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惡魔的惡作劇
之後幾天,雪戀的身體比之前稍微好了些許,也肯吃飯了,隻是一直吃得不多,雖然對蔚藍還是沒有好態度,可他也放心不少了,隻要她不折磨自己的身體就好。
近段日子他一直很忙,在她的事情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其他時間便是在處理BS的事情,幾乎好幾天都不能合一次眼。
也就近一個星期以來,歐洲部分,南亞金三角地區,還有中美地峽等地段,BS的分部不斷遭到攻擊,破壞程度不一,且敵對的幫派也不唯一,他便有些弄不明白,雖說這幾年BS的擴張得罪了不少幫派,可是那些小幫派根本沒膽動BS,一些根基穩定的大幫派也不會這樣貿然的動手……
一定有什麽原因。
蔚藍在書房裏低頭深思,總覺得這些幫派間有什麽聯係,可是又連不起來,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否真的隻是偶然事件。
正想著,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鈴聲突來的有些鬧心。
他皺眉,伸手接起,等聽完電話那頭的內容掛下電話,拿起椅後的外套便出門,邊拿起手機call人。
待走到樓下,其他兄弟也一並從不同方向出來,很快匯集在大廳。
他扣上衣領,眼神懾人,走在前頭朝後一揮手,眾人跟上,出島。
……
蔚藍等人出去後不久,夏伊艾來房間看雪戀,她正躺在**,剛吃下藥有點昏昏欲睡。
“怎麽了小艾?”看出夏伊艾臉色有點不好,她問。
“沒事。”夏伊艾輕搖頭,“就來看你一下。”
她狐疑地看她,終究也沒多說什麽。
不過她一沉默,夏伊艾就忍不住了,往床沿一坐,有些憤懣起來,“那群崽子敢動BS,那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雪戀聽著就皺起眉,問:“BS出事了?”
“算不上出事,就是一些上不了門麵的小幫派去一些分部鬧事。”
“嚴重嗎?”
“具體情況我還不知道,不過藍剛剛已經帶人出島了,應該是親自去解決了。”她一癟嘴,“藍好幾天沒合過眼了,我真怕他身體吃不消。”
聞言,雪戀臉上雖不動聲色,眸底卻閃過一絲擔憂。
“雪。”說著,夏伊艾又突然抬頭看她,“我晚上也要出島去解決金三角那邊的事,我和藍都不在,你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她抿嘴,點頭。
之後夏伊艾又說了會兒,後來估計看韓雪戀實在疲累,也就不鬧她出去了。
她離開沒多久,雪戀便睡了過去,藥勁催眠效果很猛。
……
這一覺直接從下午兩點睡到了晚上九點。
睜開眼,飽睡一覺後她的精神好了很多,看一眼時間,她翻身下床,走到門邊側耳細聽一下,廊外靜悄,除了兩個看守她的人,應該沒有其他人。
蔚藍和夏伊艾肯定還沒有回來,之前聽夏伊艾說的隻言片語雖然不詳盡,可她也能猜出這次的事應該有點麻煩,否則小艾不會特地跑來跟她說一聲。
垂眸,她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窗外夜色正濃,除了那一輪彎月之外,周圍黑的壓人。
距今,她便已經來到這半年了。
現在雖然她被囚禁於此,對於外麵的消息一概不知,可是不與外界聯係,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了,有些事,光憑想,她便能猜出個七八分。
姐姐們和老爸、澈、司徒等人,這麽久竟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肯定早已經知道她是在這的,隻是礙於BS勢力強大,才不敢直接來要人,既然這麽久都沒動靜,那便肯定是在計劃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來救她出去。
