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罡十龜陣
一坐下,牛吉就開始抹著眼淚訴說家裏遭逢的大難,直把旁邊的牛永順也說得眼睛紅腫,眼淚“啪啪”地淌,外麵忙活的老婆和兒媳婦更是輕聲抽泣,一家子人,本該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卻因為剃頭皮的惡事,鬧騰得悲聲一片。
沒多久,村長來了,還有一大群看新鮮的村民,將牛吉的院子圍得水泄不通,村長叫牛有德,進門就是一番訴苦,原來他的兒子九年前也是被剃頭皮而死,當時他兒子才娶媳婦沒多久,孫子還沒抱上就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想而知,村民們對牛三郎是何等的痛恨!
聽聞七叔下午要去後山見識“剃夫挑山”,村長立刻招呼了幾個青壯年,並讓他們帶上家夥什陪同七叔前去,這架勢,活像是拚命……
有的村民也來到七叔麵前訴苦,說自家的人也曾經也被剃過頭皮而死,待村民們都說完,七叔才開口:“這麽些年,死了那麽多的人,那剃掉的頭皮和頭發,都在哪裏?難道就沒有人發現過?”
村民們紛紛震驚地縮了縮身子,表示不知道,看他們諱莫如深的表情,看來是害怕,不敢去尋找剃掉的頭皮和頭發。
七叔又問了一個問題:“那後山附近,有什麽讓人不敢去的地方麽?”
“唉!還說什麽有沒有,整個後山方圓幾裏,我們都不敢去了,誰家的祖墳在山上荒掉,都沒人敢去修修……”
村長牛有德搖頭歎息,重重地拍著桌子。
七叔皺眉:“我是說拋開牛三郎的事不提,那兩座山的附近,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讓人很早就不敢去的!”
“這個……”牛有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沒有記憶,這麽些年的心思全在擔驚受怕上,別說研究什麽地方不敢去,就是整座山我們都不敢輕易提起,那剃頭匠牛三郎,大人小孩都是躲在屋子裏床頭灶前私下裏小聲的說,誰家小孩夜裏哭了鬧了,一說起牛三郎的名字,立馬止哭!”
七叔微微點頭,道:“嗯,如此說來,我要親自去看看了,這個剃夫挑山,它的神秘之處在什麽地方……”
午飯吃得很是豐盛,為了怕七叔喝酒誤事,大家夥兒忍著沒敢敬酒,吃過飯,七叔不急不躁地背負著雙手,帶著我出了村子,而後麵還跟著五六個手持家夥什的青壯年,對於村長的安排,七叔既沒有表示讚成,也沒有反對。
每當午時一過,陽光之下的大地便開始冒著熱氣兒,尤其是一些寸草不生的上頭,焦熱之感最盛,但當我們親眼看到這個給村民們傳得神乎其神的剃夫挑山,卻有些怪異的感覺,沒有半點焦熱的氣息,相反,是一絲絲陰寒撲麵而來——
兩座山之間,一棵瘦瘠的樹幹竟然發出兩個粗壯的臂枝,臂枝看似比主幹還要壯碩,枝繁葉茂地各自延伸到兩個山頭上麵,遠看,可不就像個挑夫在挑著兩座山!
七叔微微笑道:“這並非是什麽剃夫挑山!”
說著,在我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七叔腳步穩健地爬向右側山頭,我遲疑了一下,立刻跟著爬了上去,倒是後麵的幾個青壯年,呆呆地看著我和七叔,不知所措。
“天罡十龜陣?嗯,如此看來,我們腳下這個山頭,一定埋葬著剃頭匠牛三郎了。”
七叔四下裏看了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了壓向這邊山頭的巨大樹枝。
我皺了皺眉,疑惑道:“七叔,我怎麽沒有看出來此陣的陣形?”
七叔指著八麵方位說道:“此乃遁甲奇陣,以八卦方位,上下借天地二氣,所謂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那七塊遠近不一的巨石,為七門,其中生門就在這棵樹上,以天為蓋,以地為輿,上下結合八門,形成天罡十龜陣,但此陣有一泄口,看似完美,實則暗藏極大的破綻!”
“難道七叔指的是這棵樹,咦?這怎麽是一棵荔枝樹?!”
我驚異地走上前,細看之下,果然是一棵荔枝樹,按說這西北方不應該有這種樹,就是種的活也很難結果實,為什麽偏偏在這裏長了這麽一棵樹呢?
“嗬嗬!”七叔欣然一笑:“那你說說,這棵荔枝樹有什麽破綻?”
我端詳了一會兒,搖頭道:“看不出,但總覺得這棵樹不應該長在這裏,感覺別扭,還有,它為什麽隻發了兩個巨大的臂枝,而不是枝葉蓬鬆的那種?還有,荔枝樹能在這大西北長這麽高的,真是奇跡了,首先氣候不適應,再者就是在南方,荔枝樹也很難長這麽高的。”
七叔點了點頭:“你隻重外表,其實玄機不難找到,隻要挖開這棵樹的根部,就知道答案了,另外若是將這棵樹作為生門,就大錯特錯,樹的生命有時旺盛,但有時也很脆弱,更何況,沒有人能夠控製住一棵樹的自然生長狀況,放在這片山頭就是生門,但放在對麵的山頭上,可就是死門,一棵樹有生死二氣,不逆天才怪!”
或許是怕我不能理解,七叔接著說道:“生死二門相生相克,周而複始循環不息,這天罡十龜陣在布陣之初,就是個錯誤!”
我驚愕地問道:“七叔的意思是,這陣法根本就壓不住任何東西?難怪……難怪那牛三郎能夠自由來去!”
“我們回去!”
七叔剛欲轉身,突然又盯著這棵怪異的荔枝樹,但這次,七叔盯著樹幹看了一會兒,微微詫異道:“陰氣?好重的陰氣啊……我們走!”
回到牛吉家,七叔便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麽,守在一旁的村長牛有德和一幹老輩分人,都焦急不已,或許是擔心七叔管不了這件事。
許久後,七叔猛然一拍桌子,竟然嗬嗬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牛有德忙跑上前問道:“大先生,難道你想到辦法製服那牛三郎了?”
七叔微微抬頭看了牛有德一眼,一臉嚴肅道:“為什麽要製服牛三郎?!”
“他可是剃頭皮的……惡,惡鬼啊!”
牛有德一下子懵了,不單單是他,就連我也不知道七叔此話是什麽意思,不免跟著問道:“七叔,我們不是來降服牛三郎這個惡鬼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