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平房
“它已經死了。”看著三郎，我慚愧道。
這家夥，太拚命了。
三郎聽懂了我的話，之前齜牙裂齒的凶狠模樣和緩下來，威風站立的姿勢變換成臥倒，趴在地上，腦袋放在伸直的前爪上。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我內心悲傷，覺得三郎很可憐。
它表露出來神色和狀態並不好，再聯想到當時它被狠狠撞向牆的情景。我想，它應該是受傷了。
上百斤的重量，被這樣砸在牆上，換成我的話，骨頭不散架也別想能短時間站起來了。
我原地坐下，笑看著它。
其實我該趕緊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不過三郎受傷了，所以我更願意這樣坐下來陪它。
等它好了之後再離開。
有風吹起，涼意讓我忘卻了剛剛惡鬥，開始享受起來。我躺下，就躺在三郎的旁邊望天空，看著黑夜，看著繁星。
我突然感覺這樣也挺好的，直到範冰她們找到我，擔憂看著我。
我說，我沒事。
不過範冰的臉上還是擔憂，還帶著一股欲言又止的感覺。
我問她怎麽了，她才吱吱唔唔的問我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將眼睛移向她，看了眼她身邊的張榮。
張榮對我微微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而我內心也確實是這樣想的。最後我轉移話題，開始說關於三郎的事情。
我說，範冰，以後三郎跟我吧。
範冰被我突然打斷話題顯得有些呆滯，驚愕了十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說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呀。
接著她又開始問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又打斷她的話，說三郎好像受傷了，要不要送醫院。
她又愣住了，好一會才回我話。
就這樣，來來回回我打斷她後麵三次詢問後她不再問了。也許她已經知道，不管她怎麽問我都不會說，所以才懶得再問下去了。
這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想保護她而已。
人是好奇心最重的動物，這也就是為什麽每一次有些什麽事情，人就會圍觀上去，看個究竟的原因。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是好奇的事情脫離正軌，脫離正常，那麽這份好奇心還是不要的好。
後麵的事情由範冰和張榮處理，我帶著三郎在不少人疑惑的眼光中離開。
行走在已經因為夜深而沒人的道路上，我欣慰看向走在我旁邊的三郎，今天多虧這個家夥了。
“三郎，你來自什麽地方？”路上隻有我和三郎，所以開口對它說話我倒覺得算不上什麽大事。
“三郎，你有兄弟姐妹不？它們是不是和你一樣驍勇？”
“三郎，你覺得我今晚的表現怎麽樣？還有手上銅錢，你有沒發覺它的怪異？”
……
於是我問了三郎很多問題，可惜的是三郎並不會說話，不然那這一路走著倒也算是挺有樂趣的。
不過邊走邊聊倒也讓時間流逝的快，這不，如今我就站在火葬場大門前，黃大爺正縮成一團坐在椅子上打盹。
我看到三郎變的謹慎小心起來，擺出進攻的姿勢對著火葬場大門。
我知道它能看到我能看到的東西，也能感受到我感受不到的強大氣息，所以我拍了拍它腦袋讓它留在外麵，然後一個人進去。
自從向日華拿著鋼劍來幫我的時候我就該來這裏的，不過因為覺得這事情不重要所以就推到了後麵。可是當黃大爺出現幫我收拾了那個灌入蜈蚣魂魄的人之後，我覺得我務必要來這裏一趟。
做過扛屍工，真心話是，我真不想再次回來這裏，尤其是跟向日華他們打交道。
從我來這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到現在，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直被算計！
所以即便這些家夥一個兩個都詭異重重，我還是決定來尋找真相。
“小子，半夜三更來這裏不怕見鬼呀？”就在我前腳剛踏入大門的時候，原本打盹的黃大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正一臉精神看著我，雙眼炯炯。
那模樣哪裏像是剛剛睡過的人，更不像是個累到正打盹的人了。
“見鬼？”我笑了。
見鬼對我來講還算是稀奇的事情？就現在我隨便看看荒山野林等地方都能看到各種鬼，什麽上吊死的，服毒的，跳樓的……
而且還可以看到不同時代的鬼，戰國的、唐朝的、現代的……
總之，現在的我見不到鬼反而會讓我覺得恐慌，見著了，那就沒事了。