她在猜,這次小艾所說的小幫派鬧事,是不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若真的和她所猜想的一樣,那到最後,兩方勢必要敵對爭鬥,可是,她不願看到任何一方有受傷的人。
要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或許她隻能……
越想到後麵,她臉上的神色就越認真,隻是眼裏的死寂,卻越擴越大了。
夜風狠狠地吹。
冷。
……
……
翌日。
清早,她起床,洗漱完後精神不錯,連帶著蒼白的臉色都暈上紅潤。
女仆送早飯進來時,她順便問了一下蔚藍和夏伊艾在哪,而女仆回答說他們倆人都還未回來。
還未回來。
她吃著早飯,低眸,眼裏滑過一絲了然。
自從上次逃跑被抓後,筆記本電腦就被收回去了,蔚藍不笨,當然能猜到她用筆記本聯係上了外麵,怎可能再把這麽危險的東西留給她,而那隻貓咪,偶爾能在房間裏看見它,它又沒被禁足,有足夠的自由去外麵遛達,而且最近越來越野了,對此,雪戀表示很羨慕。
可身體剛好不久,這些天她多在**度日子,生病的日子占了大半,或夏伊艾會來陪陪她,其他時間,她真的隻能發發呆。
而今天,她是真的無事可做了。
女仆出去後帶上門,她轉身回**,望一眼緊閉的門,輕輕歎氣。
一直到晚上她用過晚飯,也不見蔚藍和夏伊艾有回來的跡象,而這一整天裏,她真的隻做了一件事——發呆。
夜十點。
她毫無睡意,起身在房間裏遛達一圈,踱步到窗口,開窗,夜風吹進來。
今晚的月亮好圓,她凝視著,微一皺眉,才想起今天是十五,圓月。
那麽亮的月光,很刺眼啊,連黑夜都不那麽黑,覆上一層朦朧,她輕笑起來,真是捉弄人,這下可怎麽辦好。
夜十一點。
她靠著窗沿,猛一陣風吹來,她打一激靈,有些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她搖搖頭看外麵,樹枝輕搖曳,而一整大片的烏雲正從西南方移過來,月亮慢慢被遮住。
她微睜大眼,看著月亮一點點被吞噬,嘴角漸勾起淡淡的笑。
……
哧!
她鬆開手中的繩子,手心被磨得一片紅,落地時的衝擊力猛得讓她差點站不住腳,倚著牆穩定後,她放輕呼吸,觀察一下四周,沒人。
幸得是住在二樓,並沒有太高,把窗簾撕碎後紮在一起,正好能夠到地上。
蔚藍隻派兩人守在房間門口,卻並沒有把其他的地方封死,他肯定是沒有料到她會有第二次動作,而且是從窗口出來。
可是,她必須得這麽做。
“少主,您回來了!”
仆人打開門,門外一群人風塵仆仆的進來,帶進一陣冷風。
蔚藍走在前頭,蹙眉扯開自己的衣領,腳步不停的往樓上去,其他人各回各處。
“少主!”門前的兩個男人低頭問候,蔚藍點頭,低眉開門進去。
等走進門,房內沒開燈,他停一下,打開一個暗燈,而後往房裏一望,愣一下,房內空無一人,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夜風從窗口吹進來,有點冷。
他急忙轉身到門口,揪過其中一個男人的衣領,“小姐人呢?”
男人愣住,呐呐道:“小姐在房間裏啊。”
房間裏!
顧不得發怒,他鬆開男人,幾步走到窗邊探出身子往下看,這一看,便看到掛在窗台上一直延伸到下麵的繩子,他皺眉拉起繩子,這分明就是窗簾!
居然還敢逃!
“少主!”蔚藍從房間出來,渾身冒著一股寒氣,兩個男人心驚著喊一聲。
“連個人都看不住!快去找人!”他頭不回,聲音冷到極點,也沒時間去怪罪,“找不到小姐就別回來!”話落他已經走到樓梯口,下麵的人聽到動靜,急快的去把兄弟叫出來。
他簡短幾句吩咐後,人分散開出去找人。
蔚藍拿著手電筒,跨出大門,一股寒風迎麵而來,他卻不覺得冷,但是雙手都在顫抖,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可是他隻覺得怒氣已經壓住了其他所有情緒。
韓雪戀,你真行!
