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聞大師聞言暗暗心安,覺得明教有了教主果然大不一樣,欣然道:“陽教主說的是,今日殺得不少韃子,大家夥兒也算除了一口惡氣,但是自己也折損不小,咱們還是暫且退避罷。”少林掌門人說出來的話畢竟聲勢又是不同,旁人紛紛頷首表示同意。
同樣很狼狽的空智大師這時問道:“陽教主,依你高見,咱們該向何處暫避?”陽頂天看向楊逍,後者淡笑道:“承蒙大師垂詢,在下料想韃子必是覺得我們不是向南,便是向東暫避,那我等何不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徑向西北而去,諸位以為如何?”
郭如寄暗暗皺了皺眉頭,依著她的意思,六大派和明教既然跑了出來,就應該分頭躲避追兵,這樣的話壓力也會變小。但是顯然人家更願意聽明教的,她也就不多言了。隻一味地檢查著女兒的傷勢,不住心疼。
淩波道:“阿娘,無忌師兄跟我說,當年外公的屠龍寶刀到了他義父謝遜前輩的手上。”
郭如寄歎息道:“這個我知道,這些年我雖然住在終南山,卻也並非不問世事。其實裏麵的奧秘你都知道,我老了,這個秘密早晚要交給你,你是怎麽想的?”
淩波出生在武當山上,自從懂事開始,就知道一把屠龍刀弄得自家三師叔終生殘廢,對此能有好感就怪了。但是她畢竟知道自己是郭靖的後人,有著一份責任。想了想道:“而思量著。謝遜前輩的確手有人命。與中原人、武林人士仇怨難解,他雙目已盲,讓其交出屠龍刀實在困難。”說罷就在母親手掌心寫了幾行字,郭如寄感受到,也思索了一陣兒,而後道:“你這樣想也未嚐不可,隻是世間的事難有兩全其美,萬一不妥,還是要有備選的方案。”
淩波道:“兒明白了。”
她們母女此時正走在牛車旁說話,因為六大派中有不少弟子輕傷,眾人怕他們趕路加重傷勢導致殘疾,就主動把車上的座位讓給了他們。郭如季雖說也帶著傷,但他自是長輩,又有內功傍身,是以與女兒一同走路,但這樣一來,就和俞蓮舟的距離近了。
俞蓮舟也不是一位婆婆媽媽之人,隻是夫妻分離十多年,從未相見,眼看走了一路,妻子連一個眼神都不分給他。繞他是武當七俠之一,也不由心下黯然。更有一種恐懼在其中。
宋遠橋和他師兄弟三十幾年,彼此之間心意相通,哪能不明白這次師弟可能真遇著難事兒了,於是厚著臉皮湊上前去道:“弟妹,這十來年間,你都去了哪裏?一直在鍾南山嗎?我們也前去找過,可是楊家的師兄不允許我們進去,真想不到你還在人世,還有相見之期。”
郭如寄笑著點了點頭,不冷不熱道:“大哥也別怪他們,當時我難產九死一生,舅舅他們不會對武當山的人客氣。但如今我能見到大家,也很高興。”
畢竟大家雖然理念不合,但都是漢家英豪,活著,就比什麽都強。
宋遠橋大喜:“這麽說我還多了一位小侄兒,他怎麽樣,叫什麽名字?這次有沒有一起跟來?”
淩波最是知道母親的心結。看這情況,宋遠橋還要繼續問下去,難保雙方不翻臉。急著道:“師伯,你快別想著別人了,宋兄這次傷得非常重。咱們還是預定之後早早回到武當。他見了你一定心情好。”
宋遠橋聞言果然大驚失色,再也顧不得別的,拉著淩波問東問西,優心愛子的狀況。當知道宋清書是為了原。少林而被偷襲,又是傷感又是自豪。最後知道張無忌已經把他的殘廢治好,隻帶養上一兩年就可行動自如,才重重鬆了口氣。他轉過頭來對張無忌道:“無忌孩兒,你的恩情,師伯會記在心上。”
張無忌看他要作揖,趕忙彎腰:“大師伯,這是哪裏話?無忌也是武當弟子,為同門醫治那是理所應當,當不得您這一聲謝。”
宋遠橋搖了搖頭,道:“傻孩子,你還沒有成婚生子,是不能理解當父親的心情的。咱們固然是一家人,但我實在是感激,不能不說出來。”說著又指著俞蓮舟道:“昨日百丈高塔之上,你二師伯若不是相信,淩波怎麽敢第一個跳下來?”
張無忌本來點頭,卻忽然想起來什麽,“哎呀”一聲,對二位師伯拱手道:“此間大事已了,小侄有些私人俗務,尚須回大都一轉,謹與師伯和各位英豪作別,今後自當與韃子決一死戰。”
宋遠橋有心問問他是何事,但看著孩子神色著實有些著急,想著人多口雜,也確實不便,加上張無忌神功已成,隻是道:“那你自己小心,及時傳信回來。”
人性偏私,他這時隻恨不能咽下生意,趕緊回到武當看看。愛子自然對張無忌的要求也就。張無忌行禮之後,立刻翻身上馬,往大都方向而去。