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雪月(大結局下)

五年後

……

陽光正好,暖人心脾。

盼雪大廈在清晨陽光的沐浴下柔和了方正的棱角,外層的玻璃麵似乎也褪去了冰冷,這座大廈在三年前由李氏投資建造拔地而起,位於h市的繁華地段,在推出的第一個星期裏就被搶購完,多是社會名流裏單身貴族的最佳選擇。

第二十七樓,李希澈拉開窗簾,看著大好的晴天微微眯眼,這麽多年,他唯一的變化便是越來越成熟內斂了,隻是瘦長的身板依舊帥得不可一世,他拿起衣架上西裝外套,出門。

四年前,李父徹底把公司所有業務交給李希澈,而他則和李母兩人決定再不過問商場的事了,年輕人的時代,該由他們自己去闖了。

去地下車庫提車後,他沒有先去公司,去花店買了一束花之後,將車拐上了高速。

今天於他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春日的早上,空氣總是格外清新,尤其是郊外。

到達之後,他把車停下,從副駕上拿起那束新鮮的君子蘭,下車望一眼眼前的景,勾起一抹笑,滿是懷念。

踩著台階往下,五年前發生的一切如電影回放,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這麽多年,他都不敢忘,也不能忘。

……

那年,那個令人絕望的晚上,所有人都多少負了傷,而大家更想不到的是,島上竟突然發生爆炸,且到處都是,無一幸免

但不知是這炸藥被埋於地下多年而威力減小,還是因為受了潮,爆炸之時並不猛烈,大家才幸得挽回一命。

之後,韓雲戀她們因不放心而趕來,又無疑是救了他們一命,不然一群負傷的人,該如何離開耶利那島。

他在草草的包紮了一下受傷的地方後,強撐著帶人去其他地方,還沒有找到雪,怎能離開。

可是,翻遍了整個耶利那島,都不見她人影,難道已經出事了?他搖搖頭告訴自己不可能。後來,在一處類似控製室的地方,他發現司徒淩月躺在地上,忙上前一看,才知道他已離去多時。

當時他便覺得整個世界突然黑暗了。

韓雪戀是和司徒淩月在一起的,司徒死了,那她人呢?被蔚藍帶走了?隻有這個可能!

他當時認定了是蔚藍帶走了韓雪戀,命人帶走司徒的遺體後,他又在整個島上裏裏外外的找了一遍,可仍沒有找到她。

後來,他是被玄若歌他們弄昏了強行帶回去的,等醒過來,已經在他法國的別墅裏。

他起床開門出去,才發現所有人都在客廳內,隻是臉色都不好。

是了,司徒淩月走了,光這個已經讓人無法接受。而且,他聽他們說,後來夏伊艾發現了昏迷的蔚藍,所以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是蔚藍帶走了韓雪戀。

那段時間,是他人生最昏暗的一段時光,忙著料理司徒的後事,同時,韓雪戀生死不明。

之後的一年、兩年、三年……所有人都絕望了。

韓雪戀再也回不來了。

漸漸地,大家也都接受了這個事實,搜尋多年都毫無結果,不是死,還能有奇跡出現嗎。

可是他不信,雖然所有事實都指向她已經不在人世,可是,他就是不信

然後,身邊的人開始勸他,勸他想開些,誰都不願看他如此下去,繞是韓雲戀她們,也不忍心看他這般,可是整整五年,他身邊一個女子都沒出現過,他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始終在等著韓雪戀。

李父李母急得不行,可是他說,沒有她,便終身不娶。

別人問起時,他便笑笑說,一個人挺好的。

一個人,是挺好的。

隻是誰都知道,他在等她,即使在所有人看來,她不會回來了,可他依舊在等她。

一年,又一年,不知道盡頭在哪裏,隻是在那麽可怕的時間流逝中等下去。

……

……

昨夜剛下過雨,公墓又位於郊外,一排排鬆樹上還沾著露珠,空氣微濕。

他低著頭,數著台階一步步走,每年的今天都會來,即使不抬頭看,他也能清楚知道位置,走到那一排上,往左走,一年的時間,又添了好多新墓,他輕輕略過。

直到距離司徒淩月的墓還有三個墓,他的腳步生生頓住。

由心底生出的痛,迅速蔓延到四處,痛的他再也邁不出腳。

視線裏,是一雙黑色紅底的高跟鞋,纖細的腳踝透著誘人的骨感美,那女人側對著他,他能感覺到那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他卻突然不敢抬頭。

幾秒後,那雙鞋動了一下,開始正對他,他穩住呼吸,慢慢抬頭看。

五年的時光,忽然覺得這長長的時間好像隻是他抬頭的一瞬。

滄海桑田。

站在他麵前的女人真的很瘦,瘦得使他眉眼都染上心疼。

五年的光華,少女的青澀稚嫩都已經沉澱,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成熟的韻味,在不知不覺中勾魂奪魄

她戴著墨鏡,一頭微卷的黑發長及腰部,左側前段的發尾上是一抹櫻紅色,一襲緊身的白色襯衫,配上黑色蕾絲的短裙,那抹櫻紅**的讓人沉溺其中而無法自拔。

他輕輕笑,往前走,直到在那墓碑前停下,女人退後讓了一步,他便彎腰,把花束放在碑前,而後起身,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久久未動。

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帶著春天的濕潤和朝氣,春季是個多雨的季節。

他微微側身,指指那照片,問她:“你也是來看他的嗎?”

她抬頭看他一眼,輕點頭,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

雨濕了照片,順著碑壁滑落,照片中男生俊美的臉龐如妖精,那笑容就定格在這一方照片中,這一笑,便是永恒。

他看到心開始痛,便移開眼,雨打在臉上,不疼,一點也不疼。

……

“你是他朋友嗎?”她問,聲音如冰清之音。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隻不過,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他搖頭笑,又問,“你是司徒的誰?以前從未見過你。”

……

她的長發已經微濕,聽到他的問話,她輕輕笑,轉頭看著司徒淩月的墓碑,緩緩摘下墨鏡。

……

“我叫司徒雪月。”

……

“司徒淩月是我哥。”

……

“你好。”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