……
月亮又從烏雲下鑽了出來。
她咬唇,回頭看一眼,確定沒人追過來後,忍著痛小跑著走,剛才沒看清路,一腳踩在一個土坑裏,結果右腳崴了。
現在踩下去跟針刺一般的痛。
已經逃出來,近二十分鍾了吧,別墅裏也該發現了,那蔚藍也差不多該知道了,她得抓緊時間。
繞過一片矮樹叢,她深吸口氣,咬牙快走幾步到一棵大樹旁,伸手扶住樹幹,再也受不了右腳傳來的疼痛。
她喘息,無聲笑起來,病剛好不久,這下又把腳也崴了,真是一天都消停不下來,能怪誰,一切不都是自己找的嘛。
可走到這步,她已經不能回頭了。
……
“少主,我找到小姐了。”對話機裏傳來聲音。
蔚藍腳步不停,冷聲道:“繼續說。”
那頭的人聲音壓得很低,隱隱傳來風聲,“這塊區域比較偏,我跟在小姐身後,還不敢驚到她。”
“繼續跟著,我馬上過來。”話落,蔚藍鎖定位置後,迅速轉換方向往那頭去,同時通知別墅裏的總管,“去把醫生叫來,準備好熱水和毯子。”
他現在完全是在佯裝淡定,可是心跳的頻率卻忽快忽慢,腳下的步子也亂,好幾次被樹樁和石頭等絆到,換作平時,他怎可能犯這麽低智商的錯誤,可是他心頭的慌亂就是越來越重,他不知道這次是為什麽,她為什麽又要逃!
……
好痛!
她撐住樹幹喘氣,隻能靠左腳支撐住身體的重量,現在每踩下一腳都跟生刮她的肉一樣。
月光盈亮,整片大陸都朦朧在月色中,湖麵平靜,夜風刮不起大風浪,隻能泛起一陣陣漣漪,卻襯得湖麵更迷人。
這是一個外流湖,兩條支流共同匯入而成,沿著任何一條支流走,都可以到達海邊,可她已經沒有力氣走到入海口了。
閉眼,湖泊就在前麵不遠處,她隻要一鼓作氣走十幾步便能到達,就這裏吧,遠或者近,結果不都一個樣嘛。
深吸口氣,她輕挪動腳,嘴角掛著笑意,很淡很淡的笑,隨著離湖泊越來越近,笑意漸漸濃起來,臉色卻蒼白。
一切的孽都是因她而起,那一切的緣也都讓她結束吧。
逃不掉,放不開,舍不下,那三個男人生生糾纏在她生命中,如今,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等站到湖邊,圓月印在湖中央,清冷迷離,她腳微顫,低頭望著湖麵,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
一切就這樣吧。
張開手臂,她仰頭,迎著月,閉上眼,身體重心往前墜……
“小姐!”身後急急傳來呼喊,她聽見了,同一時刻,整個人墜入湖中,水花四濺,冰冷的湖水瞬間灌滿她全身。
岸上的男人急得臉色蒼白,慌亂掏出對講機聯係蔚藍,同時四麵八方也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他顧不得蔚藍到了沒有,脫去外套便紮進湖裏,其他數人見狀也跳進湖中幫忙營救。
蔚藍趕到時,偌大的湖泊早已被打破平靜,幾個人站在岸邊望著湖中,他腳步頓住,突然感覺沉重的一步都邁不動,心跳在那瞬間停了一下。
這是,什麽情況?
“少主!”有人注意到他,快步跑過來,低頭匯報,“小姐在湖中。”
他一愣,扭頭看向那人,猛地揪住那人衣領,情緒失控,“什麽叫小姐在湖中?!”
那人膽顫心驚,硬著頭皮重複一遍,“小姐跳入了湖裏,兄弟們已經下去營救了。”
跳湖……
韓雪戀你居然跳湖!