黃大爺臉上尷尬，接著嘿嘿笑了起來。
“忘記你小子開了天眼，不，是成了陰警。”
我無語看著他，張嘴想問他幾句話，可是後來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問夢瑤的好。現在來，隻需要知道關於這個火葬場的事情就好了。
“就走了？”我向裏麵走去，黃大爺在身後喊我。
我背對著他搖了搖手，示意我是真的走了。
他沒再喊我，估計是感受到現在我對他的態度不怎麽好。或者，他覺得應該讓我進去。
重新回到這個地方的感覺真不怎麽樣，一進來就是因陰冷，和在外頭那種悶熱形成鮮明的對比。
徑自走去，找向日華。
先找到了孫小軍，他正坐在門外發呆，看著無黑黑一片的草地。
“虎哥。”見到我，他立馬起來，恭敬道。
“你們家華哥呢？”我問。
他呆了呆，接著做出努力回想的模樣。
“在火化爐那裏！”
我衝他點頭，接著向火化爐位置走去。那是陳皮的地盤，他是火化師。
之前我也和他接觸過，瘦瘦小小的一個人，長相一般，說話語氣有些病怏怏的。不過當時他接過我抬來的屍體時顯得很輕鬆，所以他的外表並不代表什麽。
當然，他人還是挺好說話的，當時我隔三差五的就會來找他聊天，但後來因為火爐太熱了，我受不了，隻好望而怯步。
如今向日華既然也在火化爐這裏，那麽我找他的時候也就可以順帶拜訪陳皮，陳大哥了。
眼前是小平房，我微微呆滯後放慢腳步。
這裏曾給我無比的恐懼感，還有那三番五次對著我脖子吹氣，我想也和這裏有關。
“哎，真可憐，那人就這樣死了。”
“可憐什麽？人終究會死的不是？我們也死了好久了。對了，死了多久了？”
“鬼知道，反正我是記不得了，你呢？記得不？”
……
這才剛準備進小平房，裏麵傳來兩道聲音，在聊天。
黑夜讓我的視線看不遠，而且小平房本來就比較暗，所以我看不到前麵有什麽。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小平房絕對不會有活人在聊天！
小平房是暫放那些無人認領屍體的地方，所以停放在這裏的屍體更邪。隻要是火葬場的人都知道，誰又會那麽笨蛋來這個地方聊天？
所以是兩隻鬼在聊天，而且極有可能是很久之前我成為扛屍工路過時聽到那絮絮叨叨聊天聲就是他們兩的。
以前聽得很很模糊，似乎有似乎沒有，可現在清楚的很。
“咿？你聞到活人的氣味沒？”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兩隻鬼真麵目的時候，有一隻鬼已經嗅到我的氣味，疑惑出聲。
“好像是真的，但是這氣味很熟，似乎是、是那個小子的？”
聽到另一隻鬼這樣說話，我愕然，心道他們是製指我王虎嗎？內心各種疑惑，我突然覺得之前我感受到自己被設計是對的。
“不會吧，那他會不會知道我們曾經給他設局了？要是知道……”
那鬼正說著，後麵突然沒了聲音，似乎是被捂住了嘴巴。
現在，就數我內心最急躁了。
我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向小平房裏麵走去，來到中央位置，左右環顧。
小平房顧名思義就是小房子，不大。四個方位，每個方位都有櫃子，分上中下三層，每一層可以存放一具屍體，所以這裏總共也就隻有十二具屍體。
還有兩個台子，那台子也是存放屍體的，不過是短時間存放，和快就會被處理或者認領走。有也隻有那十二個櫃子是存放年代比較久屍體的地方。
向日華說過，所謂存放比較久也是有限度的，到了一定時候還是要處理。
我問他怎麽處理，他沒回我，如今我倒也想從那兩個人嘴裏知道這個小平房到底有什麽奇特之處。
“出來！”我猛然開口，聲音很大。
我忘記了現在是晚上，也忘記了這是小平方，所以說話後的效果和雷聲一般震耳欲聾，至今都有回聲。
回聲過後，再次恢複安靜。
這一次的安靜比任何一次都要靜，針落可聞已經不足以形容，可以說整個人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把那一份安靜給破壞掉。
之前說話的“東西”沒有出來，縮進去了。
“不出來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威脅道。
這一次，終於有動靜了。
兩道虛影在我麵前出現，扭扭曲曲後成為人形，接著跪拜在地。
“見過大人！”
我微微一愣，繼而仔細看這兩人。
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他們，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你們是誰？為什麽在這裏聊天？”我問話，純屬隻是為了觀察他們兩人。
兩人相視對望一眼，不敢抬頭看我，接著道：“陰警大人，我、我們倆人就住小平房……”
他們的意思是我們不在這裏聊天去什麽地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