅膀非常感興趣,古井無波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波動。

“你喜歡我的翅膀?”卓鬱將翼爪抬起,湊到了亞瑟的臉邊。

一陣濡濕的觸感傳來,亞瑟竟然舔了上去。

他全身都不能動,唯一能夠感受這龍翼真實性的,也就隻有舌頭了。

卓鬱猛地收回翅膀,藏在身後,臉色微紅。

怎麽回事……

龍的翅膀是敏感點嗎?

他嗔怪的瞪了亞瑟一眼,你的本體一號都沒摸過呢,你居然舔上了。

亞瑟看著卓鬱泛上紅暈的臉頰,頓時更好奇了,傻呆呆的木偶的眼裏終於有了幾分神色,像個看見了玩具的孩子一樣盯著對方猛瞧。

“看什麽,你喜歡呀?”卓鬱也覺得亞瑟這人有趣,他都不想怎麽脫離這個錯亂的時間了,更想逗弄眼前懵懂的金毛大狼。

“可惜,喜歡你也摸不到,你被捆的那麽……”

話還沒說完,綁著亞瑟的皮帶齊齊斷裂,卓鬱發現,他手中居然拿著一把不知藏在了哪裏的柳葉刀!

亞瑟,再次掙脫了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