蔚藍控製不住自己,整個人都處於巨大的恐懼中,衝到岸邊便跳下去,他要去找她,他要下去找她!
湖水中一片漆黑,明亮的月光在水麵底下根本不起照明效果,眾人隻能分散開去找,冰冷的水刺人肌骨。
水麵下數道燈光,眾人都打著手電筒尋找,可是這個湖泊麵積雖不大,但是很深,夜裏尋找更是費勁。
蔚藍已經顧不得什麽了,一次次的紮進深水裏,手腳凍得痛,卻及不上心裏傳來的痛,那比被敵人狠刺幾刀都來得痛,痛得他窒息,他沒有心思多想其他的,隻想找到她,隻要找到她。
……
終於,數十分鍾的尋找,之前第一個跳下去的男人找到了水中的韓雪戀,因為他尋找的位置最貼近,所以幸得能找到她。
眾人陸陸續續的從水中上岸,蔚藍上來後,呼吸不穩,看著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女生躺在數件外套上,緊閉雙眼,毫無聲息。
他衝過去,把女生抱在懷裏,可她毫無反應,臉色白到極致,他雙手顫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伸出手拍拍她的臉,她肌膚的體溫比他手心的溫度更低。
“少主!急救啊!”有人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提醒了一句,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少主這次怎麽反應會這麽遲鈍。
誰知道他簡直快被嚇死了!
反應過來,他忙把她身軀平放在地上,雙手交疊按壓她胸口,身邊有人生起火堆,數人圍在四周幫他們擋風,同時也已經通知別墅處,想必車子很快會來。
他眼眶紅,嘴唇顫抖,一下一下的按壓她胸口,可她隻吐出了一點點水,仍舊昏迷,他俯身下去,深吸口氣覆上她的唇渡給她,她的唇冰涼的像已經失去了生命。
這個認知嚇得他手中動作一頓,猛把她擁入懷裏,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她身上太冰了,她肯定很冷,所以才醒不過來。
“雪,醒醒啊!醒來好不好?”他埋在她鎖骨處,聲音哽咽,“你醒來!別離開我!你醒醒!我再也不凶你了!醒一醒……”
圍繞在周圍的男人聞言都沉默了下去,誰都沒見過自家少主這個樣子,平素少主那麽厲害,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誰能想到少主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
恰時,車子到了,前燈照得人眼睛痛,蔚藍卻不自知,還是旁人提醒了一句,他才如夢初醒般抱著女生的身子到車中。
……
夏伊艾聞訊趕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是上午知道的消息,可無奈金三角的事拖住了她,急忙處理掉重要的,把其他的交給手下人後,就急匆匆的回島。
衝進房中,她擔心的快步走到床邊,“藍,雪怎麽樣了?”
蔚藍似乎沒聽到,握著女生的手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雪戀正掛著點滴,夏伊艾心裏急,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就又問了一遍:“藍!你說話啊!她怎麽樣!”
這次蔚藍聽到了,轉頭看夏伊艾,好像剛剛發現她的存在,看她一眼,皺起眉,又轉回頭繼續看著雪戀,聲音沙啞,“你輕點,別吵醒她。”
夏伊艾愣住,隨即又低聲問:“沒事了吧?”
