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打雁,今年卻叫大雁啄了眼珠兒,歌也身子在空中飄著,神念四處探查,發現隻是臉蛋腫了起來,眼圈黑了,嘴中有了血腥味,應該是嘴唇破了,卻沒有受什麽內傷,不由得甚是大出意料之外。
以子魚的天星拳的威力,隻怕一拳之下,哪怕以歌也此刻連髒如殿的的先天大武師的境界,也要頭顱粉碎,眼睛打瞎,如果拳意侵入神念之湖中,那麽神念便要大大損傷,說不定肉身帶神念,都可以一拳而滅。
歌也深深的理解,這一拳有多麽厲害,所以此刻深深的不了解,這一拳之下,為什麽自己一點事都沒有?
虛空之中的子魚,掩住了嘴唇,笑得花枝亂顫,哪有剛才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得意的一揮拳頭,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道袍一揮,便不見了蹤影。
這一拳雖然沒有打得歌也骨碎神傷,但是卻也讓他頭暈眼花,半天回不過神來。
好半晌,歌也才慢慢恢複過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正趴在地上,地上有柔軟的小草,托著他的身子,他睜開微微有些刺痛的眼睛,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變成黑眼圈了,忍不住咬牙罵出聲:“臭丫頭,好狠!”
他知道自己剛才處身在滿天星辰的幻境中,並不擔心自己會摔得粉身碎骨,隻是眼睛火辣辣的疼痛,實在難熬,忍不住又罵了一聲,道:“此仇不報非君子!”
“先生,你醒了,趕快起來吧!”
一個恬淡清冷的聲音傳人耳中,歌也勉強抬頭一看,隻見眼前一個道姑,青衣如柳,麵容圓潤雅致,不是剛才打黑拳的子魚,又是誰?
“剛才子魚無禮了,請師兄見諒!”
歌也為人再內斂,此刻也有大罵一通的衝動,但是此刻子魚輕輕柔柔的一聲師兄,頓時讓歌也罵不出口來,他窩著火,摔開了子魚攙扶自己的手,站了起來,沉著臉道:“少來,你差我一個解釋!”
子魚依然一副清淡溫和的樣子,微微欠身,道:“請師兄見諒,這個沒有解釋,隻是家師的吩咐而已,紫龍鑒的傳人,一定要挨上我‘天星門’一記天星拳,方才能修煉‘星宮決’。”
“這個……他媽的是什麽破規矩!”歌也又驚又怒,隻差一步便要開口大罵了。
子魚忽然微微一笑,並不接歌也的話頭,上前輕輕的揉了揉歌也的眼角,淡淡的道:“不礙事,我這裏有傷創藥,塗抹一點便好。至於具體的緣由,到了神界,師父她老人家自會給先生一個解釋!”
她這麽一副微笑溫柔的樣子,硬是讓滿腹怒火的歌也發不出氣來,隻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奇怪之極,剛才下手毒辣,粗獷蠻野,此刻的溫和恬淡,雲淡風輕,好像兩個人一般,也不知道那個才是她的真麵目。
歌也勉強壓住心中神念的躁動,忽然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剛才怎麽知道那兩個凡人的姓氏禍福的?”他知道這筆帳自己隻能靠來日討還了,索性轉移了話題,
子魚的態度出奇的好了起來,微笑著拿出兩張名片,在手中一揚,笑道:“我們修道中人,如果連這些凡人的東西,都拿不到的話,又怎麽配稱成為神?”
身在寺中,卻神念出竅取了客人的名片,這無疑是卦者最好的方法,但是卻也是歌也最接受不了的辦法。
歌也的眼睛瞪了起來,道:“那中年男子下海做生意,一直猶豫不決,你此刻勸其勇往直前,豈不是害了他?”
他心中忽然有些生氣,這些凡人迷信神仙,但是遇到了真神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戲弄哄騙?
子魚微笑著,好看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道:“他是做雨具生意的,剛好我知道三個月之內,陰雨連綿不斷,一直要到七月份才會轉晴,讓他下決心投產,會害了他嗎?”
她淡淡的繼續說:“天星門中,這些天文地理,隻是基礎而已。”
歌也好笑的看著子魚手中,那個男人口袋中掏出來的名片,上麵寫著某某雨具公司總裁的頭銜,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聲扯得他受傷的嘴角生疼,可是他就是停止不了。
世人迷信神仙,卻永遠不會相信自己,當真是讓人好笑之極。
歌也笑聲停息下來,望著子魚的眼睛,深沉的道:“那個老翁呢?花甲之年,還能生兒子,這個老人家真是了不起。”
子魚幹脆的道:“那個小孩自然不可能是他的。”
歌也早有所料,也不驚奇,隻是哦了一聲,探詢的目光看著她,沒有說話。
子魚忽然嫣然一笑,道:“花甲之年生兒子,這是不可能的,他那個親子鑒定,也有很大的問題,但是我若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會怎麽樣呢?是老翁發狂的將嬰兒女人趕出家門,還是女人早有預謀,將老翁徹底幹掉,這樣的倫理慘劇,隻在我的一句話之間,又何必造孽?”
歌也呆呆的看著她,半晌歎息道:“你果然是個欺世盜名的神棍,隻是以你的本事,原本可以通過觀星之法,算出這些凡人的禍福變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察言觀色,推敲人心?”
歌也絕對相信子魚有這樣的本事,如果凡人真有命星的話,那麽自身禍福變化,便會在命星上顯現出來,子魚自然能清楚的看到。
誰知道他一句話出口,子魚一句話就差點讓他絕倒:“因為我是個很懶的神仙。”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神色和剛才偷襲歌也的時候一模一樣。
歌也決定以後再也不問子魚這樣蠢的問題了,他覺得自己是個很聰明很敏銳的人,結果每一個問題的答案出來,都被雷得外焦裏嫩,好不淒慘。
子魚微微一笑,道:“你最關心的,應該是長江龍王的禍福生死,現在怎麽又不問了?”
這句話一出來,歌也頓時又有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