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金翠珍的樣子，我百思不得其解，胖子這是在替我而死啊。
“你真的不能攔著我。胖子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呢，你給我讓開，不然的話咱倆就完了，你聽見了沒有？”
金翠珍隻是看著我不說話，眼睛裏都是淚水。
其實這件事情是打死我都沒想到會出紕漏，我認為我們倆做的天衣無縫，一點毛病都不可能有。
可怎麽最後又是這個結果？
我頭皮一陣發脹，金翠珍看著我。
“東子，我認識你這麽久了，我了解你，為了兄弟你不願意出賣他。”
“可是你想想肚子裏的孩子，你想想我，你要是沒了我怎麽辦呀？”
“生而不養，你為什麽要這樣？”
金翠珍這番話給我說的動搖了，我這麽做，跟我那個極其不負責任的爹有何區別？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非常清楚胖子認罪代表了什麽。
換句話說，胖子是幫凶，就算是我認罪，那我倆也跑不了。
我忍不住歎了口氣，這命運真的像是跟我開了個玩笑一樣啊。
在我一切都順風順水的時候，偏偏給我開了這麽大個玩笑，可當我放棄一切的時候，命運又這麽耍我。
人這一輩子到底圖個啥？
“別哭了，胖子也要養活一家人，那一家子人怎麽辦？”
金翠珍擦著眼淚。
“我給100萬行不行？”
“我幫他把孩子養大！”
聽著金翠珍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心裏對胖子滿是愧疚。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令我更沒想到的是，胖子這件事竟然格外的突然。
我呆呆的坐了一個晚上，一直抽煙。
第二天一早有電話通知我說胖子昨夜因為心髒病去世了…
蘇老師也得到消息了，急匆匆的趕來。
“東子，事情已經出了，你別想那麽多了，可能命就到這了。”
“想辦法給胖子先接出來，再找墓地進行安放。”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娘的挨那槍子。”
蘇老師歎了口氣，我愁的要命，不知道如何麵對榮雪。
我安置好金翠珍，跟蘇老師開車出來，胖子靠譜的朋友就我們倆。
到了地方，有專門的雷子安排我們兩個進去。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回的法醫又是那個王欣欣。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們倆在家屬無異議書上簽字屍體就可以領走回去安葬了，死於心髒病，這是有醫院開的認定，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拒絕簽字，並且申請重議。”
“人總有這一程的，看開一些吧。”
王欣欣倒是灑脫，蘇廣玉看了一眼就捂著嘴往外跑。
我有些奇怪，看了那麽多死人，我早就不害怕了，我把白布扯開一個角，卻發現胖子的嘴唇青紫。
怎麽看也不像是死於心髒病！
“嘴唇青紫側臉有一道很深的黑褐色傷痕，你告訴我這是心髒病？”
聽到我這麽說，王欣欣把一份情況書遞給了我…
“情況書上讓我這麽說，這裏沒有別人，我也不想當著死者的麵說鬼話。”
“你最好把你這個兄弟領回去安葬剩下的事情，等結束了之後，你到華陽路找我，聽見了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我覺得王欣欣不會騙我。
但是戴著口罩，萬一給我糊弄了怎麽辦？
我特意跑到公示板上看到了王欣欣的照片，大臉盤子，眼睛很大，皮膚很白，長得挺國泰民安的。
把該做的都做完，那個時候的程序沒有那麽複雜，隔了一天就把屍體帶出來了。
通過殯儀館把屍體拉出來，我想土葬，人死落葉歸根就別燒那一把了。
沒想到殯儀館不同意像胖子這種情況太特殊，不僅要燒，而且還得有相關部門在場。
我也是沒辦法了。
“兄弟，對不起你了。”
我看著胖子，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能是年齡增長後，我更成熟了，把旁邊的白布往上一蓋，把花全都放好，讓工作人員把屍體推走了。
點火按鈕，我實在沒有力氣按下去，榮雪帶著兩個孩子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看我遲遲不點火，她著急了。
“人已經死了，猶豫還有啥用？”
榮雪把按鈕摁下，我想再送胖子最後一程，結果烈火之中，屍體猛然間坐起來了。
“胖子！”
我大叫了一聲，就要去開門殯儀館的老師傅摁住了我的手。
“第一回接觸這種事情吧，把手鬆開。”
“人死了之後，一加熱筋和肌肉會猛收縮，人就會坐直身體，人已經完了，別想那麽多。”
“家屬可以出去等待了，一會兒，到三號門收斂遺骸吧。”
我撓著頭發，轉身走向榮雪的身邊。
我想挑個紫檀木的骨灰盒，榮雪直接給我攔住了。
“那死鬼活著的時候，對我那麽不好，你還給他買這麽貴的東西？”
“要不是怕臉上不好看，我都想拿個紙盒子給他收拾了，拿最便宜的，花裏胡哨的有什麽用，那不都是給活人看的嗎？”
我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最便宜的骨灰盒還他媽要400。
娘的，咋不搶？
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等著兩個孩子太年幼，不知道這是跟父親最後一次見麵。
看的我心裏格外發酸，我在心裏發誓，如果這件事跟某些人有關係，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
我一定要弄清楚胖子的死因。
我想了想。
“金翠珍說給你開支票，送去了嗎？”
榮雪點點頭。
“不用給那麽多，他那條賤命值不了這麽多錢。”
“給了我115萬，還說願意把京城的一套房子給我，讓倆孩子上那上學去。”
我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了，以後這倆孩子我也會當成我自己的，有事就跟我說。”
榮雪看著我，眼神中有一些驚訝。
“你不清楚嗎？”
我有些納悶，什麽叫我不清楚？
我覺得榮雪肯定瞞著我什麽，還想再追問，人家已經通知三號可以領骸骨了。
走過去，那老師傅正把大點的骨頭砸開，全都掃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