“不知道,還沒醒來。”
沒醒來你還讓我別吵醒她!夏伊艾鬱悶,卻也知道在他這怕是問不出什麽來,看了**的雪戀一眼,便轉身離開,還是去問醫生比較好。
昨晚上眾人回到別墅後,蔚藍把韓雪戀抱進屋中,他情緒失控,抱著她鬆都不肯鬆,鬧得醫生兩個頭大,別扭的檢查完後才鬆口氣,幸好問題不大,隻是入水受凍衝擊太大才一直昏迷不醒,喝進的水也不多,做急救措施時差不多都逼出來了。
醫生和其他人都離開後,蔚藍情緒才漸漸恢複過來,一直在床邊守到早上天亮,回房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便又在她床邊守著,不吃也不喝。
BS總管勸了幾次,他不聽,這下夏伊艾回來了,勸過幾次也不見效,他非得等著她醒來才罷休,夏伊艾沒辦法也隻能隨他去,後來還是連叔(蔚藍的義父,BS門主)的電話過來以及一些BS重要事情,他才聽了夏伊艾的話先離開。
“唉,何必呢。”夏伊艾靠在床頭,伸手摸摸雪戀的額頭試溫,無奈的歎氣。
她也想不通雪戀為什麽要跳湖尋死,她出島那天還是挺好的,情緒也正常,誰能想到不過過了一天便出事,可即使是被囚禁,也犯不著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啊。
夏伊艾是旁觀者,她沒談過戀愛所以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但是有些事她卻能看得比他們清。
雪戀的心不在蔚藍身上,可是她能清楚感覺到雪戀對蔚藍是有感覺的,卻好像是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壓抑住了。
而蔚藍,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他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蔚藍的占有欲極強,且身居高位性格又難免霸道些,認定了的事物再讓他放手幾乎是癡人說夢。
她是看著都覺得太累了,可是兩邊都勸過,沒用!
……
雪戀醒來時,已經是又一天的早上,身邊沒人。
她頭疼的很,全身無力,看著身邊熟悉的事物,之前的記憶湧入腦海,到了這刻,她隻有歎氣的份。
沒有死成,她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但絕對沒有開心的成分。
本來這次尋死,便是為了拖住蔚藍,雖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她希望盡可能的避免蔚藍與澈他們起正麵衝突,本想一死了之,兩邊人對著一個死人,也該放手了,誰能知道,天意又弄人。
居然自殺未遂。
她疲累的閉上眼,門外傳來聲音,然後門被推開,一個人輕輕走進來,她沒有力氣去看是誰。
來人一路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動作很小,似乎怕驚動她,然後她感覺到一隻涼涼的手撫上她的臉。
該是,蔚藍吧。
過了好一會兒,那隻手仍停留在她臉頰上,她呼一口氣,慢慢睜開眼。
蔚藍一愣,忘記把手收回,就那麽愣愣的看著她,對上她的視線,她眼眸裏死海般平靜。
她看著他,在心裏輕歎氣,他憔悴的麵容印入她眼裏,雙眼布滿血絲,又是好多天沒休息了吧,她感覺有點心疼,可是這情緒隻能藏心裏。
好幾秒,他才回過神來,收回手,移開視線,卻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該發怒還是裝冷漠離開,自我糾結好一會兒後,抬起頭問:“覺得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收回視線,心裏很痛,逼著自己無情,聲音無力且幹澀,“放我走吧。”
“不可能!”
她閉眼,男生隱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心口的疼痛蔓延全身。
蔚藍心裏也痛,連呼吸都牽扯出滿滿的痛,他深呼吸好幾下,才忍住不對她發火,怕她再說出什麽讓他承受不住的話,狼狽地起身便拉門離開。
門關的聲音傳來,她睜開眼,側頭看門的方向,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
愛情結的果,多是苦的。
昏暗的房間。
她縮在床的一角,周身冷,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卻硬勾出一抹絕美的笑,絕美,也絕望。
她真的該高興的,不是嗎?
