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通的打開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除非你們能夠屠殺真龍。

元順帝的聲音像是不斷重複在眾人的耳邊。

像是一個遙遠而古老的故事,被掀開它真的麵目。

李慕白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有人說那位黑衣宰相形同病虎,而性情殘忍嗜殺。

隻不過為什麽自家師弟早早就似乎知道了?

李慕白回想著自家師弟的原話:封天人是白費功夫,他定然封不了天,無需理會。

就像是他早早來過這裏,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難道是轉世的記憶嗎?

自己師弟究竟是誰的轉世?

李慕白沉入在自己的思索之中,而老天師等人則是沉默不語。

按理說,他們也是當年促成這場大局的人。

他們也是將建文帝一手囚禁在這裏的人。

看著昔年溫文爾雅的皇帝成為現在瘋瘋癲癲的老頭,眾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麻姑當年感歎滄海桑田,又可知比這世間萬物變化更加讓人唏噓的是人的命運無常。

隻有袁克用,他全然不在意這一切。

“那真龍在哪裏?”袁克用開口問道。

“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元順帝冷笑著嘲諷道,似乎隨著那段曆史的被重新回憶起來,他的神誌也逐漸恢複了過來。

“你怎麽知道我不能斬殺真龍?”

袁克用沒有因為元順帝的話語,而有任何的表情波動,他似乎永遠平靜。

“因為你站在它的麵前,都認不出來它,你拿什麽來斬龍?”

元順帝滿頭銀發散落下來,仰著頭笑著。

什麽?

我們就站在它的麵前?

眾人不禁麵色都是一變,可環顧四周,卻哪有真龍的痕跡?

元順帝冷笑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你們現在看到地便是真龍的身子,不過他的身子太大了,大到這一塊鱗片便如山嶽。”

元順帝站起身來,用手拍了拍那巨大的金紅色石壁,道:“真龍不就在這裏嗎?”

這是真龍?

眾人仰頭望去,這金紅色石壁露出水麵的部分就有數十丈之高。

如果說這隻是一塊鱗片,那麽這真龍究竟有多麽大?

李慕白陡然響起了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那數丈粗的鐵鏈貫入金紅色的石壁,鎖龍井上落下的鐵鏈確實釘在了這石壁之上。

而且這石壁之前眾人動手的時候,無論兩位皇帝手中鐵鏈如何抽打,都未曾在金紅色石壁之上留下一道白痕。

這石壁似乎無堅不摧。

也是,哪裏有尋常材料能夠扛下來疑似練神返虛修士的攻擊,但是如果是真龍鱗片的話………那還真的能夠擋下來。

回顧之前的細節,李慕白發現這還真的有可能是真龍鱗片。

這………可太讓人吃驚了。

“不可能,如果這便是真龍,那麽他姚廣孝如何能夠擒住這麽一條真龍?”

袁克用皺著眉道。

確實,當年黑衣宰相姚廣孝其修為絕對沒有達到仙人。

而如果這真的是真龍,那麽僅僅以這鱗片而看,這條真龍便至少是真仙之上。

試問姚廣孝怎麽能夠鎮壓這條真龍。

“這確實是真龍鱗片,而這真龍從來不是姚廣孝所擒。”

開口的是建文帝,他靠在金紅色的牆壁之上,道。

“那是?”李慕白開口問道。

建文帝伸出瘦弱的雙手道:“這是禹皇昔年所鎮壓的真龍,這鎖龍井也是禹皇所留,全名應該叫做禹皇鎖龍井。”

“姚廣孝不過是借了禹皇地鎖龍井罷了,這也是他一定要把我們帶到順天府的原因,因為這裏是禹皇留下封印最弱的鎖龍井,隻有這裏才是最合適的祭祀之地。”

這一刻,所有線索就都可以想得通了。

禹皇鎖龍的傳說,民間各地都有。

但是佛道兩門卻知道,這不是傳說,上古之時,禹皇治水,無數妖孽橫出,這確實是真有其事。

隻不過由於時代久遠,便是道教記載也是不全。

但有幾件事是記載明確的,那就是禹皇曾經在淮陰龜山鎮壓了大妖無支祁,又在巫山縣鎖龍村釘下鎖龍柱,留下天地數個鎖龍井,來鎮壓蛟龍。

禹皇作為五帝之一,在記載之中有著遠超仙人的神通,他所生大世,甚至在成仙路之前,被稱為上古的時代之中。

如果這真的是禹皇留下的鎖龍井,那說不得眼前這真的是真龍,隻不過它實在是太龐大了。

建文帝繼續開口,帶著憧憬的語氣道:

“按照當年姚廣孝的說法,這禹皇鎖龍井本身就是一個小世界,不是洞天那種接近小世界的存在,而是真正的小世界,當年禹皇以一方世界鎮壓蛟龍,又以鎖龍井將蛟龍氣運灌溉九州人,這是無上的功德,也是這小世界與我們九州相同的原因。”

“禹皇大手段,大氣魄!”

建文帝感歎道。

一身黑衣的袁克用站在金紅色石壁旁,麵色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這建文帝說的是真的,那豈不是永遠沒有封天的機會?

禹皇鎖住的蛟龍,便是袁克用再怎麽自大也不敢說自己的能夠斬殺。

封天,似乎陷入了死局。

倒是眾人神情逐漸放鬆下來,他們本身是來阻止封天的,但是現在似乎也不用阻止了。

因為袁克用根本沒有那個本事封天。

這或許就是大明沒有人來的原因,因為他們知道,當年黑衣宰相留下的手段,已經不是封天一脈可以阻止的了。

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不知道如何麵對建文帝。

按照輩分,這位也是大明皇室的老祖宗了。

他們的原本的老祖宗將另一位老祖宗關在下麵八百年,無論是死是活,這些後輩也沒有臉來見他了。

想到這裏,眾人甚至都不關注袁克用了,而是對著建文帝道:

“建文帝,我們該如何救你們出去?”

在場眾人按理說都是當年的元凶,但是現在他們心中卻是愧疚的,他們想要彌補一下對於建文帝的愧疚。

“出去?”

建文帝臉上忽然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但是這表情一閃而逝。

“可惜…………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