房間的窗戶被人用鐵框架封死,門口也增加了兩個人看守,衛生間裏的窗戶都沒能幸免,現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囚禁,被囚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籠子裏。
蔚藍每天都會來看她兩次,不會更多也不會少,白天一次夜裏一次,卻再也不和她說話,有時隻站在門口看一眼便離去。
可至少他每天都出現,那就證明這段日子他都沒有出島,那就不會和澈司徒他們起正麵衝突。
所以,她該高興的。
甚至她以為,這日子一天一天都會這樣過下去了,直到她死去,可現實證明,她現在所處的境地,還不是地獄的最下層。
蔚藍已經這樣關她近一個星期,具體幾天,她不知道,每天都過得很昏沉,她又瘦了好多,上次落水的病雖好了,可因為她不配合治療,似乎落下了病根,一直在咳嗽。
她見過鏡子裏現在的自己,和鬼差不了多少。
夏伊艾很久沒來看她,似乎被蔚藍禁止了踏入這個房間。
她看不透帝王心,隻能任由自己這樣像個傀儡一般的活下去,何時死,何時結束。
可情緒崩潰,發生在這天晚上。
……
“少主。”
隱聽到外麵的聲音,她睜眼,見到門被推開,眼裏滑過一絲痛楚,她抱緊自己的膝蓋,看著那人走進來,一步步走到床前。
感覺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看過去,隻能看到蔚藍大致的身形。
他沒說話,她也不會開口,長久的沉默,氣息壓得讓人沉悶。
本以為,這次他也會和之前一樣,看她一會兒,便離開,不會說什麽話,可是這次他卻開口了。
“真的不想留在我身邊?”
她一愣,神情疑惑,難道他想放她離開了?
見她沒說話,他腳步移動,慢慢靠近她所在的位置,嗓音低啞,“你想留在誰的身邊?”
她抬頭看他。
“李希澈?”他在床沿站定,低頭俯視她,“還是司徒淩月?”
聽清他語氣裏的情緒,她撇頭,不想再看他。
見她如此,他突然低低笑起來,笑聲冰冷,把一個信封扔在**,同時又打開燈,突來的光亮刺得她閉眼,等適應後睜開眼,她拿起那個信封。
在她打開信封的過程中,蔚藍轉身離開。
抽出信封裏的東西,她眼神一凝,這是一疊照片,把照片一張張翻過去,她一張張看,很慢很慢的看。
有澈的、有司徒的、有姐姐們的、有老爸的、還有一切她所熟悉的人的……
眼淚奪眶而出,她胸口起伏,隻覺得一瞬間窒息地無法呼吸,手中的照片掉落,她揪緊胸口的衣服,痛得快死去。
跌撞著摔下床,她赤腳跑到門前,狠狠的拍打門,聲音一哽一咽。
“蔚藍!蔚藍!開門!放我出去!”
“蔚藍你放我出去啊!北棠嵐!”
“北棠嵐!放我出去!開門!”
“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她手心拍紅,倚著門滑落到地上,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走廊的轉角處,蔚藍背靠牆,仰頭閉眼,雙手緊握成拳,那一聲聲的叫喊都砸在他心上,都砸在他心上!
收集那些照片給她看,他不知道自己存的是什麽心思,隻是不想看她那般無生氣的活著,每次去看她,都仿佛行屍走肉一般,他實在受不了,隻能想出這個辦法,隻要她還有情緒在,打他罵他都行,隻要她還有情緒。
可是放她離開,他做不到,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放她離開。
他承認他生性自私,所以即便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讓他萬劫不複也行,讓他不得好死也罷,她都隻能在他身邊,除了他身邊,哪都不準去!
……
日子一天天過,這日出日落還是照常。
她抱著那堆照片睡去,縮成一團,極度缺乏安全感,這些照片是導火索,她的情緒一點即燃,已近崩潰。
她熟悉的那些人的身影不斷在她腦海中翻騰,她已經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
蔚藍推門進來,看見睡在地上的人兒,眼眸一沉,幾步過去彎腰抱起她,把她放在**,瞥見她手裏抓的死緊的那些照片,心一抽,她的眼角還掛著淚珠。
他突然懷疑自己把這些照片給她是否做錯了。
她睡得不安穩,剛觸到床就醒來,睜眼就看到蔚藍,身體一顫,下一秒就撲過去抱住他,他一愣,伸手摟住她的腰。
“嵐……嵐……嵐……”她哭著,隻一個勁的叫他。
他拍她背,那一聲聲都仿佛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學院好不好?我想他們了,我們回去好不好?”伴著哭聲,她此時脆弱地一碰即碎。
他深呼吸,抱緊她,卻無法回複她。
她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張嘴狠狠咬在蔚藍的脖子上,又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出去,哭喊著讓他放開,蔚藍死死地抱住她不放手。
她又踢又打,他脖子上被她咬出血印,嗓子哭喊到沙啞。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忙去叫人來。
很快門被推開,一群人湧進來,BS的醫生從推車裏拿過針,要為她注射鎮定劑。
她瞪大眼,看著那細尖的針頭,恐慌的不斷往後退,蔚藍一個人製止不住她,邊上又上來兩個女仆幫忙擒住她的手腳。
針筒從她的手臂推進去,她尖叫,漸漸聲音低弱下去,淚水卻流不停,閉上眼漸漸昏睡過去。
眾人鬆一口氣,蔚藍揮手讓他們離開,屋內很快又安靜下來。
他給她蓋好被子,深深歎氣,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心痛的無法抑製,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因為情緒無法控製而注射鎮定劑了。
醫生說,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萬不能再讓她受刺激。
他知道是那些照片造成她情緒失控,可他沒有想到那些照片對她影響會這麽大。
到底讓他如何是好?
……
又一天,書房。
“藍。”夏伊艾推門進來。
他抬頭看一眼,繼續手中工作,順便問:“怎麽了?”
“雪怎麽樣了?還好嗎?”她走近,到桌前。
他手上動作頓一下,又繼續,隻應一聲,“嗯。”
夏伊艾看在眼裏,輕歎一聲,“我也勸不了你,但少折磨彼此吧,我要去金三角那邊,估計要去好幾天。”
他低著頭,也不回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夏伊艾看一眼,轉身離去,關上門。
書房內又恢複沉寂,他仰頭,輕揉脹痛的額頭,閉上眼,掩去滿滿的傷痛。
……
“少主。”男人低頭問候。
蔚藍走到門前,又停住腳步,側頭問一句:“裏麵有動靜嗎?”
四個男人麵麵相覷,漸漸不自在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話,蔚藍眼神一凝,左側的一個男人臉上一緊,低頭回複:“小姐已經喊了很久了。”
他皺起眉,還想細問,便聽到了門內側傳來的拍門聲。
她死命的拍著門,喉嚨早已嘶啞掉。
“開門!開……門!北棠嵐!你出來!北棠嵐!蔚藍!出來!”
做這麽多也隻是無用功。
蔚藍垂眸,揮手讓四個男人暫時退下,隻感覺抬手這個動作都耗費掉他不少力氣,他倚在門上,和她隻隔了一扇門的距離,他能感受到她拍動門時的震動。
裏麵聲音漸漸低下去。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指尖都顫抖。
囚禁她不是他的本意,隻因她不聽話。
她不肯聽他的話。
明裏北棠公子,暗裏BS少主,這兩個身份從小便折磨著他,即便他早在這兩個身份中轉換自如,但他也知曉,他的心早已冷漠無比了。
蔚藍才是他真正的本質,北棠嵐的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狗屁!全是他裝出來的!黑暗!他的世界隻能有黑暗!屬於北棠嵐的陽光,又怎可能讓他真正擁有呢?
他低低笑起來,眼淚從指縫間流下。
韓雪戀,這個女人,是他的劫啊!為什麽要出現在他生命中呢?
不出現多好,不遇見多好,從沒相識該多好。
身後沒了聲音,他歎口氣,打開門看到她倒在門邊,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把她抱到**,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看著她安靜下來的臉和依舊緊皺的眉,心疼不言而喻。
這麽想要逃離他嗎?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不好嗎?為什麽不能待在他身邊陪著他呢?
他撫她的眉,一遍遍,卻撫不平,他自己的眉也越蹙越緊。
之前小艾離開前說,少折磨彼此。
對啊,她在折磨他,他也在折磨她,最後痛的是兩個人,心身皆疲。
俯身,他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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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啊!可抵過前麵幾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